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觀喜兒,雖然嬌顏依然嫣紅,表情卻是十足十的不甘。
她怎麼想都有種上當的感覺。明明她是那麼反對、且不該點頭答應和他成親的,偏偏他一使上卑鄙手段,她就完全沒他的辦法,傻傻的上了他的當。
這下她要如何去面對單家人?尤其是單老爺和大夫人。
心里十分苦惱的將臉埋進曲起的膝上,喜兒真想就這樣躲著,什麼都不想,什麼人都不見。
「喜兒?」一旁傳來他關切的嗓音。
「不要叫我,我不想理你。」她可沒忘記昨晚他那樣對待她,害得她現在身子又酸又累,才不想原諒他哩。
「嫁給我,當真這麼不開心?」他斂眉道。
「你明知道我在不開心什麼。」她嗔怪道。
「你指的是我昨兒個夜里不太溫柔,還是索求——」
「啊!你害不害臊啊!扁天化日之下,你、你怎麼、怎麼可以……」喜兒氣呼呼的抬起頭,急忙打斷他的話,卻又慌亂得結巴了起來。
「哈哈哈……」他的反應是直接仰頭大笑出聲,接著一如以往的一把將她提抱至膝上,低頭親了親她紅女敕的芳唇。
「單翼臣,你、你不要再鬧了,我……」嬌呼一聲,她索性由著他,反正他只要興致一來,她怎麼也阻止不了。
只是,他真的很討厭!每次都在馬車里親吻她。那駕著馬車的阿部會毫不知情才怪。
「大少爺,咱們的目的地到了。」前頭果然傳來阿部清著喉嚨、難為情的叫喚聲。
「啊!討厭。」只見喜兒尖叫一聲,隨即響起的是單翼臣開懷的大笑聲。
第十章
這隱居在石屋里始終不出門的大夫,果然是個十分奇怪的人。喜兒不安的坐在石椅上已經有好些時候了,卻還是沒有任何人出來招呼他們。石屋里僅坐著她和單翼臣,氣氛靜得令她開始感到擔心。
「單翼臣——」
「你叫我什麼?你忘了我們進來之前,我一再叮嚀你的話嗎?」他傾身,在她耳畔小聲提醒。他們人都進到石屋來了,可得小心謹慎。
「這里好安靜,我有點不安。」她絞著縴細的手指,十分不自在。
「有我在,你不用擔心。無論發生什麼事,我都會保護你。」他向她保證的說著,大手握住了她絞在一起的手。
「听起來十分動听嘛,單大少爺。」一旁終于走出一個一身深藍的男子,語氣十分調侃的說。
聞言,喜兒坐直身子,不由自主地握住單翼臣的手,而這雙溫暖的大手。立刻安撫的拍拍她的手背。
「請醫治我娘子的眼楮,高任。」單翼臣眉毛一挑,絲毫不在意高任這怪人揶揄的神色。
「你知道我不替未婚者醫病。請回吧,單大少爺。」高任冷聲道,直接下逐客令。
喜兒身子一僵!單翼臣果然沒有騙人,這大夫當真不替未婚者看病。
「我成親了,她就是我的娘子喜兒。現在你可以醫治她的眼楮了。」單翼臣逕自道。
他心里十分清楚這高任肯定會想法子刁難他,他早有所準備。
「你說笑的吧,單大少爺,你成親了?向來清心寡欲、無論多美的女子都近不了你身的單大少爺成親了?」高任先是嗤笑兩聲,才往下說道︰「你不會以為你隨口說說我就會信吧?」
「我們真的成親了,大夫,請你相信我們。」喜兒跟著聲明道。
「你為了你的眼楮,當然可以撒謊,可是我還是不相信。」高任嗤聲道。
太多人為了求他醫治,假裝是夫妻上門來的騙子已不在少數,他又不是笨蛋,豈會分辨不出真假。
包何況是眼前這個幾月前才從這石屋作客離開的單翼臣。他這朋友當時可還是單身一人,幾月後居然帶著一名盲女來,說是他娘子,無非是想上門求助。這單翼臣的動作可真神速啊。
「我並沒有撒謊,我是真的和翼臣成親了。」且這婚事還是拜這位怪人所賜呢。喜兒氣呼呼的想。
若不是他有這種只替夫妻治病的怪癖,她又何必急急忙忙和單翼臣成親。
一切都要怪他,他還敢說他不相信!
