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痴痴地念著他、惦著他,卻從來沒想過有朝一日他會升官封侯;彼此身份的懸殊令她更覺自己的卑微渺小,益發不敢妄想他會將她放在心上。
他是堂堂的南方侯,而她不過是一個連自己姓氏都不知道的女子,無庸置疑,她和他之間的距離是愈來愈遠了。
都怪她自己傻氣呵,不自量力呵。以為自己得到他的寵幸,他就會愛著她了,如今他是崇高的侯爺,教她看清了自己的本分,充其量她不過是個被他收養的女子,一個微不足道的人。
君憐悵然若失地又嘆了口氣,回身落寞地往後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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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宮,皇上設宴款待榮歸的愛將,席間絲竹聲不斷,更有美女翩翩起舞,一片喜氣洋洋。
「賀愛卿,來,咱們喝酒慶賀。」皇上舉起酒杯豪情地邀請。
「謝皇上。」賀毅鋼一口喝下甘醇的好酒。
席間坐陪的除了宰相、蔚王爺還有薛文達。
薛文達心底真是痛恨,總覺得喝在嘴里的酒像毒藥似的又苦又辣。沒想到賀毅鋼這小子竟好端端地回來了,皇上還為他封侯。今後他不只榮華富貴享用不盡,連自己恐怕都得巴結他了。
「薛愛卿,你怎麼了,見你愁眉苦臉的?」
皇上注意到薛文達表情不太對。
「回皇上的話,沒這回事啊!皇上鴻福齊天,如今大將們殲滅外患勝利歸來,天下太平,臣高興都來不及。」薛文達賠著笑臉。
賀毅鋼睨了薛文達那小子一眼,沒想到他那張狗嘴竟也能吐出象牙來,真是罕見。
「我替萬民百姓敬各位大將軍一杯。」薛文達舉杯,低斂著猥瑣的目光,不敢直視賀毅鋼。
賀毅鋼勉強賞臉喝了酒。
宴席告一段落後,皇上略帶嚴肅卻十足歡喜地令道︰「賀愛卿上前听封。」
賀毅鋼莊重地上前,單膝跪地。
皇上宣說︰「賀愛卿年少即隨朕打天下,智勇雙全,屢戰屢勝,如今又替朕平亂,功不可沒,朕封你為南方侯,賜良田萬頃,金銀、翡翠、絲綢……」
「謝皇上恩典。」賀毅鋼謝恩,道賀聲不絕于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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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宴結束後,賀毅鋼一刻也不停留的策馬返家,家僕們列隊在庭院里迎接。「恭迎侯爺回府!」
「免禮。」他一揮手,昂首闊步往大堂里去,繞過長長的回廊,連盔甲都沒換下,就直接到君憐的廂房。
但她居然不在房里。他蹙眉問柯嫂︰「小姐呢?」
柯嫂比手劃腳一番,指著後院。
「小姐去了後院?」賀毅鋼出了房門,直奔後院,難以想象她競未安分地待在房里等他,難道沒有人告訴她,他就回來了嗎?
