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輕輕地推拒,對他低喃道︰「請你不要輕易打擾我的孤獨,也不要讓我再一直眷戀著你。」
「我不再讓你孤獨。」他說道。
她卻將食指放到他的唇上,心痛地對他說︰「不要說出你做不到的事。」
「你怎麼知道我做不到?」他質疑。
「你常說明天來看我,但你的明天總是好遙遠。呵!我不想愛你,愛得那麼慘!」
「你真的不太一樣了。」他竟無法完全捉模她的想法。
「以前我總以為擁有你的愛是幸福的,但或許……你並不那麼愛我。」
「怎麼說?」
「愛是用感受的,不是用嘴巴說的。」
他沒想到她可以說出這麼深奧的話,令人意外且激賞。「你感受到我不愛你嗎?」他問。
「我……不知道。」那正是她心底最難解的疑惑。「我的愛對你而言也許只是生活的點綴;但對我面言,付出的愛就是……生命的全部。」
他震了一震,原來他已達到目的了,她用生命來愛他!那麼他應該立刻甩了她,告訴她他只不過是玩弄她的情感,讓她心碎難堪……
「晚安了。」她輕聲道別,轉身離去;然而他一個反射竟拉住她的手,將她扯進懷抱,溫柔地吻她,抱起她走向她孤寂的閨房。
「你……」可雲詫異了。
「你不是要點綴我的生活嗎?」他壞壞地說著,再次違背了自己。
可雲默默地伸出縴細的雙臂纏繞上他的頸子,小臉溫柔地靠在他的肩頭。
他愛不愛她、是不是騙她仿佛已不那麼重要了,重要的是她仍深愛著他,這份愛或許有些痴傻,但她情願當一顆點綴的星光,也不願沉浸在痛苦的黑暗之中。
床上,他溫柔地吻她,不設防地享有她純真的性靈,在她真情流露的眼波中,他邪惡的念頭全逃
無蹤影。
「讓我愛你。」他低語。
她整個心靈為他而悸動,即使這又是一句謊言,她也不悔……
可雲瑟縮在黑杰矯健的臂彎里,傾听他沉睡的呼吸;這是第一次兩人同床共枕,她舍不得睡著,情願如此倚偎著他,感受他的存在,悄悄地將他佔為已有。
而黑杰也並未入睡,他摟著她香軟的身子,心情卻十分沉重,他深知自己貪戀著她香甜的滋味。
但他是個設下陷阱的人,怎可自己往里頭跳!
他感到懊惱,他該即刻離她遠遠的,讓她獨自承受煎熬,但他卻留戀著遲遲不放手……再這樣下去絕不是件好事!
***
清晨,可雲醒來後發現黑杰已不在身邊,她輕輕撫觸留有他余溫的床,失望之情在眉眼間擴散。
驀地浴室傳來水流聲,她心頭的沉郁立即在驚喜中消散--他並沒有走!
