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的也是。」阿樂苦哈哈地笑了。
可雲一進屋里,便撲倒在沙發上,整個人無法動彈。她真的好想念黑杰,但他似乎不想念她,更像是忘了她。
她真想見他,哪怕只是看一眼,便心滿意足。
可是,她有想念他的權利,卻無法干涉屬于他的自由,畢竟他們只是試婚,並不代表婚約。看到雜志上他和別的女人有特殊關系,真的令她感到很傷心,卻也只能默默地心碎,任憑淚如雨墜落。
***
翌日,拍片現場移到xx電視台的攝影棚內,可雲精神狀況不佳,連連忘詞,幸好今天的戲分不多,可以早點收工。
「今天收工得早,我先帶你回去吧。」寶兒進到化妝間,對正在卸妝的可雲說。
可雲點頭,心頭的沉郁不經意流露在眼眸中。
「杰會來這棟大樓上班嗎?」
「他日理萬機,並不常來。」寶兒保守地回答,早看出可雲心情沉重,但她可沒興趣去研究。
「那麼,他也有可能會來了?」可雲又問。
「或許吧!」寶兒模稜兩可地道,打斷她的問題,揚著車鑰匙說︰「我先到停車場等你。」說完,便徑自離去。
可雲卸完妝,收好用品,無奈地走出化妝間,但腳步並沒有將她帶往停車場,她走到電梯間的樓層標示處。
董事長室在二十樓,是獨立的辦公室。
現在才下午三點,仍是上班時間,若黑杰也上班,或許就在樓上……
可是她該不請自來嗎?
她猶豫著,手指顫抖地按了電梯燈鍵,門開了,她卻裹足不前……
正當她躊躇之時,她後方有道電梯門開了,有個沉穩的腳步出了電梯,恍惚中她听到黑杰特別低沉的嗓音--
「我現在正要回總部去主持黑氏集團發展會議。」
「寫真集推出的日期由你安排,我可不想她大了肚子鬧新聞。」
「告訴她我很忙,沒空看她。」
「我……不想再見到她……別問我為什麼。」
「絕不讓她懷我的孩子,你多加觀察,就這樣。」
可雲怔愕地一回頭,只看見黑杰收起行動電話走向出口,他挺拔的身影看來那麼自信、那麼高不可攀,幾乎和她擦身而過,卻未發現她的存在,而她竟也開不了口喚住他。
罷剛他電話中所指的「她」……難道就是她自己?
錯不了,近期要推出寫真集的人就是她!
他說不想再見到她,不讓她懷他的孩子……那表示什麼?無心娶她?或者根本不愛她?
你是安全期嗎?她記得他曾這麼問過,如今她的月信果真是遲來了,難道她懷孕了?!
雖然他們試婚,但她從來沒有妄想他會娶她,可是心底總有一份美好的期待,如今那分期待在這一瞬間已風化成為塵埃,她幾乎可以意識到他對她的愛情不過是……一場謊言!
可是,既然他如此無情,當初又為何要對她那麼好,讓她以為他是那麼寵愛她?
