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再責怪伯母,她沒有錯。」方紫雁見不得陸伯母傷心落寞的表情,遂決定冒險開口。
「是,我母親沒有錯,錯的就只有你!媽,走吧,我送你回去。」他忿然斥道,不願再搭理那個只會拚命把過錯往自己身上攬,讓人又生氣又心疼的小女人。
譚美鈴看了兒子陰沉的表情一眼,嘆了一口氣。既然把一切都說開了,該罵也罵過了,她自是沒再留下的必要。
只不過她很訝異這女孩居然沒有把當年的事告訴阿毅,對於她信守承諾這一點,她對這女孩稍稍改觀了。
「咦?」
望著一同離去的兩人,方紫雁一時傻眼。現下又是怎麼一回事?
他居然把她這樣丟著就走人了?
第九章
當陸毅再次走進病房,看見桌上放著早已冷掉的晚餐,且晚餐看來動也沒動過,他的眉頭立刻緊緊皺起,走到病床前想痛斥方紫雁一番,卻發現她早已哭紅了雙眼,鼻子更是紅腫,就像是草莓鼻一樣,看來十分狼狽。
「發生什麼事了?」他隨即臉色大變的想扶她坐起。
「走開,你走開!」她一雙手大力推著他,頭痛,鼻子也痛,令她索性使起性子。
匆忙捉住她的雙手,他赫然發現接受點滴注射的右手針頭早已月兌落,正不斷流著血,他倒抽一口氣,連忙按下床頭的按鈕,請護士過來處理。
「這是怎麼回事?我不過才離開一會兒,你就把自己搞成這樣,你是存心要惹我心疼嗎?」手指按住出血處,他的口氣不免帶著一絲責備。
正悶聲哭泣的方紫雁根本不打算搭理他,掙扎的甩開他的手,兀自拉起被子在里面抽泣。
「紫雁。」他的語氣緩和了下來,試著想和她談談。
他知道她一定是跌倒了,否不會哭得這麼淒慘,還把自己搞得這麼狼狽。
而這都要怪他,他不該放她一個人待在病房里,沒有半個人照顧她。
「走開,我不想和你說話。」她生著悶氣。
早知道她就不要坦承身分,當她還是方小英時,還能得到他溫柔的照顧、享受他的陪伴。
沒想到一恢復方紫雁的身分,不但必須面對他母親的責難,還必須承受他的怒氣,甚至還被他丟在醫院,一個人面對空蕩蕩的病房不打緊,連伸手想取晚餐都會從病床上摔下來,跌得鼻青臉腫,好痛哪!
一想到這兒,她便委屈得泛紅了眼。她知道她自己有錯在先,但他和陸伯母一起離去,把她一個人丟下的做法,還是大大傷了她的心。
也因此她才會心神不寧,不小心從病床上摔了下去,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所以她不打算這麼輕易就和他和解。
「紫雁——」
「走開!你听不懂是不是?」她生氣的掀開被子大吼,卻發現病床前正準備幫她重新注射的護士正一臉錯愕的看著她。
瞬間,她困窘得脹紅了臉,並在護士的要求下,伸出右手臂。
「方小姐,陸先生對你可好呢,你不要和他嘔氣了,就算要嘔氣也不要拔掉針頭,這樣要再挨一針,受罪的還是你自己。」護士小姐一面替她清洗處理血跡,一面以著羨慕的語氣替陸毅說話。
扁看他一臉緊張的在一旁觀看,就知道他有多在乎這個相貌平庸的女人,真令人羨慕呢!
「我才不是——」抬頭就見護士小姐一臉愛慕的看著陸毅,方紫雁紅唇一抿,連話都不想再說。
「護士小姐,我看你誤會她了,你看她鼻子腫成這樣,也知道她是從床上摔下來,撞到了鼻子,也因此扯掉了針頭。」陸毅了解她在生悶氣,只好替她開口。
他可不想好不容易才肯坦然面對他的她,又氣得不再搭理他。
她一旦拗起來,可是比誰都難搞定呢!
