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沖到門口時,一個身影抓住了他的注意力,他上前捉住他,正好就是剛逃出來的泮岳凱。
「她呢?曉昭的人呢?」他抓著他大吼。
「她瘋了,她想燒死我和她自己!」鐵岳凱不知他是傳言中的屠龍英雄,以為他是救星,緊緊抓著他不放。
「滾,別讓我看到你!」嚴龍昕甩開他,眼楮落向房子的里面,除了燃燒的狂火,以及迷蒙的濃煙,他什麼都沒看見。
他知道她在里面,她在等死,她以為家人死了,她也沒理由再下去。
「不,曉昭─還有我!有我在,你們路家就不會滅亡,你給我活下來!」他吼著,平常的冷靜自制早已不復以往。失去她,他會痛不欲生。這個逐漸改變他的女人,只有她能影響他,讓他有人性,她絕對不能死。
嚴龍昕嘶吼著,一路不顧自身安危地往火窟里沖,終於在角落里發現了躺在地上帶著滿足笑容、緊閉雙眼的路曉昭。
嚴龍昕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這女人竟然是帶著滿足躺在那兒。
她竟然敢這樣笑著離開!不,她休想他會這樣讓她離開他。
怒吼一聲,他沖向她,並抱起全身軟綿綿的路曉昭,及時閃過即將倒塌的屋柱,俐落敏捷地沖出屋子,一路上火焰及濃煙既驚險又嗆人,但憑著意志力,以及不願在這場火海中失去她的嚴龍昕,不為所懼,成功地將兩人帶出火海,直接走向全然慌張、情緒激動的路家人。
「你辦到了,嚴先生,謝謝你!」
「不客氣。」將路曉昭放在早已聞聲而至的救護車上,嚴龍昕的身上也一身的污漬與狼狽,但他仍堅持跟上救護車。
路家三人也開著車子,跟著救護車離開火災現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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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不是在做夢?為何原本一片黑漆漆、沒有任何人的地方,突然出現了母親焦急及父親焦慮的呼喊聲?
是已經來到了地府,所以他們已經在那兒等她了?
可是……好奇怪!怎麼嚴龍昕的聲音也一同出現?
這一次他的聲音不再冷漠,是不是她死了,所以他決定不跟一個死人生氣?
只不過如果她死了,為什麼她听得見他的聲音,難不成是他嚴龍昕也一起下黃泉?
不,她不想要他這麼早死,他該留在世上直到學會信任女人,才能算是不枉此生。
「不,你不能死!」她大吼的聲音,又沙啞又低沉。
「曉昭,你總算是醒了,你已經睡了兩天兩夜,老天保佑你還知道怎麼睜開眼楮。」路曉聰捉住妹妹的手,總算安了一顆心。
「大姊,你沒死?那爸、媽?」她虛弱地支起上半身,抱著期望。
「這希望我跟你爸死掉啊?」路星樺銀丈夫走進來。
「媽,爸,我怕死了,我怕是我害死你們了!」她沙啞的嗓音激動地大喊,隨即咳了出聲,喉嚨像火燒般的痛了起來。
「小心點,傷了喉嚨就不好。」
「媽,告訴我,是誰通知你們,還是」鐵氏根本沒放火?這絕不可能,鐵岳凱說得那麼肯定。
「是龍昕,咱們的屠魔英雄,還是他把你從火窟中救出來的。曉昭,你都不知道他的表現多神勇!不顧自身安全,一下子就沖入火海,完全沒有考慮自己是不是會被燒死在里頭,連救火人員都說實在是太危險呢!」路曉聰的口氣充滿了不可思議。
當時嚴龍昕的表現可令她心生佩服,由衷地肯定了他的本事。
「真的?」這麼說他真的不生她的氣了?
「當然是真,有我們可以做證,假不了的。」路星樺對著女兒肯定道。
「那……」她听見他的聲音出現也不是假的?
