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一定要留在這兒,你們不需要為難。」駱仕垣突然冒出這句話。
苞著這個男人回到他的家,這一路上她才驚覺自己竟做出這種連她本人都十分意外的舉動。
想來自己謊稱喪失記憶的作法,著實太不經考慮,也太沖動了,這可一點都不像是她會做的事。
「妳盡避留下來,沒有人趕妳走。嗯?唯真。」閔懷宇瞅著自己的妹妹,警告的意味十分濃厚。
閔唯真再看不出她大哥的意思,她也枉做他妹妹二十多年了,于是扁扁嘴,她生硬著口氣說︰「妳留下來,我不是要趕妳走。」她一向心直口快,倒不是排擠這陌生女了。
「我會走的,等我找到我的家人,我不會死賴在這兒不走。」等她堂兄回來,她不回去也不行。
「妳不必在意我妹的話,她向來有口無心,是個心直口快的人,妳們一定會相處得很好。」看著年紀相近的兩人,閔懷宇有預感這兩人一定能好好相處。
即使再荒唐一次又何妨?
文文說得沒錯!如果不想有任何遺憾,她就該把握當下,老天不是經常會眷顧她這個一生下來就命帶煞的掃把星。
「大哥,你該不會是對人家一見鐘情了吧?」閔唯真見大哥將人安穩妥當後,才促狹道。
「妳少胡說,再怎麼說她都是個客人,注意妳的禮貌。」閔懷宇白了妹妹一眼。
「可我從沒見過大哥這麼有同情心,居然會將一個受了傷而失去記憶的陌生女子帶回家里來,這可不像是大哥你的作風吧!你不是經常警告小女子我,不準相信陌生人,你今天反而帶回一個陌生人,這就是身為大哥的榜樣?」閔唯真一逮住可以調侃她大哥的機會,自然不肯放過。
而她這麼做的下場是——頭馬上被賞了一顆爆栗,痛得她撫著頭哇哇大叫。
「妳這丫頭,什麼時候輪到妳來教訓我了?」閔懷宇故意擺出當大哥的威嚴。
「我說的是實話啊!大哥,你把她帶回來就是鐵錚錚的事實。」閔唯真不滿地控訴道。
「妳以為她一個失去記憶的人能投靠誰?如果我沒將她帶回來,難道要她流落街頭嗎?妳應該可以想象以她那張漂亮臉蛋,若是走在夜里的街上會遇到什麼事吧?」閔懷宇說著,突然見到妹妹臉上出現曖昧的神色。「妳那顆腦袋又再想什麼了?」
「我哪有在想什麼,我就說嘛!大哥一定是看上人家的美貌才把她帶回來,其實如果大哥喜歡上她,我又不會反對。」閔唯真吐吐舌頭在她大哥又想K她時,趕緊逃之夭夭。
見妹妹飛也似的直奔上樓,閔懷宇頗為無奈地搖搖頭,他承認自己之所以將那陌生女子帶回這兒,是因為他無法狠下心來,將失去記憶的她一個人放在醫院不管。
但不是因為她有張漂亮的臉蛋,抑或是她眸子里那無肋的眼神,引起他不常有的惻隱之心,他想,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真正的答案為何。
而他不願花心思去追究真正的答案。
「妳說仕垣和妳去PUB,然後妳去上個洗手間出來後就找不到她了?」駱泄賓重復著王俞文的話,擔憂之情顯露在臉上。
「駱爺爺,是我不好,是我約仕垣去PUB,卻沒有好好陪在她身邊。」為此王俞文心里很自責。
為了不使駱爺爺更擔心,她不敢告訴駱爺爺,仕垣是回復了女生的模樣前去PUB,更不敢坦白仕垣有可能就是那個受到某婦人攻擊的無辜受害者。
這兩件事她萬萬不敢讓駱爺爺他老人家知道,萬一駱爺爺得知仕垣打扮得嬌美如花,又被人打傷了,恐怕會承受不住打擊,萬一心髒一個不妥,她就罪孽深重了。
