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念曈像是這才記起杜牧寒一直跟在她身後,頓時昨兒個夜里和王嫂討論的結果一一地浮現腦海,也讓她很快回過神來,轉身走回他的身旁。
今天她是有準備才出門,可不能再搞砸了,戚念曈警惕地在心中想著。
「我當然很高興,被你軟禁了七天,這可是我重見光明的一刻,不開心才怪。」她想若換作是他被軟禁在一間房子里,哪里也去不成,他定是親手宰了那個把他軟禁起來的人吧。不過話再說回來,又有誰有天大的膽子,敢軟禁他杜牧寒?
如果真像曲湘隻所說的,他是杜氏財團的接掌人,恐怕巴結奉承他都怕落人後,誰敢在他頭上動土?
「沒這麼夸張吧!湘隻,不讓妳亂跑,是怕妳一個女孩子在外頭,沒人跟著不大好。」杜牧寒不會承認他是在軟禁她。
說得倒好听,依她看是怕她逃掉吧!
「算了,陪我去買東西。」
「買東西?」杜牧寒有點意外這一回她竟然沒有跟他爭辯,這不像是她嘛!
這幾天她不知向他抗議多少次,甚至還半夜逃跑,如果不是他早料到她會有那些行為,恐怕這會兒早不知去向。
「是啊,我要買很多東西;不過,先聲明一點,我身上沒有錢,所有開銷由你支出。」戚念曈一面說著,一面細細打量他的表情有何變化,只見杜牧寒一點眉頭也沒皺,慷慨地說道︰「這有什麼問題。」
戚念曈垮下臉,原本希望他是個小氣巴拉的人,如此一來她奢侈的行為方能得到效果。結果只證明她和王嫂是兩個再天真也不過的一老一少。在杜牧寒眼中,這些小錢他大概還不當一回事呢!
心里實在沮喪極了,不由得戚念曈開始忿然在心里詛咒他。沒事干嘛這麼難應付,害她辛苦失眠一整個晚上所想出來的方法,又半路夭折了。
看他這麼不在乎,她就是花他個二、三十萬,他大概也不看在眼里。她怎麼會忘了在他們有錢人眼中,這些小錢根本不算什麼?她怎麼還會傻到跟王嫂一樣,以為花杜牧寒的錢就能打消他的主意呢?她錯得實在離譜,也好笑得可以。
可是她真的怕啊!她怕極了杜牧寒真會打定主意,怕極了曲湘隻回來發現婚約還存在,會後悔出錢幫助她,她更怕極了會莫名其妙地被拉進教堂。
這並非不可能,杜牧寒每天拿這事威脅她,難保他不會在哪一天當真了,就真的拉著她這個冒牌貨走進教堂,到那時她就是說破了嘴,也沒人會相信她不是真正的曲湘隻。
所以她就是拼了命也必須打消杜牧寒想娶牠的念頭;真的再不行,她就演出個紅杏出牆記。這下就算是再有容忍力的男人,也沒有這種度量,能娶個讓他戴綠帽的女人吧!
「妳還杵在這里做什麼?」杜牧寒在走了一段距離後,才發現她還停留在原地發呆,這才提高聲量叫她。
戚念曈只好快步追上他的腳步。把惱人的思緒拋在身後。
留待以後再想吧!這會兒還是把杜牧寒的荷包花光,就算一點小錢算不了什麼,但報復的快感仍是讓她的腳步加快了起來。
呼!好累,簡直只能用累斃了來形容,她還以為只有女人家才會有購物狂,誰知杜牧寒一買起東西比女人還要瘋狂。
所有東西全部都是她一輩子也別想用到的高級品,所有衣服、褲子的價錢看得她是目瞪口呆。
她這個窮人也許是沒見過什麼世面,可她也沒看過有人是這麼奢侈地過生活,憑著一張小小卡片,他幾乎把人家精品店里的東西全搬了回來。就只因為她隨口說了那家精品店的東西她好喜歡,杜牧寒就把精品店的每一樣東西都擺至她面前,任由她挑選。
他瘋了不成,她不過是隨口說說,他卻當真了起來。天知道她長了這麼大一次也沒逛過精品店,又從哪里得知里面有什麼東西是她喜歡的?
