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我現在不痛了。」她可不敢告訴母親,從小她就靠著藥湯過日子,也許正是因為背上的傷口處理不當,才會讓她的身子一直十分虛弱。
「羽兒,娘好心疼,你為了這路線圖受了這麼多苦,都是娘的錯,娘以為你爹真的會信守承諾,每一年都會帶你回雪谷,讓娘看看你的成長;可沒想到你爹這一去就再也沒有回來,他背棄了我,讓我一直苦苦為他守候,一日盼過一日,他卻忘了我,在外面有了別的女人,我……。」柳雲仙硬咽得說不下去。
她真的好後悔為了尹仲馗而背叛母親,讓母親帶著對她的不諒解離開人世。
「娘,爹也許有不得已的苦衷,你不要怪爹好嗎?」她伸出手擦拭柳雲仙的眼淚。
「我怎能不怪他?他讓我等這麼久才見到你,你不知道這些年來娘是多麼想念你。」
「我知道,可是就讓一切過去吧。娘,此刻才是最重要的,我就在這里,娘的身邊啊!所以不要再傷心了,我已經全部明白事情的經過,從今以後,就不再提起它,好不好?」
「好,好,羽兒。」柳雲仙握緊女兒的手,笑中帶淚。
「謝謝鈴兒姐,還有柳嬤嬤把我娘照顧得這麼好,謝謝你們留在雪谷陪她,真的,謝謝你們。」尹羽璇不忘向十四年來照料娘的功臣道謝。
「少主,千萬別這麼說,這是我們應該做的,也是我們心甘情願留下來的,千萬別跟我們道謝。」柳嬤嬤連忙說道。
「就是啊!少主,在雪谷可是青春常駐,不等于就是長生不老嗎?
這仙境可是別人想求都求不到的,鈴兒還覺得非常幸運呢。」鈴兒打趣道。
「鈴兒。」柳嬤嬤給他一記衛生眼。
柳雲仙卻同尹羽璇一起笑出聲,頓時歡笑的氣氛回蕩在雪谷四周。
微風徐緩的吹送,再一次為雪谷帶來一片盎然的溫暖氣息。
第十章
經過幾日的調養,以及在花床的療效下,尹羽璇的傷勢已大為好轉。現在她已可以下花床四處走動了,但她卻變得意興闌珊。
她並不是不開心。在雪谷,娘對她疼愛有加,連柳嬤嬤、鈴兒姊對她都是無微不至的照顧。
她也不是想念外面的一切,就只是想著一個人,深深的想念他。
她真的不知道自己會這麼想他,她以為自己可以走得很輕松,是以會毅然決然的跟著蕭天成離開。
可是這會兒才分別不到幾夭,她卻是這麼的想念他,讓她不再為他傷害了她而生氣,只想再見見他。
好想、好想見他。
「羽兒,你有心事?」柳雲仙已在一旁注意女兒好一會,見她蛾眉深鎖,小嘴微努,一副為情所困的樣子,心里已明白無法將女兒留在身邊太久。
但已足夠了,她能再見到女兒健健康康的長大成人,即使只有短短幾天的相處時間,她也已心滿意足,「娘,你醒了啊,我本來還想去叫醒娘呢。」尹羽璇從其思中回過神,立即想從花床上下來。
「別忙,告訴娘,羽兒可是有了心上人?」柳雲仙溫柔的笑問,「娘。」
「怎麼?不願告訴娘?」
「不是啦,只是有一些事——」
「羽兒有什麼困擾,何不直接說出來讓娘知道?」
「是我在庸人自擾啦,他已經把我丟給別人了,我還在想念他,可是他本來對我很好的,還說要照顧我一輩子,可是他卻要我嫁給別人。」
「這個別人是那天娘在山谷中發現你時,躺在你身子下的人?」
「不,不是他,是另有其人。」
「羽兒,娘被你搞胡涂了。不是那死在山谷的人,還有別人?」柳雲仙自認女兒是世間最美的女子,但到底有多少個男人在喜歡她?