「下班後他還會過來,你一定要好好的謝謝人家,曉昭。」
「我知道,媽。」
「把你交給他,我和你媽是可以放心了。」陳韋全突然這麼說。
「爸,你不要胡說,我跟他已經有過約定。」提起這個,她的心竟不自主地揪「什麼約定啊?」三人一同好奇地看向她。
「就是他只需陪我上床,幫我學會如何控制火,事成之後我保證不會跟他糾纏,要他負起責任,就這麼簡單。」她表面說得輕松,心里可不好受。
不知為什麼,要做到輕松離開他,竟是如此困難。光最惹他生氣、失望,她的心就不覺刺痛起來。
雖然他有時很孤傲又冷漠,但他也不是一無可取的。那夜,她沒有經驗,他不也花足了耐心引導她,對她溫柔體貼相待?
「什?曉昭,你真的跟他定下這個約定?」
她點點頭,心里明白不只是她大姊,恐怕連她母親也要斥責她了。
「做得好,這招欲擒放縱使得不錯。」路星樺這個為人母的竟是這種反應。
「媽!我是真的跟他說得清清楚楚,連切結書也簽了。」路曉昭不禁為她母親絕無僅有的反應,無奈地朝天花板翻了翻白眼。
「很好,有骨氣,這樣才是我陳韋全所生的好女兒。」陳韋全有不同的看法。
為此路星樺給了丈夫一記白眼。
「對了,媽!為什麼我們家三個女孩都姓路?」聰明地改換話題,路曉昭問出了多年來的疑問。
「這是媽跟你爸當初說好的,只要生下女兒就跟著我姓路,繼承了路氏巫女的血脈,生兒子才跟他姓陳。」路星樺笑著想起當年往事。
「可是你母親連給我生了三個女兒,之後就消息全無了。」陳韋全也笑著。
「怪我肚子不爭氣,生不出個男的。」
「少來了,這麼多年我覺得還是生女兒好,兒子不重要了。」
「爸說得沒錯,我們是最好的。」
陳韋全極為慎重的點頭!拍拍女兒的頭。「的確,我的女兒們是最好的。」
「媽,有一件我一直覺得奇怪,巫女是不是就是女巫?」路曉聰也有她擱在心中的疑問。
「是啊!」
「什麼?」路曉聰和妹妹一起大呼。
「一般人听到女巫這個字眼,都會有你們這種反應,所以不知道多久以前,路氏女巫就把女巫改成巫女,有人不解其意,也就沒什好害怕了。」
「可是我們什麼神力也沒有,如何稱得上是女巫?!」
「在好久以前,女巫就不再具有特殊能力了,所以鐵氏也才能輕松地打垮我們。」
「這樣可真不公平,沒有神力,還必須被貼上女巫的標志,又有鐵氏處心積慮想除掉我們,不知道我們到底做錯了什麼?才會有這麼歹命的人生。」路曉聰忿忿不平的愈說愈激動。
「以前我們的祖先不是中國人,對不對?」
「當然不是,不過幾百年前的事誰願去追究,你們兩個今天怎回事?問題這麼多,有心教我頭疼,是不?」
「我們純屬好奇。」路曉昭說著打了一個哈欠。
「累了,就好好休息,才剛醒來別太累。」
點點頭,路曉昭在家人的陪伴下,沉入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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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把曉昭交給我。」傍晚剛過,嚴龍昕一听見她已醒來過,立即在走廊如此說道。
「這話是什意思?」陳韋全從這年輕人的眼里看見的是一片決心。
只是他的決心是什麼?
「我要娶曉昭,請把她交給我。」這兩天他想了許多,也慎重考慮了很久。
自從那女人(指他母親)拋下他和妹妹兩人走掉之後,他不曾再信任任何女人,更別提去喜歡女人、在意女人,甚至關心她們的死活。
而路曉昭,這個以著她是巫女身分闖進他原本平靜無波、寂寥冷清的生活的女人;無端地掀起了一股巨浪,翻騰了他心中一直不為人知的深沉情感。一向自持冷傲的他無法再保持往常。向來不愛搭理人的性情,也無法再冷漠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