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如悠從馬車里自然也瞧見這一幕,但她卻故意撇開臉,假裝沒看見。
既然他已決定送她離開,那麼她和他之間再無任何交集。他所做的一切,並沒有什麼好感動的。
或許是她自己在鑽牛角尖,對于他當真送她出行宮一事,她心里不是沒有埋怨,但明明是她自己說要離開,他不過是遵從她的意願罷了。
「季姐姐,你知道嗎?我听說另一輛馬車里的五位佳麗,她們有意打算趁這一趟為期不短的路程,再做最後一次努力哦!我在想,武大哥這一路上肯定艷福不淺,有五位佳麗巴著他不放,真可謂是坐擁——」
「晴兒,不要再說了。」季如悠索性打斷她的滔滔不絕,不想再听下去。
薛晴雨識時務的閉上嘴巴,卻悄悄露出一抹頑皮的微笑。
***
馬車行駛了一段時間,終于在一處林子里稍作休息。由于乘坐在馬車里太久,季如悠全身的骨頭都快散了,還好她的腳傷早經過令大夫的醫治,復原的情況良好,走幾步已不成問題。
「你可以自己下馬車嗎?季姐姐。」薛晴雨在跳下馬車後,站在馬車外問。
季如悠衡量了馬車的高度後,這才點頭表示她可以自己下馬車。
「你要小心一點,季姐姐,千萬不要再摔傷了。」薛晴雨一臉的關心。
季如悠被她這一說,心里反而是負擔,她不禁暗暗思忖︰自己應該不會摔下去吧?
小心翼翼的跨出右腳,正欲下馬車,突然一旁傳來薛晴雨的尖叫聲,頓時嚇得她重心失去平衡,整個人往前傾,眼看就要跌下馬車。
一道迅速趕來的身影立刻身手穩健地接住她傾倒的身子,穩穩地將她護在手臂里。
季如悠嚇白了張俏臉,氣息尚未平穩,就見武悔的臉色也不是挺好看。
「你就是不懂得照顧自己嗎?」武悔沉聲斥道,將她放至大石塊上。
季如悠自認是自己造成武悔的困擾,不敢出聲反駁,俯著頭任由武悔責備她的不小心。
「季姐姐,你沒事吧?」薛晴雨走過來詢問道。
「我沒事,幸好木護法及時接住我。」季如悠抬起頭正想向武悔道謝,卻見他頭也不回的走開。
心里免不了涌上一陣強烈的失落感,季如悠望著武悔走遠的挺拔身影,她清楚是自己將他推離了自己。
「季姐姐,你想喝水嗎?我去替你倒水來。」薛晴雨自告奮勇的起身,跑向備有茶水的馬車。
「晴兒。」季如悠不想麻煩薛晴雨,就見她跑得比誰都快,一會兒就不知跑哪兒去。
于是趁這段時間,季如悠輕吁了口氣,緩緩地靠向背後的樹干,準備好好孩息一香。
「你就是季如悠?」突來走來幾名打扮得花枝招展、儀態迷人的姑娘,個個臉上皆帶著不以為然的表情。
季如悠記得這些人就是和她一起進行官的另外五位佳麗,由于她一進行官就被誤認為是丫星,是以再也沒和她們有見面的機會。
「听說你一進行官就成了啞兒,還因此得到木護法的眷顧,怎麼這會兒也跟著我們一塊兒被送回去?」有人嗤聲道,低頭瞟了膘季如悠。
「哎喲!千媚,這個還用說嗎?肯定是她的啞病是假的,被木護法拆穿後,自然就不能裝警作啞了。」
「就是說嘛!听說她還把行官的某某總管害死呢!如果換作是我,早嚇死了,哪能像她這會兒仍能這麼自在。」
「呀!你別再說了,那可是一條人命耶!愈想愈覺恐怖的。」各佳麗極其所能的冷嘲熱諷,一再挖苦著。
季如悠不以為意,她早就領教過這些人。
「你們說夠了沒?各位三姑六婆,季姐姐是武大哥的意中人,再說下去當心武大哥把你們丟在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樹林里,讓你們自生自滅。」薛晴雨手里拿著茶水,氣唬唬的撂下恐嚇。