難掩欣喜,一朵甜蜜的笑在她臉上漾開,她包裹著被單溜下床,到浴室去尋他。
淋浴間的門是敞開的,熱熱的煙霧彌漫了一室,水流沖激在他糾結的肌肉上,充分散發男性的豪邁性感,她著迷地看著他完美的果身。
「進來。」他輕易地便發現她的「偷窺」。
在他大方的邀請下,她害羞地卸除身上的被單,輕盈地走向他,他單臂將她摟在懷里,和她共享熱水的洗禮。
「我以為你走掉了。」她縴柔的手臂圈著他渾雄的腰際,輕吻他的胸膛。
「那麼擔心嗎?」
她點頭,閉上美眸。
「如果我永遠都不走呢?」
「那真是太好了。」可雲驚呼,雙眸霎時雪亮。
「我以為你會下逐客令。」他瞥著她孩子般的天真反應。
她搖頭,拼命地搖頭。「不要走……」話一出口,她才發覺自己不該這麼幼稚自私。「對不起,
我沒有權利這麼請求。」她感嘆。
他笑了,低下頭吻她的眉心,她紅潤的肌膚,讓她的身子更貼近自己,似真非真地說︰「女主人這麼熱情地邀請,我怎好意思拒絕。」
「那……你是同意留下了?」可雲問。
「嗯。」這是他深思熟慮後的答案,既然還不想毀了她,那就盡情地享有她,反正厭倦期很快就會來臨。
「太好了!」可雲雀躍著,眼眶也跟著泛紅。
「你挺愛哭的。」他輕點她的鼻尖。
「我不哭,我要當個成熟的女人。」她拭去淚水,堅強地說。
他笑了,她的孩子氣真是令人無所適從,他捉弄地將她推向自己。「何謂成熟的女人?」
「我不知道。」她心慌地閃動眼睫。
他又笑了,低下頭吻她嫣紅的唇。
水流不斷沖刷在兩人身上,卻澆不熄他們心中的愛火,沉醉地迷失在這美麗的早晨里。
接下來的日子里,可雲真的不再孤獨,黑杰當真實踐了諾言,天天都回到她的身邊。
兩人世界中,他們的關系愈加親密。
其中最吃驚的人莫過于可雲的助理寶兒了,她簡直傻了眼,不知大哥到底是玩真的,還是另有目的,但她也只能旁觀。
然而,紙終是包不住火,離寫真集的宣傳日期愈接近,記者們也益發蠢蠢欲動,竭力想探索黑杰及他的女主角。
***
「太可怕了,太可怕了,簡直是太可怕了……」肥仔報社里,社長肥仔拿著手中的資料,比對著電腦里的新聞檔案,不斷發出動物般的吼叫。
阿良和阿樂從案頭上抬起臉,同時朝肥仔望去。「社長好像瘋了。」
「我看是中風了!」
耳尖的肥仔听到兩人的嘀咕,回過頭來斥喝︰「你們才抽筋了!」
兩人被罵得縮回脖子,暗咒︰「八成是更年期到了。」
「說的也是。」
這回肥仔專注地看著電腦,無心計較,突然他放下手邊的資料,躺到椅背上大聲狂笑。
阿良和阿樂被吵得無心工作,只好把玩手中的筆。
「你們兩個伙計過來。」肥仔突然熱絡地向他們招手。
阿良和阿樂互瞥一眼,表情古怪地起身走了過去,肥仔立刻搭住兩人的肩,笑容可掬地說︰「我真是慧眼識英雄沒把你們看走眼,也不枉我這幾年的教,你們終于得到我的真傳,真是英雄出少年,嘖噴……」
肥仔語重心長外加噴噴稱奇,阿良和阿樂卻听得一塌糊涂。
「敢問肥大社長,您是不是‘肥’體欠安啊?」阿良擔心地問。
「要不要掛號?」阿樂也覺得奇怪。
「不,我好得很,而且從來沒感覺這麼健康過,哈哈哈……」肥仔放開他們,倚在椅背上,樂得笑道。「你們挖到這白可雲的第一手資料,實在是太精彩了,她和黑杰的關系並不單純!」
「哦?!」兩人發出驚嘆。
「白可雲的父親白時庚和黑杰的父親黑海狂有深仇大恨,據我分折,黑杰不可能捧紅白可雲,這之間一定有陰謀存在。」肥仔莫測高深地道。
「陰謀?什麼樣的陰謀?」阿良和阿樂瞪大了眼問。
「你們自己看,這是三十年前白時庚間接綁架黑杰的新聞檔案。」肥仔指著電腦里的新聞檔案,見解獨到地說。「黑海狂因這件事將白時庚恨之入骨,傳說白氏集團會在一夕之間破產,是因為黑海狂的報復,如今白家僅剩的人只有白可雲,以黑海狂的作風,他不可能縱容黑杰愛上一個仇人之女。」
「社長分析的好像有點道理。」阿良和阿樂根本沒想過在他們采訪到的資料,竟可以扯出一大把復雜的恩怨。
「你們以為社長我是當假的嗎?沒有三兩三怎敢上梁山,好歹我也干了二十幾年記者。」肥仔丟給他們一份手稿,令道。「把這分資料拿去當這期雜志的頭條,肥仔報社就靠它咸魚翻身了,今年的年終獎金雙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