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狀況?」她只是眨眨藍眼,不明所以。
「書豪這回回去是要被迫娶個他不愛的女人,只為了報恩,這樣你可听明白了?」高子昂必須耐著性子逐一解釋。
「這又怎樣?感情可以培養呀!」在芭芭拉眼中,沒有什麼是辦不到的。
像她,為了親愛的老公努力學中文,不過就是為了他有個不會外來語的雙親。再困難的事她都辦到了,只要有信心,什麼都難不倒。
「老婆,難道你不覺得這樣書豪很可憐嗎?因為當年的小小恩情,就要賠上他往後的一生,想想看這樣的人生有什麼意義?」
「你這樣說也沒錯,可是因為這樣你就要我去做這種事,不太好吧?」
「以我們和書豪的交情,難道不值得幫他一點小忙?」見老婆快被他說動,高子昂更是乘勝追擊。
「可是為什麼是我去打這個電話?」
「因為你是女人,總不能要我這個大男人打給對方吧?」他可不願被人當成同志看待。
「你確定這麼做沒有錯?」芭芭拉心里仍覺不妥。
「相信我,書豪一定會很感謝你今天為他所做的。」
芭芭拉瞟了瞟他。當他笑的這麼賊時,總是令人難以放心。算了,誰教她是這種人的老婆呢!
※※※
莫名地接到一通越洋電話,孟昀晞原以為是尚書豪突發奇想的想透過電話和她來個第一次接觸,也順便討論兩人對這件婚事的看法。
不料從遙遠彼端傳來的卻是一道很女性化的聲音,令她怔忡了好一會兒。
「你就是要和書豪結婚的女人嗎?」對方單刀直入的問道。
孟昀晞又是一怔。她就是要和書豪結婚的女人嗎?
這個問題她要如何回答?
是,她是要和尚書豪結婚,只是對方又是以何種身分問她這個問題?
「我是孟昀晞,你有什麼事,不妨直說好了。」她的直覺果真沒有錯,尚書豪真的另有女友,人家女孩子都親自打電話來了,她沒有不相信的理由。
她的心里早有準備,是以她一點也不覺意外,反而讓她訝異的是對方居然在尚書豪未回來之前就找上門來,她是何用意?
是想請她退讓?好心成全他們?還是下挑戰函?
又或者這根本就是尚書豪本人的意思?先讓他的女人出面和她交涉,然後讓她知難而退。
無論是什麼,她都可以接受,反正她心里早抱著這種期望。
只不過她還是希望這種事該由他和她兩個當事人直接討論,而不是讓他的女人來和她做溝通。
「我是Cleas,我知道你沒听過我,但是我還是冒昧的打這通電話來,實在是因為我和書豪太愛對方了,所以我──」芭芭拉說到這兒,故意停了下來。
「你是想請我成全你和書豪?為什麼書豪他自己不跟我說明?」她沒有別的用意,只想知道究竟是何種男人才會連這種事也讓女孩子出面。
「書豪他並不知道我打這通電話。」芭芭拉老實回道。早在打這通電話前,她和高子昂已套好招。
「你說什麼?」孟昀晞詫然道。
這就奇怪了,她還以為這是尚書豪的意思哩!
