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為什麼他要這麼做?」白如媛不自覺的大叫出聲。
這種男人太可惡了吧!
什麼時候不提分手,偏偏在最值得紀念的那一刻提出分手?
「因為他說他是為了證明我是不是處女才會和我交往的,而一旦目的達成了,他也就不必再和我交往了。」說到這,舒雨雁雙手環抱著自己,仍然忘不了當時那份深刻的痛楚。
白如媛則必須用手摀住自己的嘴巴,才能阻止自己驚呼出聲。
但她的心里卻早已將那可恨的男人痛罵一千遍、一萬遍了。
老天,怎麼會有這麼殘忍的男人!這種男人應該上刀山、下油鍋,就是不該繼續讓他留在世上危害女人。
不理會媛媛驚訝的反應,舒雨雁仍繼續往下說︰
「很可笑的是,他明明已經這樣傷害我了,我卻仍然希望他不要拋棄我,依然哭著求他不要和我分手……」說到這兒,她慢慢紅了眼眶,深吸了一口氣。
「表姊……」白如媛伸手抱住她,她知道表姊心里的傷一定很痛很痛。
否則不會過這麼多年,表姊的語氣還隱含著痛楚。
「可是當我發現他對我的央求無動于衷,仍選擇掉頭就走時,我真的很不甘心,所以我舉起一旁的花瓶,沖過去就往他頭上砸……」
听到這兒,白如媛先是倒抽一口氣,然後才小心翼翼的問說︰
「他……死了嗎?」
舒雨雁搖搖頭,苦笑道︰
「那時候我真的好希望自己在當時就把他給砸死了,可惜我只是把他砸昏了而已,他很幸運的活下來了;我卻因此差點吃上官司,而我的父母也因為我鬧出這麼大的事,遭到校方解聘。所以他們才一直很不諒解我這個女兒帶給他們的羞辱,讓他們在別人面前再也抬不起頭,到最後只好被迫搬家,才結束每天被人指指點點的日子。」
「為什麼?這明明不是妳的錯,為什麼要妳來承擔一切的責難?這未免太不公平了!姨丈和阿姨怎麼可以如此不明事理,受傷害的明明是他們的女兒,為什麼他們還要對妳如此不理不睬?」白如媛忿忿不平地道。
「媛媛,能夫妻一起在大學任職,一直是我爸媽他們最引以為傲的地方,是我親手毀了他們最大的驕傲。我不僅不爭氣,書也念不好,就連談個戀愛也害他們顏面掃地,在同儕間受到恥笑。」舒雨雁語氣淒涼的說著。
「就為了這份驕傲,所以妳活該成為整個事件的最大受害者?太過份了!表姊,這一點也不公平,我、我這就替妳去向他們討回公道。」白如媛說著起身就要走出房間。
就算現在時間太晚,不適合把兩位長輩吵起來,她也管不了了,她不能眼看著表姊受到這樣的委屈,還要忍到明天早上才能替她出這口氣。
「媛媛,妳不要去。」舒雨雁連忙跟著起身,想阻止她去找她的父母,
事情都過了這麼多年了,她不在乎爸媽對她的態度是否會改善,也不再乎他們能否諒解她,因為她在乎不起。
「我要去!表姊,妳可以受盡委屈還繼續忍下去?可這口氣我咽不下,說什麼也要替妳討回公道。」白如媛拉開她的手,又走了幾步。
「媛媛,他們是我父母啊!」
「父母又怎樣?難道父母就可以不明事理、顛倒是非,跟著外人一起欺負自己的女兒嗎?表姊,我真不明白,這樣的父母妳為什麼還可以忍受?」白如媛叫出了她心里的不平與憤慨。
「我除了忍受又能如何呢?」舒雨雁低喃著。
她的命運從來不是掌握在自己的手里,除了認命,她不知道自己還能有什麼其它的選擇?
