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她新認的干女兒,她則是我新認的干媽,至于她是基于什麼原因要我來此,簡單的說就是現在的我非常需要一個不被人打擾的環境,而她老人家剛好擁有一個這樣的地方,因此我便來了。」
這話絕對是事實,可瞧他的神色似乎還是不肯相信她的說辭,逼不得已,張雅寒只得從隨身攜帶的小包包里頭掏出一只手機遞給他,「她的電話號碼在這里,你若不信,可以馬上打電話去求證。」
「這點不用你說,我也會做的。」
話落,高鵠文故意忽視她手中的手機,反倒從自己的口袋中掏出自己的,隨手便按下外婆薛晶晶的電話號碼。
等電話一通,高鵠文馬上開口詢問︰「外婆,您是什麼意思?既然已經先答應要把房子借給我,為何又平白無故跑出一個名叫張雅寒的女人出來跟我爭,這是什麼意思?」
看他不肯接受自己的好意,張雅寒模模鼻子,亂沒趣的將自己的手機丟回她隨身攜帶的包包里頭。
她抬頭一瞅——哇!這男人的臉色怎麼突然變得這麼難看?
張雅寒雖然不知薛媽媽到底對眼前這陌生男人說了些什麼話,可從這男人的表情看來,她還真的是膽怯地想替自己另尋住處。
只是在這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她又真的找不到任何地方可以住。
旅館?這根本不用考慮,只因她知曉只要家里的那四個老女人有心,她就算躲到天涯海角的哪間旅館去,她們也能尋找到她。
朋友?很可憐的,她這輩子到目前為止,除了干媽外,還真找不到任何一個能讓她推心置月復的知交。
寄宿在不認識的人家里?這點更是不用考慮,只因她身分特殊,再加上人心詭譎難測,若有個萬一,她名譽不保還算小事,若一不小心把自己這條小命給送掉了,那才真是大大的不妙。
考慮再三,張雅寒到最後的選擇依舊沒有改變,不管這男人的脾氣再怎麼壞,她都決定要暫時當他的同居人,至于日後可能會發生的事情,那就——暫時不去想它好了!
第二章
偌大的客廳中,有一組看起來非常豪華、坐起來非常舒適的沙發椅。靠向牆壁的那邊,有三個位子,而牆壁的對面則有兩個位子,這其中還隔著一座小茶幾。
一男一女以茶幾為分界點,各據一方,男方不開口,女方則沒那個膽子開口,兩人就這樣有默契的保持「靜悄悄」的最高品質。
斑鵠文雙手環胸,一雙修長的腿交疊著,表情顯得陰郁不耐且冷峻懾人,他那炯炯有神又犀利的雙眸則緊緊的盯著眼前這位自稱是他外婆新認的干女兒的女人。
正襟危坐的張雅寒,雖不懂得讀人心思,卻也或多或少看得懂他人的神色,在他的逼視之下,她下南得恐懼地想著,好可怕的一張臉啊!
看著對面那張那麼可怕的臉,張雅寒真是被他嚇得全身打顫、猛冒冷汗,一顆心更像是提了十三個水桶一般,七上八下地沒個安穩的時候。
她不是不講道理的人,更非不懂人情世故的天真女娃,從他的神色中,她非常清楚這男人有多麼的不歡迎自己,更清楚若非她新認的那個干媽堅持,她是連沒機會踏入這屋子的大門。
她若識趣、若懂得知難而退、若懂得不強人所璉,就該自動求去,不該在此擾人心煩。
可……這一切的一切,也不是她自己願意的呀!
若非她當真已求助無門,若非她真已打定主意要拋卻過往的一切、讓自己重新來過,若非這村落、這居處確實符合她目前的需求,她是絕對不可乏在此死皮賴臉、看人臉色。
繼續正襟危坐的張雅寒,藉由臉上所戴的墨鏡有意擋著自己的視線,偷偷地打量眼前那雙手抱胸、雙腿交疊、神情冷得幾乎可以把人凍僵的男人。
講真格的,她干媽的這個外孫,長得可真是俊俏!