「不,文文,妳不用自責,仕垣畢竟當男孩子這麼多年了,她有能力保護她自己。」駱泄賓試著樂觀道。
「可是——」王俞文必須咬住嘴唇,才能阻止自己說出仕垣極有可能受傷的事。
不,這件事無論如何她都不能說出來。
「倒是這孩子從來沒有這麼久沒回來,還沒打電話回來說一聲過。」就是這一點讓駱泄賓覺得很擔心。
駱泄賓才說完,電話聲突然響起,屋里的兩人反應極快地走向放置電話的桌幾。
駱仕垣消失了一天一夜,的確讓人心里很不安,就怕她在外頭遇見什麼不好的事。
話筒很快地被駱泄賓拿起,彼端果然傳來他掛念的孫女嗓音。
「爺爺,是我,仕垣,我這兩個星期會住在一個朋友家,你不用擔心。」駱仕垣小聲地說,一面留意客房外有何動靜。
若是教人發現她這個已經失去記憶的人,還能打電話給家人報平安,那就糟了,是以她要速戰速決,長話短說才行。
「妳這孩子一整天沒回家,妳不知道爺爺會擔心嗎?妳現在人在哪里?」他著急地問。
「我在朋友家。」
「妳唯一的朋友文文現在就在這邊,妳說的朋友是哪位人士?」駱泄賓很了解他孫女的交友情況。
為了隱瞞自己的性別,她一向不和人深交,若不是文文這孩子一直鍥而不舍地糾纏著他的孫女多年,恐怕他可憐的孫女連一個知心朋友也沒有。
「爺爺,請你讓文文接電話好嗎?」听到文文就在她家,駱仕垣立刻要求和她說話,順便轉移爺爺要追問下去的念頭。
駱泄賓一向拒絕不了這孫女的任何要求,于是將話筒交給一旁等待的王俞文,接著小聲道︰「記得問她現在究竟在哪里。」
王俞文點點頭,接過話筒後便等不及地開口罵人︰「妳在搞什麼鬼?妳知不知道我有多擔心?」如果仕垣現在人在這兒,她會先掐死她。居然讓她等了這麼久才打電話回來!
一定是她上輩子欠她駱仕垣的,才會以前愛她愛得半死,之後又為她擔心受怕,真是活受罪。
「文文,我現在不方便說太久的話,不過妳放心,我很好。」駱仕垣要好友安心。
「妳在哪里?為什麼不方便說話?」她這番話反而更令人擔心。
懊不會是被什麼人關起來,所以不方便說話吧?王俞文猜測著。
「這件事以後我再告訴妳,文文,我不在的這段時間,可以麻煩妳過來陪陪我爺爺嗎?他一個人在家我不放心。」駱仕垣拜托道。
「既然不放心,妳就給我回來。」她才不想擔下這項任務。
見好友拒絕,她只好說出實情︰「文文,是妳要我不要有遺憾的,妳忘記了嗎?我現在就在一個男人的家里。」
「妳是說——」注意到駱爺爺就在旁邊,王俞文吞回了想說的話,改口往下說道︰「妳不會是認真的吧?」
老天!王俞文心里哀號道。
她不過是要仕垣體驗當女生的滋味,談談一段小戀愛,可不是要仕垣就這樣跟一個陌生男人回家啊!
拜托!仕垣也當男生這麼多年了,難道會不知道男人把女人帶回家的意思是什麼嗎?
不,仕垣也許當真不清楚,因為她從來不會做這種事,想到這兒王俞文心里更是著急。
抓著話筒她很想警告仕垣,可偏偏駱爺爺就在旁邊,這些話在他老人家面前,她根本說不得。
「我知道妳想說什麼,文文,妳放心,他是個君子。」她想有他妹妹在,他一定會是個君子。
「什麼君子?我看妳才是個傻子,仕垣,男人誰不——」王俞文激動的言語在見到駱爺爺關注的眼神後,突然像顆泄氣的皮球般自動消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