這會兒這堆積如山的大盒、小盒,戚念曈可以想象光是拆開它們,就必須花她大半天的時間了。想起來就令人提不起勁,她已經失去當初買下它們的樂趣了。
戚念曈極為疲憊地嘆口氣,忍不住打了個呵欠,雙眼微微瞇起。
「累了?」杜牧寒走到她身旁問道。
累得實在沒有精神再應付他,她柔順地點頭,把身子更往沙發里縮,眼楮差不多是閉上的。
杜牧寒輕笑出聲,傾在她手指上套上先前買下的戒指,這才滿意地起身走開。
戚念曈睡醒以後,用手梳開糾結的頭發時,赫然發現她右手中指上多出一只鑽戒。她慌得只想馬上拿掉它。
可是,偏偏她怎麼使力就是拿不下這像是黏在地手指上的鑽戒,用力想拿下的後果就是她的手指又紅又腫,疼得她要命,還是無法取下。最後實在沒有辦法,戚念曈才找上正在書房打電話的杜牧寒。
最近他幾乎把工作都帶回家里,經常見他打電話是不足為奇的。
在瞧見戚念曈站在書房門口,杜牧寒匆匆交代幾句就結束和對方的交談,轉身面對一臉氣忿的戚念曈。
「怎麼回事?」他雖然知道她所為何來,仍是這麼開口問她。
「別問我怎麼回事,這是什麼?」戚念瞳走進書房,在他面前伸出她的手。
杜牧寒一眼就看見她戴著戒指的手指被她折磨得又紅又腫,這讓他露出了極為不悅的神情。
看他神情瞬間轉怒,戚念曈不禁嚇了一跳,差點都要忘了她特地跑來書房找他的真正用意。
「這是怎麼一回事?」抓住她的手,他繼續板著臉說話。
想收回被他抓住的手簡直徒勞無功,她只好任由他捉著,一面開口道︰「這只昴貴的鑽戒怎麼會在我手上?我明明說我不要它。你既然把它買了下來,就拿去送給別人,我不要!」
她豈會不知道這只戒指代表著什麼,說什麼她也要退回給他。
「妳不要白費力氣了,它已經是妳的了。妳如果再想要拔掉戒指,只會讓妳自找苦吃而已,不會有任何好處的。」
他一定比曲湘隻認為的更需要一個妻子,戚念曈絕望地想。不然他又何必把戒指硬套在她手指上,連她想拔也拔不掉。
這鑽戒把她圈得又緊又密,就像他的專制一樣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湘隻,妳不必擺出一副已被困住的表情,它只是一只戒指而已。」
「一只戒指而已?」這話是什麼意思?
杜牧寒頷首後,往下說道︰「我有個提議,想不想听听看?」
「提議?」戚念曈的心頓時升起無限希望。
「是的。湘隻,我們暫時停戰如何?」
「停戰?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她愈听愈迷糊。
「到現在我仍然不知道該拿妳如何是好,該是放妳自由——」在說到這兒,杜牧寒看見她臉上那副喜不自勝的表情,這令他自嘲似的勾動嘴角。「還是遵照父命。」這女孩永遠學不乖嗎?在他面前她該是小心翼翼地隱藏自己任何情緒的。
「你說的是真的?」
「所以給我一段時間好好考慮,妳以為如何?」
「其實你根本不用考慮,像我這種千金小姐脾氣的,你娶了我將來只會活受罪,多不劃算。」
她就知道他會打退堂鼓的,因為她今天花了他不少錢,他絕對不可能不在意的。她和王嫂所想的方法總算生效了。
「我說給我時間想想,湘隻,就算要退婚也不急著這一時,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