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呢?有仇報仇,有冤報冤,我不該從地獄里回來找你嗎?」他又逼向前,猛然露出猙獰的面孔,真像極了邪神惡鬼。
石景光嚇得縮下了頭,害怕的抖動身子,完全不敢再抬起頭來。
「善有善報、惡有惡報!」男人站了起來,打開門喚來守在外頭的警員,將縮在地上的石景光逮捕。
看著警車一一離去,站在一旁看戲的賽門亞賓斯才走出來。「喂!凱爾,這樣子你氣有沒有消一些?」
凱爾瞄了他一眼,將煙彈得大老遠。
他們等了半年,動用了所有的關系,終于得到石景光藏身的地點,為了嚇嚇他,凱爾頂著幾乎相同的面貌假裝是吉爾,沒想到石景光這麼不禁嚇,當真以為他是吉爾來索命。
看來,人真的別做壞事才好!
「除非吉爾恢復正常,否則我永遠也不會有氣消的一天!」
「好啦!好啦!我知道你疼吉爾,就不用再強調了。走吧!薔薇為你生了個兒子,還不趕快回家陪她!」賽門笑兮兮的攬上他的肩,催促著。
「我看是你急著回家陪聶喬吧!」
兩個相知的男人互望一眼,忍不住笑了出來。夕陽已西沉,擱置心頭半年的煩事終于落幕。
☆☆☆
半年後
蝕人的落寞一日復一日的糾纏,讓人窒悶得好想解月兌。
自從吉爾離開後,江玫依照他的要求獨自留在紐約努力。她懷著早日與他重逢的心情,面對著五花八門的紐約。
一年已過,這段漫長的日子,吉爾從來沒有現身過也不允許江玫搭機前往瑞士看他,只打過三通電話讓她熬過這孤寂的歲月。
她常常是哭著入睡的,因為熬不住思念。
但她不再做惡夢,或許是困為凱爾告訴她,石景光已住進精神療養院,不會再出來危害他們。
她該慶幸石景光並沒有任何的前世記憶,否則他的手段可能更殘酷。
為了延續吉爾的夢想,江玫下苦心的勤練舞蹈,終于獲得紐約現代芭蕾大師羅伯的激賞,而逐漸在紐約竄起名聲。
但她並不為任何人而跳,她只為吉爾一人展現她的舞蹈。
這一天,熱鬧的紐約興起一股熱潮,因為被贊譽為「東方舞精靈」的江玫將在林肯中心舉行公演。
她的舞蹈強烈而撼動人心,因此吸引許多人前來觀賞。
時光流轉了一年,刻畫在臉上的痕跡更添幾許成熟的韻味,但成熟中又散透著一抹飄搖的滄桑,不由得給人特別的印象。
站在幕後等候出場,她的心情並不雀躍,因為她一生中唯一想要的舞伴並不在身邊。縴細的身子穿著一襲淡紫色的旗袍,當然那不是傳統的旗袍樣式,而是專為她訂作的。無袖的貼身旗袍,繡花鮮明而優美,原本該是及踝的裙擺只到膝上,雙邊開叉到臀際,好方便她的舞動。這樣的服裝讓她曲線畢露,更添東方女郎的風味。
樂音響起,在寬敞的表演廳里回蕩著一股磅礡的氣勢,眾人正沉溺在優美的音樂聲中時,一個紫色的人影飄逸的從幕簾後滑到舞台上,輕雅得有如一個飛揚的精靈,隨著樂音愈漸急促的節奏,她的舞蹈也變化得更有勁,每一個肢體動作、每一個跳躍回旋都扣人心弦。
臂眾像被下了咒語一般,眼楮緊隨著她移轉,生怕遺漏了哪一個地方。
雖然她只是一個人在台上跳著,但散發出的熱力卻有如烈焰一般,燃燒了每個人的心房,被牽引著進入她所創造出來的感官世界。
強烈的震撼感不停的由她的動作散發而出,緊緊鎖著每個人的心,此刻,她是唯一的神祗,讓眾人不知不覺默然的膜拜。
這是她獨特的吸引力,不是存心的做作,也不是他人可以模仿的。她為自己塑造獨特的風格,以此席卷入們的心靈。
但不管她如何被贊揚,她的心里只有一個人影。她要跳給他看,她要他知道她將濃烈的相思全數表達在舞蹈中。
這是她對他的愛!生生世世如烈火一般的愛戀!
