「我知道。」都是事後才有知覺!但她辯駁。「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一遇見你就克制不了自己的沖動!」她一股腦地說,說了才發現這句話有「可議」之處。「我指的是……蠻力。」她小臉轟地紅透,尷尬地說明此「沖動」非彼「沖動」也!
「你一直都想激怒我?」赫士達瞪著她不安的雙眼。
「不……不是的。」妮可連忙搖頭。
「那究竟是怎樣?」這次可不輕易放過她。
「我真的不知道,我對別人都不會有這樣的反應。」這是真的。
「那你對我真是夠特別的!」他邪惡地一笑。
「你又要把我綁起來嗎?」她心底一駭。
「懲罰的方式不只一種。」他半眯的黑眸邪佞地瞅著她。
「你……你……你想怎樣?」她惴栗不安地蠕動小嘴。
「想有什麼法子可以釋放你的沖動。」他低沉的聲音像帶著魔力,暗夜般莫測高深的眸緩緩接近她,性感的唇緩緩地壓上她的,帶著煙草味的舌糾纏住她的青澀。
妮可仿佛看見七彩炫光,頓時天旋地轉,他竟然吻她,就像作夢一樣,只是她一點也分不清這究竟是美夢還是噩夢……
赫士達頗為訝異,小野貓竟全然沒有反抗,溫馴得教人意外,而她的滋味竟是甜甜,一點也不火辣,害羞又疑惑的舌輕輕與他廝磨,令人渴望的溫柔讓他不只想淺嘗即止。多年來他都當她是個孩子,再次見面她卻已是個美妙的少女,除了責任,更存在著佔有的,他絕不只想要馴服她而已,但他可不想驚嚇她。
他緩緩地放開她,接觸到她迷蒙的眼波,看見自己的笑意映在她眼瞳底。
「你這是在欺侮我?」妮可囁聲問。
「我相信你不會不懂這是一個真正的吻。」他暗啞地說。
「你干麼吻我?」她咬住唇,困惑的問。
「你剛剛不也‘吻’了我,我們算是一比一平手。」面對她的「冥頑不靈」,他無法說明「心意」。
「放開我。」妮可叫著,原來他只是在嘲諷她,有點可惡,也令人失望傷心。
唉!兩人之間似乎有道無形的鴻溝,赫士達一躍起身,伸手給她;妮可嘟起唇不接受,自己爬起來往浴室走去。
「你不去吃早餐要去哪里?」他問。
「去刷牙!」她氣呼呼地進了浴室,把他隔絕在外頭。
而關起門後她渾身的氣焰卻倏然消失,無力地靠在門板上,雙手掩著臉,忍不住無聲地哭了,熱淚滲出她的手指。
他奪走了她的初吻,卻只是想嘲諷她,教她的心好痛好痛,也好羞恥啊!可是剛才她怎會忘了抗拒,任由奇妙的火花延燒進心底才發現是個錯誤?都怪他的吻太溫柔,像個誘人的陷阱,讓她一頭栽下去。
「我在餐廳等你。」赫士達在浴室門外說。
妮可不回應,發生這樣「重大」的事,他竟還能吃得下,真是太沒良心了!她不想讓他知道自己的脆弱和傷心,更不想讓他知道她早就喜歡著他!旋開水龍頭,把臉埋進冷水中,掩滅愛上他的證據……
餐廳里赫士達邊喝咖啡邊看著手提電腦的熒幕,時間一分一秒的溜走卻還是等不到妮可,上午公司有個重要會議等他主持,無法再等,只好留下字條先行離去。
妮可故意在房里晃到三十分鐘後才進餐廳,沒看到赫士達,只見到一張字條,還有一個年輕的印尼籍男管家在收拾餐具,他身著雪白的衣服,皮膚略黑,笑容憨厚,見了她有禮地問候。「早安小姐,我叫阿辛,你要吃什麼?」
「給我一杯茶就好了,謝謝。」妮可說,低頭去看字條——
下午貨物會到家里,管家阿辛會留下來幫你整理。
看完後,她抬頭下意識地環顧四周,他呢?
