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顏沁不給面子的拒絕。
「我以為女乃受傷了。」歐諾斯緩緩地以中文說。
「我沒那麼脆弱。」顏沁武裝起自己。
歐諾斯把花束擱在原來的位置,幽沈的眸子顯得深遠,令人看不透他此刻的想法。
顏沁懶得理他,就起碗筷開始囫圇吞棗地吃起飯來。
「我想女乃是真的沒事。」歐諾斯淡笑。
「孩子,別客氣,盡情享用,我吃飽了,散步去了。」姥姥招呼歐諾斯享用一桌美味的中華料理。
「謝謝姥姥。」歐諾斯得體地道謝。
姥姥離去後,顏沁就肆無忌憚、全心全意的進入備戰狀態。
「你出院了?」她睨著他問。
「是的。」
「你怎麼知道我家?」
「問了一位護士。」歐諾斯坦率地說。
「是誰那麼大嘴巴?」顏沁感到不滿。
「大嘴巴?她的嘴巴並不特別大。」歐諾斯不甚了解。
「算了,來都來了,問也是白問!」顏沁皮笑肉不笑,一肚子鬼胎地說。「請用飯啊!」
歐諾斯不疑有他的拿起筷子,正當他要夾起桌上的北平烤鴨,顏沁眼中射出兩道詭異的光芒,突然間一個噴嚏刮向烤鴨。
本是可口的北平烤鴨,此刻就像被撒上「噴效」似的令人不敢輕舉妄動。
「噢!真抱歉,我忍不住。」顏沁看著歐諾斯僵在半空中的手,暗自得意。
歐諾斯轉而夾女乃油蝦球,顏沁又故技重施。「哈……啾!」
「噢!可能是過敏。」她佯裝若無其事。
歐諾斯諱莫如深的盯著她看了一會兒,輕緩地放下筷子,立起身。
「要走啦,不送嘍!」還真識相,三兩下就把他解決了,顏沁繼續吃著她的飯,樂得送客。
未料歐諾斯竟走到她的身邊,她頓時提高警覺!
「女乃的衣服扣子扣錯了。」他輕聲在她耳邊說,嘲弄的語氣、低沈的口吻,恍若地獄掃來的陰風。
顏沁一個反射立刻低下頭去看自己的衣服,果然如他所說!
她心中莫名其妙的一陣驚跳,雙頰突然燥熱異常。
她橫眉豎目的側過頭一瞥,但他已立直身子轉身而去。
她放下碗筷再也食不下咽,她的臉是火燙的,心也是火燙的,她安慰自己,將異常的癥狀解釋成惱羞成怒,紊亂的心情全因怒火攻心!
可是當她看到他留在椅子上的那一束馨香,她竟被吸引進一個迷魅的漩渦之中。
「小姐,小姐女乃的電話,請接三線。」突然溫室的玻璃門外傳來了瑪麗安的聲音。
顏沁由椅子上驚跳起身,心不在焉中竟把椅子絆倒在地
「我是怎麼了?」顏沁扶著自己的額頭,覺得自己有些不太對勁兒,她甩甩頭對著玻璃門外的瑪麗安叫︰「以後別這麼嚇人,瑪麗安!」
「是,小姐。可是女乃怎會輕易地就被嚇著?」瑪麗安這句話不知是奉承還是疑問,不過顏沁也無心去研究,她接了三線的電話。
「沁兒啊。」原來是鐵師父。
「師父。」
「女乃好多了吧,還疼嗎?」
「好了,一點兒都不疼了。」
「很好,記得我跟女乃提過那位師兄吧。」
「記得。」
「他晚上會過來,女乃有空的話來一趟。」
「哦,好的師父,沒問題。」顏沁很樂意的答應,這通電話也很快的結束了,當她回過頭看到椅子上那束雅致的花,一顆心又莫名其妙的一悸。
「瑪麗安!」她渾身不對勁地生起氣來,朝玻璃門外吼。
「小姐有什麼吩咐?」玻麗安探頭進來問。
「待會兒女乃收拾溫室時會發現一束討厭的花,記得扔了它。」顏沁囑咐。
「小姐,女乃說的是女乃男朋友帶來的那一束嗎?」
「是啊……不,不是,他不是我男朋友!」顏沁羞惱得脹紅了臉。
「你們吵架了啊?」瑪麗安熱心地問。
「沒有呃!」多說多錯,不如不說!「扔掉就是了。」顏沁不再贅言,離開溫室。
