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信過不久,他自會查清她究竟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膏藥。
這麼努力工作竟然就只是為了賺足了錢,好付出這一筆昂貴的租金?這是一點道理也沒有。
想到此,他倒覺得自己頭一天就向她「獅子大開口」這檔事,他是大錯特錯了。
他再怎麼想也料想不到她竟會付不起租金,看他給她多大的誤導啊!
「是又怎樣?」讓他知道也好,省得他又問東問西的,很是煩人。
「你這麼做就只是為了租一個假情人,值得嗎?」他凝視著她的臉龐,她眼楮四周的黑眼圈在大白天可是清清楚楚,這教他心中突然升起一道憐惜,憐惜她——不,他甩甩頭,惱怒自己無法控制漸增的感情,才見她幾次面,他究竟是怎麼搞的?
他不是從不為任何傾城佳麗心動嗎?為何對她……感到一絲絲憐惜直涌上他心頭?
他的話教徐雁婷蹙起眉頭,很是納悶。「你會不會推銷生意啊?你若是替我感到不值,收費少一些不就行了。」她不作正面回答。
納悶歸納悶,她可不會把她和好友們之間的約定告訴他。
「你在逃避問題。」他指控道。
對于她說的收費問題,他老早就有不收她任何費用的打算了,不過,這卻不能讓她知道,誰知道她是不是又會胡思亂想,還是保密的好。
對它是什麼樣的一種心態,連他自己都還搞不清楚呢w「程士徹——程先生,你管我這麼做是為了什麼,你只管有生意上門就行了。」她甩甩頭,把煩人的頭發末梢甩向背後。
「你這女孩——」
「真不知道感激是不是?老辭了,程士徹,換一句新的吧!」她毫不猶豫地打斷他的話。
程士徹仰頭大笑起來,看來,不只是他能模清她心里的想法,連她也有一套方法能算出他的些許做法。
他早知不該低估她的,如今一看,果真不是傻丫頭般的迷糊。
對他渾厚的笑聲,徐雁婷奇怪地抬頭瞄了他一眼,突然說道︰「我改變主意了,我打算要你賠我今天所有的損失。」她仔細一想,管他的金錢是來自何處,反正日後他也會向她大撈一筆的。
她何不名正言順地向他要求賠償呢?這也是他害她損失這一切的。
「哦?好吧!總數是多少你告訴我,我會如數賠給你。」他立刻二話不說,點頭答應。
徐雁婷吃驚地看著他,瞧他花錢如此的干脆,想必做羅密歐這一行,教他賺了不少錢吧?
她記得他還是開派頭十足的敞篷車呢!難怪他說自己的行情很好,原來都不是自夸的。
「我回去算一算,再告訴你。」
「你現在住在哪兒?」他可不想再失去她的消息。
「你知道我搬家了?」她抬起頭訝叫。
「我還知道你父親公司倒閉了,所以你——」
「什麼?你什麼都知道?你是不是派人打听我?或是跟蹤我?難怪你老是能偶然踫見我——不,原來這都不是偶然,而是你事先就知道的,你太過分了!」
「你在說什麼?」他听得是莫名其妙。
他犯得著差人打听她、跟蹤她嗎?她這小腦袋到底裝著什麼豐富的想像力啊?
淨是能把事情往完全不相干的那一方向想去,也實在是夠教人啼笑皆非了。
「你為什麼跟蹤我?為了賺我的錢,你就如此不辭辛苦嗎?」她大叫著。
雖然不明白他這麼做的原因,但他這麼做就是欺人太甚。
她非得好好教訓他一頓不可。什麼嘛!竟然派人跟蹤她!
他這人分明是有病,而且病得相當嚴重。
「停,你給我停住,什麼我派人跟蹤你,我吃飽撐著也犯不著打听你的任何消息,再說,如果我派人跟蹤你,我現在用得著問你住在哪里嗎?你不是很聰明嗎?
