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為他對她至少有一絲絲跟其它女人不一樣的觀感,因為他是那麼毫不考慮的出手解救了她,結果事實證明她錯了,還錯得離譜。
他會出手接下她刺向自己的水果刀,果然是因為她還有利用價值,瞧!一旦在爺爺面前拆穿了她的真正身分,他不也毫不猶豫的將她趕走嗎?
「若綺?」
「惠姐,愛上他的人會很苦,在明知他對女人深惡痛絕下,再去對他抱期望,這不是很傻嗎?田淑媚就是個例子。」方若綺喃喃著,又自顧自地往下說︰「而且他瞧不起我是孤兒的身分,我不可能和一個看不起我的男人在一起。」
「既然如此,妳就不要為這件事再感到悶悶不樂了,這可不像妳,小妹。」吳仁志拿著公文包走進來,正好發表他的看法。「而且妳好象忘記一件很重要的事喔!若綺。」
「什麼事?」
「妳不是說過如果沒做好這個交易,那叫駱仕勛的男人,便會要妳付出代價,對象還是孤兒院的那些小朋友?」吳仁志提醒她道。
方若綺當下由失神中回過神,臉色更是蒼白到宛如一張白紙。
是啊!她居然只顧著自己被趕出來的難堪,而渾然忘了這場交易背後,她所要賠上的可是孤兒院的小朋友無處可安身的代價。
她怎麼會這麼胡涂?為什麼一定要去管他對誰殘忍?又何必在乎他是不是瞧不起她?
這些外在的事物,根本比不上孤兒院對她的重要,她為什麼要為這些不重要的事物,賠上孤兒院?
為什麼?就為了她愛上他?
所以她在意他對女人的看法,就如同他對她的看法一樣?
可瞧瞧這份在意換來的是什麼?
不過就是被他趕出來,並因此賠上孤兒院的未來而已,她是個笨蛋、大笨蛋。
「若綺,不要緊,事情沒有仁志說的這麼嚴重,或許駱仕勛不會當真做得這麼絕。」柯美惠連忙安撫她道,一面不忘瞪了危言聳听的老公一眼。
「不,妳不了解,惠姐,他是那種說到做到的人,而且他最痛恨人家不守信諾,他一定不會原諒我對他爺爺說出和他交易的事,他一定會要我付出代價的。」他不會手下留情的,她知道,她就是知道。
當她的話才說完,她皮包里的手機便傳來音樂聲,這突兀的聲音,令在場三人同時升起一股不安。
方若綺帶著忐忑不安的心情,打開皮包,拿出手機果然看見是院長媽媽的來電顯示,她的一顆心開始撲通、撲通的加速跳動。
「我來接。」看出她心里有多不安,柯美惠兀自拿走她的手機,按下通話鈕。
方若綺沒有阻止柯美惠替她接電話,僅是屏息看著柯美惠的臉色逐漸凝重,而她的一顆心也跟著直往下沉……
看來她的預感果然沒有錯,他當真沒有忘記當初說過要她付出代價的話。
忘記的人是她,是她這個天真到以為他能有所改變的大笨蛋。
為什麼她要笨到去期盼他會有所改變?為什麼她要在意他的想法?此時此刻,方若綺當真是恨死了自己。
望著眼前的商業大樓,方若綺表情很凝重,這次她仍然是為了孤兒院的土地一事,前來求駱仕勛不要在近期內再一次讓孤兒們居無定所。
甭兒院好不容易才又重新安頓好,為什麼要這些孩子來承擔大人們反復無常的情緒?他們畢竟是無辜又可憐的孩子,沒道理要承受這種對待。
這整件事錯的人是她,是她沒守好本份,是她違背交易內容,跟那些小孩子無關。
這次她來見駱仕勛,就是要表明他想做什麼就沖著她來,不要針對那些可憐的孩子。
不過她顯然低估了駱仕勛的怒氣,當接待小姐告訴她駱仕勛不在公司時,她才知道什麼叫作求助無門。
他當真要如此趕盡殺絕?
跌坐在大樓前的玄關處,方若綺花容盡失,望著來來往往上班的人潮不時丟來好奇的眼神,她完全不在意。
她只知道自己對不起院長媽媽,對不起那些小朋友,她連這麼點小事也做不好,枉費院長媽媽如此看重她。
「妳到底做了什麼事,讓我們總裁在一怒之不要孤兒院在三日內搬離?」高強低下頭,深感同情地看著一臉失魂落魄的方若綺,
「高秘書,仕勛--不,我是說駱總裁呢?他人在哪里?請讓我見見他。」一見到是高強,方若綺馬上跳起身子、沖上前捉住他的手臂,把所有希望都放在他身上。
「駱總裁不在公司,方小姐,我看這次他很認真,妳還是趕緊--」高強帶著遺憾的口氣,話未說完就見方若綺一臉失望的往外走,連忙叫住她︰「妳現在準備怎麼做?」
方若綺回頭朝他堅定的微笑,失落喪志只是暫時的,她才不會這樣被打敗。
「你說什麼?搬走?就在三天內全搬走了?」駱仕勛震驚地站起身。
這怎麼可能?
「是,我今天早上去孤兒院查看時,已經沒看見任何人,院里一片冷清,東西都還在,好象走得很倉促。總裁,既然你的目的已達成,是不是可以請人將那里的設施一起作毀,重新規畫新的用途?」高強請示道。
「不,暫時不需要,你下去吧。」駱仕勛重新坐回皮椅上,揮揮手要高強下去。
待高強退下,駱仕勛才拿起電話和某家征信社聯絡。才短短三天,他不相信那小表能有這種本事,有辦法立刻找到適當的場所,安置那些小朋友。
她若是當真如此神通廣大,當初也不必來求他多寬限孤兒院幾天時間了,更犯不著和他交易。
那麼她究竟是如何辦到的?居然在三天之內就走得無蹤無影?
不,她休想在違背和他的交易後,日子還能好過!他說過她若是違背和他之間的交易,他絕對要她付出雙倍的代價。
他向來說到做到,這一次也不會破例,他相信以孤兒院小朋友這麼大的目標,征信社一定很快就能找到他們的消息。
屆時,他會教她明白,他會要她付出何種代價。
瞇起眼,駱仕勛眼里滿是憤恨,誓言他一定會找到她。
一個星期過去,征信社那頭依然沒有傳來任何消息,駱仕勛逐漸失去耐性,腦中不時想著方若綺的一顰一笑,更令他的心情格外煩躁。
他絕不承認自己在想念小表,他只是想把她揪出來,絕不是因為想再見她一面。
但--該死的,她究竟能躲到哪里?
「仕勛,不要再找她了,爺爺不怪你,是我把你們逼急了,才會讓你想出這種方法。過去就過去了,就算是若綺不該違背信諾,她也是一時情急才說溜了嘴,你有必要氣到非把人揪出來,好好教訓她不可嗎?既然一心想找到她,你當初又何必把人趕走?」駱泄賓像是看開了這一切,反過來要孩子不必太在意。
「爺爺,這是兩回事。」
「唉!其實若綺這孩子真的很討喜,如果她能嫁給你們其中一位,不知有多好。」駱泄賓語氣頗為遺憾。
「爺爺。」
「我知道,我說過不會再逼你們了,而且我也知道你一直看不起若綺是孤兒的身分,其實這也不是她可以自己選擇的。這樣也好,既然你瞧不起她,干脆就當作從來沒有見過她,一切重新來過。」駱泄賓語重心長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