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義父,映雪說得對,再給迪克一個解釋的機會。如果真是他所為,我一定親手殺了他。」龍少夫跟著游說。
扒柏•霍爾看了他們一眼,之後許久都沒有再說話,好半晌過後才听見他如此說道︰
「好,我就讓你死得心服口服,就通知迪克來這里見我。」
「我這就去聯絡他。」苗映雪等不及地起身沖向電話。
「義父。」龍少夫微笑地看著他。
「別只顧著叫我,還不趕快把手臂上的傷口處理一下,以為血流大多不會死人啊!還有你!」蓋柏•霍爾矛頭轉向還坐在沙發上的苗薇雅。「女人,看見你的男人受傷,不會過來替他包扎傷口嗎?」
「是,我知道了。」苗薇雅驚跳起來,一面跑去拿急救箱,一面在心里暗想著︰映雪說得對極了,這老先生是個好人,只是被仇恨蒙蔽了理智而已。
苗映雪失望地掛上電話,走回沙發,向蓋柏霍爾說道︰「迪克已經出來找我了,我有向宮里的人留下這里的地址,他會找來的。」然後大概又要對她又吼又叫了,因為她擅自離開他。
「憑他的本事,很快就會找到這里來的,你會得到你想要的答案。」
「你也是,你一定不會失望的。」她深信這一點,相信迪克一定會有完美的答案。
「是嗎?」蓋柏•霍爾冷哼一聲,別開臉,不想看見苗映雪那寫滿信任的眼楮。
很諷刺,即使是十五年前,他也不曾像她這樣信任他的兒子;他記得當年他怒火沸騰地把兒子痛打一頓之後便把他趕出大門。
當時他什麼也不讓他說便把他趕了出去,而迪克也什麼話都沒說,更沒有回手,任由他痛打一頓後就走出家門,再也沒有回來,他也因此認定了他是畏罪潛逃,沒有臉再回來。
而今事實真相究竟如何,他所堅持的真的是事情的真相嗎?
扒柏•霍爾突然間也迷惑了。
夜里,苗映雪因為睡不著,就從床上爬起來,模索地走進廚房,卻發現廚房里面已經有人在。她扭開電燈,竟看到迪克的父親蓋柏•霍爾一個人靜靜地坐著。
「你也睡不著?要不要幫你沖杯牛女乃?」她毫不設防地走進來。
扒柏•霍爾眼神透露著驚訝,轉身看她,突然說道︰「你不怕我趁這時候把你殺了?」
「你有的是機會,老先生,但你不會這麼做,要做你早些時候就動手了,何必等到現在。」她挑了張椅子坐下,正好離他不遠。
「你說得對,你是我霍爾家的媳婦,你有孩子了嗎?」蓋柏霍爾眼光移向她的肚子。
「我希望我有,可是我也不知道,假以時日一定會有的,迪克他總是……非常的熱情。」她含蓄地指出。
「我可以想象。你非常的美麗,而我們霍爾家的男人一直都是很……」注重肉欲的男人,蓋柏•霍爾想想,還是保留了這些話。
「談談小時候的迪克,我相信他小時候一定很杰出。」
「是的,他一直是那麼杰出。」蓋柏霍爾不由自主地拉回了記憶。「他一出生就不曾大哭大鬧,很少笑,少有表情,七個月大時已經能走一、兩步,時常在鄰人面前做出令人不敢相信的舉動來。他第一次開口叫的就是父親,從此他就養成叫我父親的習慣;他一直是我的驕傲,所有人也都羨慕我有個這樣舉世無雙的好兒子。十歲那年他母親過世,他也沒有哭,只是默默守在我身邊;十一歲,他救了王宮里的某個大臣,因此得到波西國王的賞賜;十二歲,他就得到全挪威武術冠軍的名餃。他喜歡見義勇為,他一直是那麼棒的孩子,也一直不曾讓我失望過……」