「原來是這樣,那還是請方小姐小心一點,如果陸先生不在,方小姐有何需要,請喚我們一聲,我們會立即過來協助。」護士小姐把一切處理完美後,便帶著和善的笑容離開。
待護士小姐走出病房,陸毅立刻從一旁的冰箱取來冰袋,並以毛巾包住,這才輕柔的擱在她紅腫的鼻子上,替她冰敷。
冰涼的接觸令方紫雁先是僵了一子,接著才輕吁了口氣,抬頭見他正以溫柔的眼神注視著自己,這會兒她即使是心里有氣,也不好再發作。
可惡!他一定要表現得這麼溫柔體貼嗎?他這個樣子叫她如何再對他生氣?
總是這樣,每次她任性的使性子,或者是發脾氣,他就會特別溫柔,彷若當她是個孩子一樣,由著她胡鬧,對她特別有耐性。
一直以來,他總是縱容著她的任性、她的情緒化,而她卻什麼也不曾為他做,當年還因為一時錯誤的決定,而重重傷了他的心。
「是不是還是太冰了?」听見她的嘆息聲,他以為是冰袋溫度太冷,連忙移開冰袋。
她這才伸手握住他的雙手,動容的紅了眼。冰袋是很冰,卻也緩和她鼻子上的疼痛,但相對的,他握著冰袋的手一定也必須承受著這凍人的冰涼。
而她卻未見他露出一絲難受的表情,想必為了她,他根本也不在乎這麼一點難受,但她在乎啊!
「是不是除了鼻子以外,你還摔傷了別的地方?快點告訴我你還有哪里受傷了?」見她泛紅著眼,肯定是很難受,他隨即將冰袋丟至一旁,掀開被子急著想查看她身子還有什麼地方受傷。
「阿毅……」
「我真該死,我不應該把你一個人扔在這里。紫雁,你快說還有哪里受傷,我去叫醫生來。」他著急模索著她全身上下,心急之下渾然未覺自己掌下所撫觸的是柔軟又極誘人的女性曲線。
在他有力且急切的模索下,方紫雁免不了雙頰一片火紅,她在咽下喘息聲的同時,連忙伸手捉住他仍在不停模索的手掌,並將掌心擱在她柔軟的胸口前。
「紫雁?」當掌心感受到她急促猛烈的心跳,以及那不容忽視的柔軟觸感時,陸毅一時錯愕的震了下。
「我傷到的是這里,這種痛就是把醫生叫來也幫不上任何忙。這種痛就彷若是四年前,我躲在機場的一角,偷偷目送著你離開,明明好想叫你,卻又必須緊緊捂住自己的嘴巴,不許自己發出任何聲音,免得耽誤你大好的前程一樣,強烈的痛楚撕扯著我的胸口,你永遠不會知道我在機場哭了多久,心又有多痛。」緊緊按著他的手,抵住她的胸口,她說得既痛心且難過。
無心理他掌心下的豐腴有多柔軟,陸毅只是默默地將啜泣的她緊緊擁進懷里。
自從得知她是為了他才逼他出國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她心里肯定也不好受,但他沒想到她會在這一刻向他坦承。
「你竟然把我扔下,讓我再次感受到當年被你扔下的那種痛,你好可惡!你知不知道我以為你又不要我了,心里難過才會不小心從床上摔下去。」她淚眼迷蒙的控訴道。
「是,都是我的錯,我不該扔下你。」他俯下頭在她紅腫的鼻子輕印下一吻,接著嘴唇來到她微啟的紅唇上,才正要親上他想念已久的唇辦,卻又停了下來。
本已仰起小臉準備迎接他落下的親吻,他的遲疑卻令她不解地睜開了淚眼。
「你確定要戴著這暴牙套讓我吻你?」他稍稍皺眉問。
回想不久前那個熱情的獻吻,雖然她甜美的滋味依舊,但有這暴牙套擋在中央,親吻過程還是不怎麼盡興。
她微微一愣,接著才想起自己的確還帶著暴牙套,不由得綻出一朵朵笑花,嗤笑個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