「說吧,高任,你要我怎麼證明,直說無妨。」單翼臣毫不拖泥帶水,直接挑明的說。
「夠干脆。單大少爺,我果然沒看錯你。」高任呵呵笑了,他就等著這句話。
反正他閑來無事,鎮日守在石屋里,等著人上門來求助,再想些點子來刁難上門求助的夫妻,看他們展現各種不同人性反應,倒也替他的無聊生活增添不少樂趣。
而今這個最不可能為女子動心,更甭提求助于人的單翼臣,居然上門來求助。嘿!他若不好好整治他,豈不太對不起自己了。
「翼臣……」喜兒不由得擔心了起來,不知道這怪人究竟打算如何。
「既然你們是夫妻,應該很相愛吧?」高任頻頻打量著眼前的兩人。
盡避他們兩人的手交握在一起,但心呢?恐怕不然吧?
就讓他這怪人來替他們驗證吧。
「不要淨說些無關緊要的話,高任。」單翼臣咬牙。
「耐性、耐性,單大少爺,你向來優雅瀟灑的氣度到哪兒去了。」高仕仍是十足的玩世不恭。
「高任。」他沉聲警告。
「別急、別急,我這不就要說了嗎?這樣吧,如果你願意拿自己的眼楮跟她的一雙眼做交換,我會考慮。」高任扯了扯嘴角,提議道。
聞言,單翼臣尚未作出任何回應,喜兒已先他開口道︰
「我不答應!你這算是什麼大夫!仗著自己醫術高明,就可以這樣欺負人!」喜兒忍無可忍的忿然道。
要單翼臣拿他的一雙眼來跟她做交換,這樣就算她眼楮治好了,她的心卻會一輩子不安。
她情願瞎一輩子,也不要他犧牲自己。
「喜兒。」
「翼臣,我不管!我不同意!你千萬不可以背著我做這種事,否則我就算眼楮好了,也會再次把它弄瞎。」
總之,先打消他的念頭再說。
「別說傻說,喜兒。」單翼臣眼底掠過一陣暖意,知道她的心已向著自己,這比什麼都值得。
「我不管!你就是不準答應。」她撲進他懷里,雙手摟住他的脖子,說得又急又快。
「喜兒,為了你,我沒有選擇。」他嘆息地將她摟得更緊。
她知道!就是知道他一定會這麼做,她才會拚了命想阻止啊!
「不要!你不能這麼做!」
原來他當真如此重視她,而她卻總是一再地將他拒在心門外。
雖然他曾經那麼惡劣過,但這段時間他為她所做的種種,已足以彌補她心里受到的傷害,真的,已經夠了。
她不該再排拒他,更不該再否認自己其實早已對他動了心。
「高任,就隨你的意思吧。」
「不,我說不要!翼臣!」她哭叫,身體顫抖不已,雙手緊緊地、絕望地摟著他。
「唉!小美人,我只說會考慮,又沒說已經決定這麼做了,你非要哭得像是要生離死別嗎?」高任像是很頭疼似的揉了揉眉角。
「你……你說什麼?」喜兒縮在單翼臣懷里,哭得激動,連氣都差點喘不上來。
「我說——喂!你也等我說完話再昏過去嘛。」高任無奈的看著小美人在他面前昏了過去。
「你鬧夠了吧,高任。」將昏厥過去的人兒抱至懷中,單翼臣沒好氣的責怪道。
「我沒在胡鬧啊,我只不過是先提出第一個方法,誰料得到她會這麼認真。」高任聳聳肩,撇得可干淨了。
這的的確確不關他的事啊。
「我也很認真。高任,倘若你真要我的一雙眼才肯醫治她,那麼我的眼就給你。」說著,他空出一只手,作勢要毀了自己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