;妳可以忍,我不能忍。表姊,妳不要阻止我,我今天一定要和他們把妳受到的不平待遇說清楚,」打開房門,白如媛已準備要走出房間。
「不要,媛媛,我求妳不要去--」
「我一定要去。」她堅持道。
表姊愈是想委屈求全,她心里就愈是生氣,說什麼也要替表姊出這口氣。
「媛媛,妳去鬧的話,我的孩子就要不回來了。」舒雨雁跌坐在床上,緊繃的情緒終于潰決,她哽咽的出聲道。
聞言,白如媛全身一僵,許久沒有任何反應,半晌過後,才見她慢慢的轉回身,表情滿是訝異的望著舒雨雁。
「表姊,妳剛才說什麼?」
不是她一時听錯了吧?
表姊剛才好像說到了孩子的事,這個意思不會是指表姊和那個負心漢有了孩子吧?
表姊究竟還有多少心事沒有完完全全地說出來?她到底還受了多少委屈?
今天晚上她一定要全部弄清楚。
「是,當時誰也料想不到我居然會有了他的孩子,我爸幾乎想親手將我活活打死,而他也當真這麼做了,是妳母親及時出面保護了我,我才沒被活活打死。」提到這段過往,舒雨雁對媛媛的母親--她的阿姨仍然充滿了感激與懷念。
雖然當時心灰意冷的她,早抱著一死了之的想法,但現在她很慶幸自己活了下來。
「所以孩子也被生下來了?」白如媛抱著期望問。
她從沒像現在這般感激上天,給了她這麼一對平凡卻又偉大的父母。
她的父母雖然不像姨丈和阿姨一樣是高知識分子,但他們卻是體貼孩子、能和孩子分享內心世界的好父母。
「孩子是生下來了,但是--」
「但是什麼?表姊妳快說啊!」
「在孩子生下來的那一天……我爸趁著我剛生產完,身子還很虛弱時,將我的孩子抱走,一直到現在我都不曾見過我的孩子,只知道她是個女孩,我……好想她……真的好想她。」舒雨雁雙手掩面,聲音破碎。
這幾年來,每天夜里,她都是靠著思念女兒在過日子,她不知道女兒現在是否幸福,是否有人好好地疼惜她、照顧她的身子,這些地都不知道,她只知道她真的好想念她的女兒。
「妳說姨丈把孩子抱走,到現在都沒讓妳們母女見面?」白如媛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為什麼?姨丈為什麼要這麼做?」
「我想這是我爸對我這個令他失望的女兒所作的懲罰,等到他覺得時間夠了,他就會告訴我女兒在哪里。所以這幾年我一直委屈著自己,忍耐著他們對我的疏離態度,一方面是想為自己帶給他們的羞辱贖罪;一方面則是希望能讓我父親氣消,然後將女兒的下落告訴我。」她知道這是她自己單方面的想法。
但她相信自己如此委屈求全,總有一天一定會感動她父親的。
「就因為妳被一個可惡的男人甩了,姨丈要這樣對待妳?表姊,妳也太可憐了吧!為什麼姨丈和阿姨只在意妳帶給他們的羞辱,卻不曾反省餅他們自己的所作所為?他們早已失去為人父母的資格了,這樣的人根本不配作人父母!難怪姨丈可以殘忍到把妳的孩子抱走,因為他根本不了解什麼叫作親情,更甭提了解父母對孩子的愛可以多麼偉大了。」白如媛氣呼呼的握著拳頭,對著空氣猛揮拳,
如果她可以犯上,那麼她第一個要教訓的人,就是她的姨丈,
「媛媛,我知道妳是在為我抱不平,但手中握有我女兒下落的人是我父親,所以就算妳心里再生氣,也請妳不要去找我爸理論,這樣只會讓他更生氣,對我沒有任何幫助。」舒雨雁很怕媛媛太沖動,反而會壞了她這幾年來的努力。
「可是--」白如媛先是不平的看了表姊央求的表情一眼,才嘆氣道︰「如果姨丈一輩子都不把孩子的下落說出來,妳難道要這樣過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