濃眉大眼、鷹鼻薄唇,五官深刻得不像台灣人。
再論他的身高……
不是她張雅寒自夸,擁有一百七十四公分的身高,除了工作上遇到的人之外,平時想遇上一個高她十公分以上的男人真可說是不太容易,而眼前的這一位,就是不太容易中的其中之一。
看了他的身高,接下來免不了會對他的身材產生一點點的興趣。
張雅寒不知對面這男人若做其他打扮會是什麼模樣,因此只能單純以他目前的衣著來論。以客觀的眼光來看,這男人還真可稱得上是標準的衣架子,隨隨便便的一套休閑服穿在他的身上,他都能將衣服的特色表現出來,更難能可貴的是他還能穿出屬于他個人的風格與獨特。
想到此,張雅寒突然想到,這男人到底從事哪一行的工作?倘若他真找不到工作的話,她倒是非常樂意幫他一把,就不知他是否會接受她的好意?
想得正專心的張雅寒,沒注意到高鵠文已經叫了她好幾聲,突然一聲怒喝差點貫穿她的耳膜——
「張小姐!」高鵠文不耐煩的吼道。
一時防備不及的她,當場被這聲怒吼給嚇得跌下椅子,模樣狼狽不說,連心跳也比平時快上許多。
「呃……誰、誰在叫我?」三魂七魄早被嚇跑一半的張雅寒,滿臉迷惑的想找出害她跌下椅子的罪魁禍首。
「咳!」差點被她那狼狽的模樣給逗笑的高鵠文,緊抿著薄唇,壓抑著滿腔笑意,故意佯裝一臉不屑的開口︰「這間屋子里,除你之外可還有任何外人?」強調的語氣,很明顯的表現出他對她的不快,就算方才她差點把他給逗笑了,那又如何?
總之,正在休假中的他,就是討厭有其他閑雜人等來打擾他這個好不容易才獲得的假期。
「喔,那是你在叫我嘍,請問有事嗎?」很辛苦地從沙發椅與茶幾之間的那點小空隙,掙扎著爬同椅子上的張雅寒,坐到椅子上的坐姿依舊不忘維寺慣有的習慣,雙腿並攏、兩手放在膝蓋上、背脊更是挺直。
這樣的她表面看來似乎溫和有禮,其實她心底正猛犯嘀咕,就惱這男人干嘛存心嚇她。
人嚇人可是會嚇死人的,這道理他不懂嗎?可嘀咕歸嘀咕,她神情依舊溫和,絲毫也沒有泄露她心底的不滿。她不忘豎起耳朵,等著听听眼前這位「大老」有些什麼指示。
「丑話我先說在前頭,老實說,我真的很不想讓你搬進這間屋子,今天若非外婆堅持,我根本連讓你踏進這屋子一步的機會也不給。」這話他說得嚴肅冷漠,還非常的不客氣。
「這點毋需你親口言明,我自己也看得出來。」沒辦法,這男人的肢體語言當真強烈得讓人很難忽視,尤其是他一臉厭惡的冷漠神色,更是讓她想裝傻都難。
「可迫于無奈,我決定照我外婆的心願幫你一把……嘿!你先別高興得太早,我幫你可是有條件的,等你听完我所提的條件之後,接不接受、高不高興,一切隨便你。」把話說完,高鵠文就挑著一邊濃眉,靜待她的反應。
「接受、我當然接受,不管你提出什麼條件,我全都毫無異議,只要你肯收留我一陣子,我張雅寒就感激不盡,哪還敢跟你討價還價。」不是她過于莽撞,也非她沒有防人之心,而是她多少看得出眼前這男人的性子。
他倨傲難馴、個性獨特狂妄,而且有些霸道,這樣的男人她相信定不可能提出太過卑劣無恥的條件,當然也不可能讓她太過好過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