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故意的,徐鸞瑛一臉平靜的在他面前將自己親手料理出來的美食,一道道往垃圾桶里倒,完全無視他那越來越難看的臉色。
「你這樣是在糟蹋食物,你知道嗎?」好浪費喔!眼看那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佳肴被往垃圾桶里扔,綺秋水差點槌胸頓足。
他更沒想到她竟為了與他作對,不惜毀掉自己辛苦烹煮的料理,這女人簡直壞得無藥可救。
「不對!我這不算糟蹋食物,應該稱為自私才是。」這才像是她該做、會做的事情,「就算我自己不想要,我也不該便宜你,你說這不是自私是什麼?」暢快啊!看他被自己氣得咬牙切齒,拳頭握得死緊,徐鸞瑛覺得滿心愉快,還有一點點說不出來的輕松。
對嘛!這樣做,才符合她自私魔女的稱號。
能再找回正常的自己,徐鸞瑛松了口氣。
冷冷的與他那雙怒眸對峙的當頭,她心中暗忖,剛才自己的煩惱全都是多余的,不過是些庸人自擾的蠢問題罷了,根本不必太過擔心,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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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穿一件雪白短袖T恤,裹著緊身牛仔長褲的她,雙手捧著一束剛從花店買來的水仙,她興高采烈的踏進醫院,坐上電梯,直抵九樓的D12號病房。
在未開啟房門之前,她歡愉的神采不由得增添一股小女人的嬌羞,狂跳的心好像就快跳出體外,害得她得多花幾分鐘的時間調整自己的心情。
猛吸口氣,她努力控制自己的情忻瘁,才鼓起勇氣把門推開,往里頭一探。
這一探,她整個飛揚的心情瞬間不見,甜美的笑靨也消失無蹤,唯一僅剩的就是一股濃烈的惆悵。
總是如此,一個禮拜下來,她每天所看到的他總維持一個固定的姿勢,傻傻愣愣的看著窗外的景色,不是在欣賞窗外美麗的景色,而是一種殷殷期盼的等待。
她知道他總是在等,等他心儀的女人,只是這麼多天了,他的等待始終落空,堆積在臉上的苦悶是這幾天累積的成果。
這麼痴,何苦呢?
想到他的痴,她不禁苦笑地聯想起自己對他的感情,她何嘗不是同他一般的痴呢?
唉!同是天涯淪落人,就誰也別說誰了。
整理好自己的心情之後,她再找回方才遺失的笑靨,「迪克大師,小雨又來跟你作伴了,你歡不歡迎呢?」這問題,她知道是自問的,答案也一清二楚,可就是克制不住自己的貪婪,仿佛每天總得踫一次壁才會甘心。
「嗯,來了就好。」基於該有的禮貌,迪克回答了,聲音卻顯得冷漠,沒有任何歡迎的熱情,那模樣看起來就像個機械人一般,沒有靈魂,只曉得做自己該做的事情。
瞧他連看自己一眼也懶,小雨眼眶不禁泛紅,喉頭似是哽著硬塊,吞也不是吐也不是,這想哭卻又不能哭的心情,差點把她逼瘋。
握緊拳頭,小雨強逼回差點奪眶的淚珠,用開朗的聲音掩飾自己的心痛。「迪克,你瞧,我今天幫你帶來的是你最愛的水仙花喔。」
听到水仙花三個字,迪克果真情不自禁地轉回頭,用一雙灼熱的眼眸直勾勾的鎖著小雨手上的水仙,嬌女敕鮮艷的花朵,看起來是那麼的高雅、美麗,就像那個女人。
「把花給我。」
「不!你別動,我幫你拿過去就是了,你千萬別亂動啊!」看他奮不顧身急著要起身拿花,小雨慌慌張張的趕緊把花送上,就怕他因太過急切而把自己的腳跌得更加嚴重。
從小雨手中接過那令他朝朝暮暮、念念不忘的水仙之後,迪克機械化的神情霎時變得溫柔似水,他的手眷戀的輕撫那柔軟的花瓣,就像在撫著愛人的臉龐一般,他的唇輕印於花中,想像著它是她的櫻唇。
看不到真的水仙,看這些燦爛美麗的花朵也好,水仙、水仙、水仙……這名字已經深烙在他的腦海、瓖嵌於他的心坎,一刻也不能遺忘啊!