「所以發生了那件事,你就再也無法接受這個事實,因為他曾經是你最大的驕傲,你無法相信你最感到驕傲的孩子會背叛你,所以你處心積慮想毀掉他,因為他也毀掉了你,對不對?老先生。」
「你很聰明。」
「不,我一點也不聰明,是你的眼神泄了你的底。」她指出。
「我的眼神?」他一楞。
「你的眼神說明了你想再見到迪克一面。不必否認,這並不可恥。你獨自一個人含恨了十五年,如果迪克沒有做那件事,他就不該放你孤單一人,見到他時,你不必客氣,直接打他一頓。十五年來沒有盡到孝道,他該受點懲罰。」太不可原諒了,她想。
即使父親再有錯,他也不該走得遠遠的。
「別說得好像我已經原諒了他。丫頭,在他還沒證明自己清白以前,他都是我仇恨的對象。」
「我知道,我也說過如果是他所為,我就死在他面前。我不會失信的,你放心。」
「你確定你肚子里沒有孩子吧?」
「別為我擔心,我又不會死。」她笑。
「也許迪克會讓你大大的失望。」
「不,我相信他。」
這句話再次引發蓋柏•霍爾心中的痛,他依舊選擇別開臉,不看她閃閃發亮的臉龐。
第十章
翌日清早,苗映雪被那突然發出的巨響驚醒;她睜開惺忪的睡眼,迷茫地看著四周,想找出是誰一大清早就制造噪音。
昨晚和迪克的父親聊了好久,一直到凌晨四點才上床睡覺,這會兒正困得很。
「映雪,快起床,迪克找來了,少夫的義父正拿著獵槍在對付他,你快起來阻止啊!」苗薇雅在門外猛敲門。
「別開玩笑了。」苗映雪頓時完全清醒過來,來不及換下睡衣就沖出房間。
莫非剛才那巨響就是槍聲?這一揣測,她馬上尖叫出聲,急著加快腳步沖向客廳。
一來到客廳,果真看到迪克的父親拿著獵槍對著迪克•霍爾,而他身後的牆壁上被打出一個洞,還冒著煙。
「不要!老先生,你說過要給他一個機會向你解釋的,你現在殺了他,你就再也不知道事情的真相了。想一想,別讓怒火控制你的情緒,老先生。」她沖過去拉住扒柏•霍爾的手臂。
昨晚他們還談得那麼融洽,她不相信老先生心里沒有同樣感受到。
扒柏•霍爾看了她一眼,從她眼中看見了盛怒的自己,他深吸口氣,把手中的獵槍交給她。
「映雪?」迪克•霍爾驚訝地看著眼前的一幕。父親曾經那麼不信任他,現在卻輕易就相信了他的女人?
苗映雪竟該死的這麼不尋常、不平凡,而她是他的女人,他滿意地看著他的女人小心翼翼地把獵槍放至一旁。
「迪克,我已經為你爭取到機會了,你快把當年的情形說出來。」她的命可全系在他身上。
聞言,迪克•霍爾把視線從她身上收回,改移向父親。
「十五年前你不曾開口要我解釋,十五年後你何需從我這里得到答案。」他也是那事件的受害者,父親的不信任曾經是他最大的打擊。
「迪克,他是你父親。」
他只看著她,依舊悶不吭聲。
「你不說話是承認你將你的繼母推下樓,害她當場死亡;還是在抗議你父親對你的不信任?你都必須說出來,在這里把所有事情說出來!」她氣得大叫,說她像個孩子沒長大?哼,他才像幼稚得像個孩子。
迪克•霍爾沒有理會她,緊抿著嘴不肯吐實。
「你說話啊!迪克,你再不說會害死——」
「大姊,不要告訴他!」她阻止大姊說下去。
迪克•霍爾卻箍住她的手臂,對她吼道︰
「你和他約定了什麼?走,我現在就帶你走!」
「別孩子氣了,好不好?迪克,你才說過我必須學著長大,那你呢?幾時看你這麼不成熟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