「你以為我們會相信你這丫頭片子說的話嗎?如果木護法真如你說的那麼在意她,她何必跟我們一塊兒長途跋涉?」
「那是因為——」
「因為在下是有意借此帶季姑娘出游。各位千金小姐,不知還有何指教?在下可以一一回答各位的疑惑。」武悔不知何時己出現在眾人後面。
五位佳麗驚轉回身,個個臉上在頃刻間由不屑輕蔑轉為千嬌百媚,各種風情皆有。
「木護法,原來您在這兒,人家一直好想再見見你,和你互訴情實呢。」一名佳麗扭腰擺臀走向武悔,一雙柔美借故要攀上他。
武悔臉色不變,身形一閃,便讓這名佳麗撲了個空,差點跌了個狗吃屎。
見此狀,薛晴雨噗啼笑出聲。
「木護法,你當真舍得將嬌兒護送回去嗎?我不在乎名份,只要能陪在你身旁伺候你,我就是當妾也不打緊。」名喚嬌兒的女子吸里嗲氣的撒嬌著,盼能得到最後一絲機會。
「我也是。」
「也算我一份。」
「木護法,你千萬別忘了我。」
現場一片混亂,就見五位佳麗朝著武梅直直接近,存心要以美色迷惑他。
在旁觀看的薛晴雨,急得仿佛是熱鍋上的螞蟻,在一旁又叫又跳的。
「你們還知不知羞恥啊!大庭廣眾之下——」咦!不對,這里是人煙稀少的樹林里,薛晴雨連忙改口道︰「不,是光天化日之下,這樣圍著武大哥,快讓開!季姐姐,你快點去把武大哥搶回來,季——」薛晴雨叫曹,猛然回頭才發現季如悠已不在原先的大石塊上。
季姐姐不見了?這還得了!薛晴雨臉色一變,急忙沖過去拉開擠成一團的各位佳麗,一面大叫著。
「不好了,武大哥,季姐姐不見了!」
諸位佳麗聞言各自閃開,卻都驚異的睜大眼,這是怎麼一回事?
不僅是季如悠不見了,就連原來還被圍在她們中間的木護法,也像一道煙似的消失無蹤。
這光天化日之下,難不成還見鬼了?
***
季如悠簡直無法相信一個人的武功修為,居然可以高深到這種地步。
他竟然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將她帶離那混亂的現場,還沒驚動任何人,這也許就是干爹、干娘他們崇拜的獨孤教厲害的地方吧!她算是見識到了。
不過——
「你把我弄到這麼高的樹上,我待會兒要如何下去?」俯望著林子里正急著四處找人的眾人,她捉著他的手臂問。
「我既然可以帶你上來,當然就會送你下去。」武悔氣定神閑地靠在枝干上,閉目養神的答道。
「你打算靠在這兒休息?」她俯望著下方,這種高度令她的一顆心差點跳出來。
「有何不可?」
「你先送我下去,我可以在馬車里休息。」她承認自己沒有他這種本事,能在這麼高的樹上合眼睡覺。
「你不怕這一下去,那些長舌婦又會在你面前一再冷嘲熱諷?」
「我——」
「放心,靠著我,我不會讓你摔下去。」武悔伸上另一只手臂,穩穩地環住她的細腰,見她想掙扎,遂故意附在她耳畔道︰「小心,你這樣亂動,才會使我們倆摔得粉身碎骨。」
「你分明是故意的。」她控訴道,且直在他的懷里許久。
「我的確是有意的,這又如何?你真心想要我接受那些佳麗的誘惑?你只須一個點頭,我馬上送你下去,並謹遵你的意願行事,你說呢?」
「你——」季如悠抬起頭,正想朝他用力點頭,但這動作說來容易,她的心卻痛苦萬分。
他當真以為她會毫不在意嗎?若她可以完全不在乎,她也犯不著這麼難過了。
「如何?你尚未表示你要我如何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