怎麼連這麼簡單的事也想不透。」他以一副她突然變笨了的表情看著她。
徐雁婷看得是氣得牙癢癢的,就連手掌心也一陣搔癢,好想就這樣一拳揍扁他。
「你是如何知道我家倒閉的?」她是完全想不出他是打哪兒得到這消息的。
「你以前住的公寓的管理員著訴我的,你該不會是怕人知道這件事吧?」他看出她內心真正的想法。
其實,這也不難想像,從她對于他得知她家倒閉的反應看來,她的確是不想教人發現。
原來就是那個大嘴巴管理員說的!徐雁婷早該知道是他宣傳的,他是出了名的廣播電台呢!
「我是不想教別人知道,所以,這事兒倘若走漏了風聲,我會找你算帳。」她警告道。
她是完全不想教她的好友們知道,這一教她們知道,恐怕接二連三的關懷也會接踵而來。
而她最受不了這種關懷了。
「我自然是不會泄露了你的秘密。」
「那就好,我不想跟你說這些廢話了,我要走了。」她揮揮手,跨出腳步。
「等一下,你還沒告訴我你住哪兒呢?」他鍥而不舍地追問。
「下次再告訴你,如果你找得到我的話。」她朝他吐吐舌頭,穿過馬路,往另一方向走去。
程士徹也沒有追上去,只是靜靜地注視著她的離去,他相信他會再見到她的。
他總覺得打從他看見螢幕上的她那一刻起,就已注定要和她牽扯在一起了。
所以,是不是可以再踫見她這個問題,根本就用不著擔心了。
最後再看了一眼她消失的方向,程士徹微笑地往另一頭走去。
現在想來,也許當個羅蜜歐也不是那麼壞的事嘛!
***
程士徹一臉平靜地坐在自個兒的辦公室,聆听著他父親一大早的嘮叨。
「爸,我不是說過昨天情況特殊了嗎?」他盡可能的平心靜氣。
雖然和他父親說話需要相當大的耐心,但他就算是沒有多少耐心,也絕對不敢以言語刺激他。父親的心髒病是相當嚴重的,他必須非常小心。
「情況特殊?你的情況特殊就是拉著攤販女孩和警察賽跑嗎?」
「爸,我認識她。」
「一句認識就足以解釋你拋下子璇而和你身分不合的女攤販逃掉嗎?」
「爸,我們只是在躲警察,不是私奔,別說得我好像犯了十條重罪般的嚇人。」他著實有些疲于應對了,和他這冥頑不靈的父親說話,是很累人的。
「值得嗎?一個女販值得你拋下子璇嗎?」這才是他想知道的事。
他不相信他所生的兒子會傻到不知如何選擇,一個千金小姐和一個賣衣服的女孩?
這之間有如天壤之別,他不相信士徹看不出來,如果他當真糊涂到分不清楚,那他這做父親的會親自教他看清楚。
「爸,這不是什麼值不值得的事,還有,我和那女孩——」他正想說出他和她什麼也沒有,他父親卻已截斷了他的話。
「我不準!」程天雄厲聲道。
「爸,你實在很不通情理,我不想再談這件事了。」
再談下去,肯定他父親會愈說愈離譜,硬是把他和她說成是一對情侶,說有多荒唐就有多荒唐。
他和她?是情侶?恐怕八字還沒一撇呢!
「你這孩子也不小了,你難道看不出來子璇這女孩論家世、談姿色,都是上上之選,你是不是瞎了眼,這麼好的女孩,你還看不上?」
「爸,我說我不想再談了,你請走吧!」
「至少你也要讓我知道子璇哪里不如你意了。」他也好向江懷擇交代。
做士徹的父親這麼久了,他自然了解這孩子一頑固起來,是誰也說不通的。
他說不要子璇,肯定就不會有第二種意思,也許——只是也許——他該對這件事死心了?
「爸,我不想要一個花瓶做妻子,這理由夠充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