「君憐……君憐……」他微慍地呼喊,在樹林間找尋著她的蹤影,卻遍尋不著,直到接近小‘河邊,他瞥見老樹上衣袂飄飄的小人兒,她睜著一雙無辜的眼眸俯首看著他。
他二話不說,爬到樹上,揪住她的手腕,不悅地責問︰「為什麼不出聲?」
「我……」君憐驚詫地瞅著那雙噴火的眸子,她的主人英氣逼人一如往昔,不過此刻卻是怒氣沖天。
「不想見到我嗎?」賀毅鋼手勁加強了。
「你在找我?」君憐眨著水汪汪的眸子。
「傻話,我一回來立刻就找你,但你卻沒安分地在房里候著。」他斥責。
「你仍希望我候著你?」她幽幽地問。
「當然,我想你,想你,想……」他低吼,將她扯進懷里,捧住她的小臉狂吻她,吻得她氣喘吁吁。她伸出顫抖的手,遲疑地環住他精壯的腰桿,詫異地在他懷中喘息,委屈的淚涌上眼睫。「我以為……你的身份不同了,不會再理我。」
「誰說的?」他劍眉一橫推開她,審視她含淚楚楚的眼波,盛在里頭面思念、羞怯,頓時揪疼了他的心,瞬間消弭了他所有的怒意,他無限心折地輕吻她,嗓音低柔地說︰「別胡思亂想,傻丫頭,名利都是身外之物,但你不同。」
「有什麼不同?」她驚詫地微張著小嘴。
「今後,我會慢慢地告訴你。」他的話里有濃烈的情意和迫切的愛意。
她羞紅了臉,淚止不住地滑下臉龐。「你……會罰我嗎?我又跑上這來……」
「當然要重罰!」他口里雖這麼說,眼底卻有絲笑意,且緊密地擁抱她,抱得她喘不過氣來;她心悸地倚偎在他寬闊的懷中,他強烈的情緒清楚地告訴她,他也如她一般殷切地思念著她。
心底的苦楚被欣慰取代,想念如同昨日的一場夢漸漸遠飄,如今他真實地出現在她的眼前,她只要伸出手就可以觸踫得到他。
「主人要罰我什麼呢?」她問,即使受罰也甘之如飴。
「就罰你幫我刷背。」賀毅鋼伸出手捏了捏她紅通通的鼻尖,眼底卻充滿柔情,拉著她爬下老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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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盆里,賀毅鋼閑適地享受君憐的服侍;君憐沒敢怠慢地刷洗他矯健的臂膀、精壯的胸膛,盡避她的手止不住地輕顫著,仍認真地伺候他。
賀毅鋼半合著眼,瞅著她紅撲撲的小臉,她那股青澀勁兒無形中更激發了他對她壓抑的長久渴望。
「手酸不酸?」他問,扣住她冰冷的小手,拿開她手上的洗浴巾。
「不會啊!」君憐尚不知他的意圖,直至接觸到他懾人的黑眸傳來的危險訊息時,她的身子已被他拉進懷中,跌進狹窄的澡盆里。
他慣用的冷水浸濕了她的衣裳,她冷得打哆嗦,雙頰卻臊熱不已,睜著晶瑩的大眼楮瞅著他,呢噥一聲︰「主人……」
「喚我的名。」賀毅鋼熱情地圈住她的細腰,大手探入她的衣下……
「毅……鋼。」君憐垂下眼簾柔柔地喚著,心撲通撲通地狂跳。
他淡笑,探索的手正要模索到她柔軟的胸口,卻被一只冰涼的器物阻撓。「這是什麼?」
他取出一瞧,是他的玉佩。
「糟了!」君憐想起了什麼,急忙解開衣帶,取出他的信箋。「幸好沒有弄濕。」她把信捧在手心,小臉上慶幸的表情好似那是一件舉世無雙的寶物。
「你隨身帶著玉佩和信?」他詫異地問。
「嗯!這樣好似和你如影隨形。」她認真地說。
賀毅鋼看著她,除了心疼,也有說不出的感動。他取餅她手中的信和玉佩,一同放到一旁干燥的衣衫上,繼而攫住她可愛的小嘴,細膩如絲地吻她,用真情告訴她,她挑動的不只是他的,還有他不輕易動情的心。
他拉下她的衣,俯下頭吻她女敕滑的肌膚……
激情過後,他將她抱到房里,輕柔地放到床上。
他笑望著她,扣住她的腰肢。
「告訴我你有多愛我?」他深炯的眸凝注著她清靈的雙眼,渴盼听到她的愛語。
君憐嬌柔地瞅著他,怯怯地問︰「你是不是也這麼問你的寵妓?」
他揚起眉,故意反問她︰「你想知道?」
「嗯。」她很肯定地點了頭,卻不確定他會不會答復她。
沒想到他竟說︰「我對那些女子從不談愛。」
她心花朵朵開,滿足的笑漾在唇邊,附在他耳邊,悄聲訴說︰「我愛你,如同你愛我那般深情。」
賀毅鋼心底可樂著,卻不懷好意地問她︰「我說過我愛你嗎?」
君憐有些愣住了,紅潮自她頰上緩緩褪去,他是沒說過呀!她向來只憑「感覺」,難道……
她的感覺錯誤,他其實並不愛她?
「對不起,我不該大言不慚。」她咬著下唇,垂下眼簾,心頭覆上愁雲。
「哈哈哈……」瞧她那麼好騙,他隱忍不住地縱聲大笑,直到發現她眼中噙著淚,才錯愕地收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