「赫先生上公司去了。」阿辛突然冒出這句話,送來一杯紅茶和檸檬片。
妮可擠出一絲笑容,覺得這管家還真會察言觀色;而她真是矛盾,她不希望見到赫士達,但他不在倒令她好心悶!「唉——」她不由得哀嘆了一聲。
「中國人說女孩嘆氣就是想嫁人了。」阿辛邊把擦拭好的杯子放到架上,邊回過頭來說。
「我沒听過這種說法。」妮可懷疑地搖搖頭,發現這管家可真多嘴;台灣的那位管家根本是一板一眼,除了工作難得開口說話的;不過他若想發言,她倒有個問題想問他了。「听說你早上去了機場。」妮可笑容可掬地問。
「是的,我送赫小姐去搭機。」阿辛還真的回答她。
「哪位‘赫小姐’啊?」她又問。
「先生唯一的妹妹,她和雙親住在印尼的一座私人島嶼上,但她要去英國深造了,可能要一、兩年才會回來。」
妮可豎起耳朵听,這是她從來不知道的,沒有人告訴過她。「你怎麼知道得這麼清楚?」
「我媽在赫老先生家工作二十年了,我是在赫家出生的呢!」阿辛自豪地說。
哦!這麼說來,赫士達並沒有騙她了,心情一下子舒坦起來,捧著茶,邊喝邊對自己蹙眉,又皺鼻子的,剛才她錯怪赫士達了。
「小姐,這茶不好喝嗎?」阿辛又「觀察」到妮可古怪的表情。
「好喝得不得了。」妮可笑著搖頭,很快喝完,愉快地到客廳去彈琴。
下午赫茲國際快遞送來兩大箱妮可的私人寶物,她親自到樓下玄關簽收,快遞員身上的制服不只令她感到眼熟,還有一股溫暖親切之感。
五年前赫士達就是穿著這同一式的制服,快遞給她傷心,卻也快遞給她幸運和自由的天空。
她深知自己是幸運的,雖然她不知道為什麼他要無條件地幫助她。
「謝謝。」她簽好名字,目送那個快遞員離去,和阿辛一起推著貨箱上樓。
忙到傍晚終于把樂譜上架,和所有收集的小玩意兒就定位。
「小姐,都弄好了,那我可以走了嗎?」
「可以,謝謝你,阿辛。」
送走了阿辛,屋里又恢復極致的安靜,這般的安靜真教人耳鳴!窗外天色已昏暗,不知赫士達今晚會不會早點回來。
她默默地等待,等到夜幕低垂,仍沒見到他的蹤影;失意地走到廚房,拿了晚餐放到微波爐里。叮鈴一聲,食物很快熱好了,取出來放到餐桌上,她卻了無食欲,呆坐在椅子上,淚忽然滾了下來,她傷心地想不知孤獨何時才可以離她遠去。
日復一日,轉眼已經過了五天,這五天妮可只能在短暫幾分鐘的早餐時刻見到赫士達,她想問他何時她才能開始工作,但他似乎很忙碌,每次她都還來不及發問,他就撫撫她的頭急著上班去了,留下她當大屋的「守衛」。而她一向習慣早睡,根本不知他何時才回來,但她恨死了這樣空洞地過日子,恨死了當守衛!
不知別人感到孤獨的時候都會想些什麼?她沒有親人可以想念,以前只能寄托在彈琴上,如今她只想念赫士達,想到幾近瘋狂的地步,但他像是把她遺忘了!
不!他根本不知道有個人在孤獨的角落安靜地等著他。
今夜仍是孤寂的夜,梳洗後她無法入眠,無奈地瑟縮在藤椅上,望著窗外的滿天星斗,門外響起叩門聲,她沒听到,門被開啟了她也沒有發現,因為此刻的她沉浸在自己雜亂的思緒里,無法自拔。
「為什麼不吃飯呢?」突來的聲音令她回神,她緩緩地轉過頭去,幽幽地瞅著赫士達,他終于回來了!她深深地凝視,像是好幾百年沒見過他似的,忽地她不自覺地眼眶灼熱,淚光閃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