一個回旋、兩個回旋、三個回旋……汗水滴落在舞台上,她的回旋快速得讓人起了錯覺,以為她要飛了起來。
但,她就是想飛!
如果可以飛翔,她就可以去看他,平息無藥可救的相思、將滿溢的愛意傳達給他知道。
她的愛人——吉爾史都華!
她好想飛呵!真的好想!
二十二個回旋,結束表演。但她的思念永遠不會結束……
「她成長許多。」
臂眾席的角落里,輕聲的傳來低沉的話語,男人滿意的對著他身邊的人說著。但身側的人並沒答腔,只是以滿足的笑容回應。
在她的急喘聲中,如雷的掌聲響起,她優雅的彎身答禮,閉起眼幻想這些掌聲中也有來自他。
已一年沒見了,他好嗎?好嗎……
他可知她的相思泛濫成災?他可知她孤寂的芳心瀕臨崩潰?
想再看看他、想再深聞那熟悉的氣息,即使一下下也好……
掌聲驀然停止,接著是觀眾的竊竊私語,她一愣,拉回所有的思緒,納悶的抬起身子,卻發現觀眾席上的人都看向她右邊的舞台。
她下意識的轉頭望向右邊,卻驚愣得僵硬了四肢百骸,完全無力動彈,只能睜著圓圓的雙眸,然後任由淚水滾落。
鞋跟踩在舞台上的聲音一聲聲逼近,他含著笑,手拿一大束盛開的玫瑰花來到她面前。
是夢嗎?如果是夢,祈求它永遠停留此刻,不教她回到現實!
「恭喜你!」
她顫抖著雙手接下花束,任由淚水滴在花朵上,凝聚成晶瑩剔透的水珠。
視線竟模糊了,被泛濫而出的淚水。
她伸出手想抹去妨礙視線的惱人淚水,卻教他給捉住手腕,然後溫柔的為她拭去清淚。
「還是這麼愛哭?」
「我……我……」她努力的想找回自己的聲音,卻只能發出單音。
「你做得很好,我很開心,也以你為榮。」
他的聲音好柔好柔,這是自從遇見他後第一次听到的語調。江玫激動的凝視著他,似乎想將他刻印腦海中。
「你……你的身體好了?」剛剛看他走路的樣子毫無異樣呀!
「嗯!」
「真的?!」江玫興奮的扯住他的衣襟,完全忘了此刻還在舞台上。「你為什麼不讓我去看你?你可知這一年來我過得多孤單?」雖然知道相見該是快樂的,但一想起自己所承受的辛酸,江玫終于忍不住對他抱怨。
「我不想讓你看到我落魄痛苦的治療過程。」
「可是……可是……我好想你!」淚水肆無忌憚的流泄,盡傾心中的傷感。
吉爾對她笑了笑,然後微轉過頭看向座無虛席的觀眾席,發現每個人都露出好奇的眼光靜靜的看著他們。
看著消失了一年的舞蹈名家吉爾史都華突然現身,每個人當然都嚇了一大跳,而且他們去年的風風雨雨多少也傳到人們的耳里,大家對他們總是有著一份好奇。
他又笑,將視線調回眼前的女人。
「你願意為我孕育孩子嗎?」
「嘎?!」
他怎麼突然說這種話?毫無心理準備的江玫瞬間紅了臉。
「我唯一的玩伴女郎,這輩子願意當我的新娘、我的妻嗎?」
啊!啊!
這種話……難不成吉爾是在向她求婚?!
是做夢嗎?
江玫狠狠的拉一下臉皮,感到一陣劇痛才相信這是事實。
她的淚又不知節制的泛濫了!
這夢寐以求的事,她巴望了多久才等到,怎可能不激動呢?!
踮起腳尖,江玫猛然撲向吉爾的胸懷,緊緊抱住他以宣泄長久以來的思念,和她此刻難以言喻的悸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