空無一人的溫室里,只留下一室悠然飄渺的馨香。
第四章
顏沁騎著單車、背著竹劍,瀟灑的迎著風穿梭在大街小巷,她吹著口哨,長發在風中飄揚成美妙的線條。
到了道真館,她輕快地躍下單車,想把單車停在院子里,但師父的院子早被龐然大物給佔滿了。
顏沁瞧了那輛豪華的黑色賓士轎車一眼,敢情這就是那位師兄的「坐騎」。
同樣是愛車,但來者是客,她只好把單車靠牆邊停。
「沁兒小姐女乃來啦,師父在大堂里。」守門的福伯從門房里探出頭來。
「嗨,福伯。」顏沁同福伯打聲招呼,輕松自在地吹著口哨,兩手擺在褲袋里悠閑地走向大堂,她在走道上月兌下鞋子時,視線不由得被一雙巨大的白色球鞋吸引
耙情這位師兄是從巨人國來的,她把自己的球鞋擺到那雙鞋的旁邊,發現居然成了小巫見大巫。
她揚了揚美麗的眉,進入大堂里,但一進大堂她整個人都呆住了!
肅靜的大堂里悠緲的飄散著沈香的氣息,鐵師父正在打坐,對坐的人化成灰她都認得。
那人也正在打坐且身著空手道服,腰上系的是……黑帶,他竟是那個姓歐的家伙!
她沖動得當下掉頭就走,但此時鐵師父發現了她,開口叫住了她。「沁兒,女乃來了。」
「噢!」她有個很糟的感覺。
她回過頭去,但驚訝的人不只是她,她發現歐諾斯那雙可惡的眼楮里也有著同樣的驚奇。
「是女乃?」他竟「先開口為強」。
「是又如何?」她不想示弱,尤其在師父面前,她不能表現出一副手下敗將的矬樣子。
「你們認識嗎?」鐵道真訝異的問。
「何只是認識。」歐諾斯似笑非笑,他這樣的表情令他英俊的臉更令人迷惑。
「哼!」他話說不明根本是故意混淆視听,顏沁噘起了嘴,臉紅通通的。
「那太好了,那我就不必介紹了,今天難得我的兩位愛徒都來了,這樣吧,你們師兄妹就來一場劍道的友誼賽。」鐵師父心直口快地提議。
什麼?!顏沁身上所有的細胞都在喊「No」!但她的嘴巴居然不受控制地回了一句︰「沒問題。」
她還故作灑月兌地甩下背包,跪坐在榻榻米上,穿上劍道服,包上頭巾,戴上面罩、手套……
著好身上的裝備她手握著竹劍,閉目調整心緒,但她愈是壓抑,卻愈是沈不住氣,她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對手,可是她怎能在師父的面前出糗!她該怎麼出奇制勝?
還是算了,心亂無章緒,就是想破頭地想不出來,就算是輸定了,也得輸得光榮,何必死要面子!
她硬著頭皮告訴師父︰「我準備好了。」
歐諾斯也已整裝待發,他沈靜的盯著對面不苟言笑且一臉嚴肅的顏沁瞧,眼中不禁浮現一絲笑意。「我也準備好了,師父。」
「很好。」鐵師父取來裁判的旗子,兩人也就戰斗位置。
顏沁直視歐諾斯,隔著面罩她的眼中淨是殺戮之光及恨意,但她只感到他滿眼都是嘲笑。
「第一回合開始。」當鐵師父的旗幟揮下,顏沁開始一陣快攻,她想試試他招架的能力,沒想到他都精準的抵御及防衛。
她殺敵似的奮力往他的臉直擊,朝他的腰、他的手展開進攻,但她一點也「痛宰」不了他,他的劍總是快又準地抵擋住。
但她仍持續咄咄逼人的攻勢,不肯改變策略,正當她以為自己已將他逼到界限,低頭一看,在界限邊緣的人竟是她自己,她狠狠地出擊,以全身的力量貫注在竹劍上急欲退敵,在兩劍交鋒之際,她清楚的看見面罩里他那可惡的嘴臉正輕松地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