親眼目睹迪克愛水仙愛得那麼痴、那麼傻,小雨趕緊轉頭掩飾滑落的淚珠。
她心好痛,真的好痛!就恨自己不管怎麼努力,也取代不了水仙在迪克心中的地位。
不舍得看他愛得那麼苦,更為了他好,小雨做了一個決定。「待會兒我離開之後,馬上去找水仙來看你,好嗎?」
抬起頭,迪克一臉的驚喜,「你真的願意幫我走這一遭?」
「是的,我願意。」看他終於笑了,小雨也跟著一起笑,哪怕他的笑不是因她而起,她也無所謂。
「可是……」迪克才剛展露的笑臉消失,「鸞瑛不是一個好說詁的女人,我怕……怕你會白跑一趟。」
「沒關系,今天就算我必須當著水仙的面跪下來求她,我也在所不惜。你只要安心的在這里等她過來看你就好,其他的全都不必操心,一切的問題全部交給我來處理。」小雨天真的以為,只要她肯犧牲自己不顧尊嚴地跪下來求水仙,任水仙心腸再狠,也應該會答應她的要求才是。
只是天下事,絕對沒有「絕對」的道理。
第六章
「不要!我說不要就是不要,今天不管你怎麼說,也難以改變我的決定。」她最近的心情已經夠煩亂了,現在還踫上死纏不放的小雨,徐鸞瑛氣得快抓狂了。
「水仙姐,求求你去一趟醫院吧!迪克真的很可憐,他整個人瘦了一大圈,整天念念不忘的都是你,請你看在他對你一片痴心的份上,去看看他好嗎?」
「痴心?哈!很抱歉,這兩個字我徐鸞瑛至今還不曾領悟過,再說今天如果出現一百個迪克,甚至一千個迪克,那我豈不是要跑斷這兩條腿,為的就是應付他們的痴心。」這種費心勞力的事情,她拒絕去做,況且如果心軟答應她的懇求,她相信往後定會沒完沒了,永遠也沒有結束的時候。
「徐鸞瑛,難道你要我當著你的面跪下來求你,你才肯答應到醫院看迪克嗎?」倘若真要如此的話,她會做,只要迪克高興,就算是要了她的命,她也在所不惜。
「你想下跪?」水眸一眯,徐鸞瑛啤睨的冷瞟著她,她這輩子最討厭、憎恨的就是像她這般愚蠢的女人。「好!你想跪就去跪,要跪不跪是你家的事,我干涉不了你,同樣你也休想勉強我做任何我不願做的事情,今天就算你把自己的雙腿跪殘廢了,我徐鸞瑛給你的回答依舊是那兩個字——不要。」話落,砰的一聲,她狠心的甩上自己家的大門,懶得再理外頭那個為了男人不顧自己尊嚴的笨女人。
這個世界就是有她這種愚蠢至極的女人,才會造就出那麼多負心的男人。
情愛又算得了什麼,想清楚也不過是場荒唐的大笑話罷了!一個女人若不懂得多愛自己一點,這女人乾脆一頭撞牆去死算了。
氣得橫眉怒眼的徐鸞瑛,才剛踏入自己家的玄關,很恰巧的又讓她看到另一個惹她惱怒不已的禍首——綺秋水。
看他一臉的不贊同,好像有很多意見想發表的模樣,她聰明的不給他開口的機會,直接冷著聲警告他︰「你最好少管閑事,要不然,我就算不賺嚴董那一千萬美余也無妨。」
這是威脅!意思就是說只要他敢表達任何意見,她定會毫不留情地直接拿掃把趕人,就算會因此而得罪嚴董,少賺那筆優渥的酬金,她也毫不在乎。
這一來,綺秋水哪敢開口,只得乖乖的伸出兩根指頭,成交叉狀擺在自己的唇上,用沉默的方式告訴她——我會安靜,絕對不會開口惹你生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