他冷厲的話語不停地在她腦子里重復,她的淚再也止不住地狂瀉而下,心顫又無助地由另一道出口離去。
而門外阿良和阿樂竟又不死心地出現。「小美人你拍完戲了嗎?」
「我們請你去喝杯飲料好嗎?」他們像跟屁蟲般跟著她,但她仿佛沒有看見,也沒有听見他們。
「你怎麼了?」阿良看出她的神情很不對勁,像遭受什麼重大的打擊似的。
「是不是黑杰欺侮你了?」他不經大腦的一句話刺激了可雲。
可雲走向路旁的大樹,蹲哭了起來,痛苦的抽噎使她的胃不斷翻攪,她再也隱忍不住嚴重地嘔吐了。
阿良和阿樂見她吐得一塌糊涂,也慌亂了,不知該如何是好。
「都是你害她的!」阿樂指責阿良。
「我哪知道她哭得這麼慘啊!」阿良無辜得不知如何是好。
可雲整個人差點虛月兌得昏厥,幸好阿良和阿樂扶住她。
「我們送你去醫院吧,你看來像是生病了。」阿良說。
可雲抬起哭紅了的淚眼,虛弱地問︰「你們為什麼一直出現在我身邊?」
「我們是上天派來的天使啊!」阿樂嘻笑。
「叩」的一聲,阿良敲了記阿樂的腦門,說道︰「她看起來像快死掉了,你還開玩笑!」
「難道要告訴她我們是來挖她和黑杰的新聞嗎?」阿樂扁嘴。
可雲終于知道他們真正的目的了。
「要不要我們送你?」阿樂殷勤地說。「我們的
車就在那兒。」他指了路邊一輛破舊的老爺車。
「我去把車開來。」阿良說到做到。
「請上車。」阿樂十分禮貌。
可雲的視線掠過他們憨笑的臉,無力拒絕。
上車後阿良主動把車開回她沙田的住處,一路都沒人開口說話,可雲望著車窗外,思緒凌亂,心情苦楚。
「到了。」阿良微笑地說。
可雲怔怔地看著這座豪宅,苦澀的淚又滑下。
「你不進去嗎?」兩人問。
除了這里,她還能去哪兒?她沒有家……
「你們要進來坐坐嗎?」可雲脆弱地道。
「好……好啊!」阿良和阿樂簡直是受寵若驚了。
***
客廳里阿良和阿樂自己倒了茶水,不敢打擾一直失神坐在落地窗邊的可雲。
打從進屋到現在,她就一個人坐在那兒一動也不動,像朵即將枯萎的花。
他倆覺得好可惜,之前想挖她和黑杰的情史還跟到法國,沒想到如今登堂入室,卻又不敢提出該問的問題。
雖然感到遺憾,但他們也還有良知,不敢提出會令她「嘔吐」的問題。
「我想,我們該走了。」阿良和阿樂把水喝完,上前來向可雲說。
可雲緩緩地眨動眼睫,落寞地看向他們,幽幽地問︰「你們想知道什麼?」
兩人面面相覷,沒想到她會主動問,只好胹腆地說,「我們很想知道你是誰、來自哪里。」
「我是誰?來自哪里?」可雲訥訥地重復這些話語,突然,她把臉埋進手心。
阿良和阿樂表情僵住,以為她又哭了,沒想到他們竟听見一陣淒涼的笑聲!
可雲抬起小臉,淚在眼睫中無聲地滑落……她差點忘了自己是誰!
優越的物質享受及光鮮的生活改變不了她,令她心境改變的是擁有黑杰的愛,那份愛使她感到幸福,幾乎忘記從前杯水車薪的苦日子,忘記失去親人的傷痛……
但他給她的到底是愛,還是困惑、傷心?
「我叫白可雲,來自海島。」她木然地道。
阿良和阿樂職業化的取出筆記及錄音機,打鐵趁熱地問︰「黑杰為什麼要把你塑造得那麼神秘呢?外界根本還不知道有你這個明星的存在,根本連你的名字都不知道。」
「這樣反而能一炮而紅,不是嗎?」可雲逸出一抹淡笑,恍若嘲諷著一件和自己不相干的事。
「能說說你的身世背景嗎?」阿樂小心翼翼地問。
「我……」可雲頓了一頓,思緒突然被拉回十年前,家逢驟變,那是她壓在心頭沉重的過往,她從沒對陌生人提起過。
「為什麼你們要知道那麼清楚?」可雲問。
「我們不是故意要挖人隱私,而是……如果再沒有新聞可炒,我們就要被炒魷魚了。」阿樂無奈地說。「如果你不想說也沒關系,不過你如果說了,我們一定會把你寫得很完美。」
可雲嘆了口氣。「我並不想當明星,我的身世沒有什麼特別,我的父親叫白時庚,母親叫……」她坦白地把自己的身世告訴了阿良和阿樂。
阿良和阿樂終于如願以償地得到了夢寐以求的第一手資料,半個鐘頭後,他們不再打擾她,道別後離去。
屋里只剩可雲一人,她仍獨坐在落地窗邊,桌上的電話響過好幾回,但她似乎沒听見,神思在絕望的邊緣游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