「你用不著覺得奇怪,書豪並不希望我和他之間的事讓你知道。盡避他愛的人是我,他仍然決定遵守和他父親的約定,和你結婚,以報答對你父母的恩情。」芭芭拉語氣蕭索的說。
孟昀晞沒有答話。她說的是事實,尚書豪會同意和她結婚,的確是為了報答恩情。
見她沉默不語,彼端的芭芭拉又緩緩道︰
「可是我愛他,我不能見他因為報恩就賠上自己的一生。更何況失去他,我也活不下去了,所以我才決定偷偷打電話給你,就是想請你成全我和書豪,讓我們在一起。如果你願意成全我們,我們一定會很感激你的,孟小姐。」
「你叫我昀晞就好。Cleas,你真的很愛書豪嗎?」她想這是肯定的,一個說著標準中文的外國女人,她對尚書豪的用心可見一斑。
「是的,我愛他,我好愛他,我不能沒有他!孟小姐,求求你成全我們!」芭芭拉的聲調中夾帶著哭音,讓人不得不心生同情。
「我是想成全你們,只是──」這不是她嘴里說成全就行了。
「孟──昀晞,我知道你還顧慮到尚伯父、尚伯母,但是難道你要因為他們的緣故,卻讓你自己以及書豪和我三個人為此痛苦一生嗎?不是我要說話傷你,可是書豪真的不愛你,你認為這樣的婚姻會幸福嗎?這樣的老公是你想要的?你難道不希望自己能有個愛你的老公,陪你浪漫一輩子?」芭芭拉盡其可能的以各種方式突破她的心防,以達成目的。
「我知道你的意思,可是這件婚事不是我能決定的,如果書豪有辦法說服尚爸爸、尚媽媽取消婚事,我不反對。」如果他真有這個辦法的話,她也樂于看到這個結果。
「知道你不反對就沒問題了。昀晞,謝謝你成全我們,真的太感謝你了!」
「你不必這樣。」孟昀晞反而覺得不好意思。
「不,別這麼說,我是真的好感謝你!我要趕緊告訴書豪這個好消息,他一定也會因此而萬分感激你。」芭芭拉歡喜的語氣透過話筒傳來。
听著電話彼端傳來的喜悅,孟昀晞也染上一片愉快。如果她的退出可以讓另外兩個人有個美滿的結果,這又何嘗不是好事一樁。
「Cleas,還好你肯打這通電話,不然你們不就得因為我的存在而被活活拆散了。」還好,她沒有因此破壞一段好姻緣。孟昀晞心里暗松了口氣。
「我也很高興你是個這麼明理的人,能擁有你的男人一定很幸運。你有男朋友吧?」芭芭拉像是隨口問起。
「……」孟昀晞頓時無言以對,想起自己以往的愛情經歷,可說是一張白紙。
一張空白的白卷,傳出去怕是會笑掉人家的一口白牙吧!
活了二十年,不僅沒人追求,更連情書、鮮花也未曾收過,她想如果她當真嫁給尚書豪,別說是鮮花,也許連一張小小卡片尚書豪都不會為她花心思。
畢竟他只是基于報恩才被迫和她結婚。面對一個他不愛的女人,他何苦多費這種無聊的心思。
愈往下想,孟昀晞愈替自己感到可悲。她的下半生難道要這樣度過?
沒有情人的日子,甚至連戀愛的經驗也沒有?
「昀晞?」芭芭拉納悶的聲音傳來,里頭夾著一絲不安。
她不會是還未被她說動吧?
這怎麼可以!她已經好說歹說,什麼話都說盡了,可不希望她和子昂的計畫出了錯。
「我沒有男朋友,不過就快有了。Cleas,你放心,我一定會成全你們。」回過神來,孟昀晞愉快地保證。
芭芭拉聞言,一再地言謝,孟昀晞則和她客套了幾句,兩人便分別掛上了電話。
望著已斷訊的電話,孟昀晞的心里猶平靜不下來,她不斷思索自己往後該如何處理和尚書豪的婚事。
既然他在外面有女朋友了,她當然不能成為那個阻礙他們的女人。
只是該怎麼做呢?
懊怎麼做才能讓尚爸爸、尚媽媽了解她並不想嫁給尚書豪、而又不會傷了他們的心?
一早來到公司,孟昀晞還是想不到什麼好方法可以讓尚爸爸改變主意,不必讓尚書豪娶她。
坐在位子上,她始終是緊蹙蛾眉,苦思可行的方法。
「昀晞,你看看今天的影劇版,里面有湯姆克魯斯抵台的大消息耶!」蘇心琳忙不迭地將報紙攤在孟昀晞面前,孟昀晞跟她一樣很迷湯姆克魯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