「是奇幻門門主,他要我嫁給奇幻門門主……,」尹羽璇將在奇幻門總部發生的事一五一十告訴柳雲仙。
柳雲怕在听完女兒的話後,突然笑了,伸手揉了揉尹羽璇的頭發,寵溺的笑道︰「你這傻孩子。」
「娘!」她不解的叫。
「你想,如果那男人不喜歡你,他會不計危險潛進奇幻門總部見你嗎?他可以任由你被他們抓去,又何必多此一舉跑去告訴你,要你乖乖嫁給奇幻門門主?換作是你,你會這麼做嗎?明知里面有危險,還跑進去見一個人,就為了告訴那人。要他嫁給別人?」
柳雲仙分析道。
「不,我才不會做這種無聊的事。」
「這不就對了。傻孩子,他一定另有用意才會叫你這麼做,你就這樣不分青紅皂白誤會了他,還跟別的男人跑了,你想他會做如何想?」柳雲仙提醒她。
「他會很生氣。完蛋了!娘︰他只要一生氣就喜歡教訓人,怎麼辦?」尹羽璇一時忘了自己根本還沒見到雲逸揚,就已經開始緊張。
「怎麼辦?不如就跟娘一輩子留在雪谷好了。這樣他找不到你,自然就教訓不到你了。」柳雲仙故意逗弄女兒。
「娘。」
「怎麼?不願跟娘在一起?」
「不是,我才舍不得走呢。」
「真的?」
「真的。」她用力點頭。
「真的一輩子留在雪谷,不再見他?」柳雲仙笑意更深的看著這會兒已經急得像是熱鍋上螞蟻的女兒。
「呃……。」
「娘不會強留你下來,只是你一定要記得常回來看娘,千萬則跟你爹一樣,這一走就再也不回來。」
「娘,我又沒要走,至少不是現在,就讓我再多留幾天,好好的陪娘,好不好?」
「娘當然是這樣希望,就怕你捱不住思念啊。」柳雲仙這才體會到當年母親舍不得她走的感受。
為人母的,誰能舍得下女兒離開身邊?因為舍不得女兒離開,她才體會到當年母親對她付出的愛是那麼的深重。所以她的背叛才傷她最深啊!
娘,請原諒女兒當年的不孝,柳雲仙在心中喃喃著,盼能傳達給死去多年的母親知道,她是多麼的想念她。
「娘,娘,你在想什麼?」
「沒事,羽兒,你要留下來娘當然高興,可是你有沒想到一點——即是你口中的赤雲堡堡主,他會不會正因為你的下告而別而四處找尋你的下落?」
柳雲仙提醒女兒,「啊?完蛋了,他會上雪山找我,他一定會上雪山找我!娘,怎麼辦?已經火迫麼多天了,他若是沒找到我,一定會一直找下去,他一定會凍死的,怎麼辦?」她這才想起他若真要找尋她的下落,肯定會上雪山。
這麼一想,她的臉色立刻轉為蒼白,擔心得快要哭出來。
「別急,娘立刻要柳嬤嬤上雪山找人。听你說他武功蓋世,也許真能捱到柳嬤嬤找到他。不用擔心。」柳雲仙安慰女兒,隨即喚來柳嬤嬤。
「我也去。」尹羽璇想下花床。
「不行,柳艘艘要找人已是不容易之事,帶著你,她怎麼找人?再說要上雪山可也不是像你身子這般單薄的人就可以上去的,萬一人救成了而你病倒了,你教娘怎麼放心得下?」柳雲仙不想明指雪山的寒風刺骨,往往能在半刻間將人活活凍死。為了讓女兒安心,她保留了這句話。
到底女兒口中那赤雲堡堡主是否能在雪山存活下來,她其實也不抱任何期望。
一年之中有太多人在雪山之中凍死,那些人何嘗不是自稱武功高強的人士?
而這個雲逸揚……希望老天保佑他。
柳嬤嬤出谷已有好些時候,尹羽璇幾乎耐不住性子的在雪谷里等候消息。
不知是否能找到他?
心兒一直跳個不停,望穿秋水的直想盡快見到心愛的人。
好期待見到他,卻又好怕他會對自己發火,責怪她不分青紅皂白誤會他,娘說得沒錯,如果他真要把她交給別人,就不會上奇幻門見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