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了片刻,大手張開五指。「拇指、食指、中指、無名指、小指……名稱雖不同,形狀和長短都不一,但都是手指頭,是手的一部分,也是身體的一部分,少了哪一個,都不會覺得完整……對妳的感情,也像這五根手指頭一樣,有男女之愛,也有親人之愛,亦有朋友之愛……缺一不可。」
小手抖了一下,再度開口時,聲音多了哽咽--但並不是因為悲傷。「你……奸詐!沒想到你那麼會說甜言蜜語……哼!解除戀藍狀態的你果然不一樣,若是在過去,從你口中想挖出這些個字,簡直比登天還難。」
大手再度頹然。「唉!妳就別再提過去了!」
「怎能不提?」小手伸出食指立著。「你最好有心理準備!未來--我可不打算再做什麼安全柵,我希望我的男人也能給我同樣多的安全感,可以讓我不再猜疑,不會再感到不安,所以如果你無法忍受我突然爆發的嫉妒和埋怨,我們怎麼可能還有未來?」
大手頓時像復活了一般,沖過去握住小手。
「這麼說,妳願意原諒我了?」
「當你走進我的診療室,願意敞開心胸告訴我時,我就開始學習原諒你了……」多虧這場角色扮演的游戲,才能讓他們的關系有所轉變,雖然是著險棋,但她不後悔布這一局,因為她太愛他了,而不願就此輕易放手啊!
「真的?妳答應了?我們重新再來?」
安靜片刻。「我們再走走看--不要再戴面具,重新再走一次看看,看看真實的我們還可不可以在一起?合不合得來?」
「真……實嗎?」
「對!……發現自己過去真的太壓抑了,經過這些事情之後,多少得到一些啟發。」
「呃?」
「有些事還是要沖動一點才好。」小手的食指,點點大手的掌心。「我其實並沒有想象中那樣理性,尤其是--我發現自己特會吃醋,特會嫉妒!這樣--你還有勇氣跟我在一起嗎?」
「這……是個挑戰嗎?」
「對!」
「我不介意再扮演醫生跟病人的協商角色。」
小手再度捏了大手一下,不過大手這回沒避開,反抓握住她的。
「那妳也可以接受另一個我嗎?」
「……試試看了!」
「嗯!就這麼說定了!」大手緊緊的包住小手。「我們就試試看!」
在牆面上--手影不復存在,只有一個心髒影子--正微微顫動著。
終曲
原諒從來就不是件容易的事!
多年後--
風將窗簾吹起。
小女孩的銀鈴嬌笑聲從窗口飄了進來,擋不住好奇,文瑾推開椅子站到窗邊,看著正和小女孩在小花園里嬉戲的男人。
看到那一大一小玩得不亦樂乎,她臉上的表情也不覺放柔。
「還會介意他心中還有另一個女人的存在嗎?」姊姊文玲站在她的身後問道。
听到這問話,她抬起頭,看著頂上的藍天。
餅了片刻才開口。
「要怎麼說呢?介意嗎?當然會介意,想到時心還是會有些刺疼,只是另外的記憶會涌上來--當我生重病住院,睜開眼看到他在旁邊無微不至的守護著我時,心中會盈滿著深深的感動,知道他會伴著我。當……爸爸往生時……」說到這,不由語帶哽咽,吸了吸鼻子才又繼續說道︰「是他陪著我一起處理喪事、守靈、扶持著我,而--我們的小寶貝出生時,也是他和我一起呵護、半夜起來照顧的……」想到這,表情放柔。「呵!曾經有過的介意都已經教這些年所累積的記憶給沖淡了!」
這時,底下的男人抬起頭,看到了她,舉起手向她招了招,並抱起小女兒一起向她打招呼,她不禁笑了,眼眸和嘴角盡是幸福的風情,手指觸唇,將滿心對他們的愛飛送出去,然後笑看著父女倆再度嘻嘻哈哈的玩成一團。
「雖然他從不說出自己為什麼不願放棄我,徑自去追他的摯愛,但我心里是清楚的。」
「是因為他膽小?」
「也許,因為他給自己訂下了界限,當他選擇了與我結婚時,他就已經徹底背叛他的愛情,已經回不了頭,另外更出于他那根深柢固的責任感,他已經負了另一個女人,所以不能再負我,不然他犯下的罪更重。」
「唉!男人……真不懂他們在想什麼?」
「男人總有他們自己一套人生游戲規則,懂了的話,這世界也不會戰爭。」
「不過不管當初他是為了什麼理由,決定繼續留在我身邊……哪怕是為了贖罪也好,他所表現出的誠意和決心,是以讓我不再去猜想,不讓懷疑和嫉妒傷害我們的婚姻,他--選擇了我為伴,我亦選擇了他為人生伴侶,那個女人或許佔有了他生命中的幾年,但我佔有他的生命卻是她的數倍,怎麼算--我都不該再介意。」說到這,她對姊姊露齒一笑。「人家不是說吃虧就是佔便宜?我可以容許他的記憶里有另一個女人存在著,不過往後他就得好好待我。」
文玲听了不禁揚起嘴角,女人--還是不能小覷的。
「如果說還有一絲介意的話--或許會因為自己未曾經歷過那奇妙的『戀藍時刻』,而感到遺憾吧!」
有時腦海中仍舊不禁會幻想這樣的畫面,她能在特別的時刻,以最美的姿態和最特別的他相遇--
然後--一起在藍天白雲下共舞著,自此成為彼此生命中唯一的愛。
雖不會跳出熱烈的佛朗明哥舞,但她和他可以手握著手,她的腳踏在他的腳背上,跳出屬于他們自己的舞蹈……
「戀藍時刻……」文玲皺眉。「那是什麼東西?」
「它不是東西,其實沒經歷過也好……」文瑾笑著搖搖頭,目光再度凝著那藍天,就當它是生命中不可預期的神秘時刻吧!
有緣人自會踫到呵!
有一些愛情難得會擁有美麗的時候
有更多愛情與更多借口難輕易回頭
曾經過滄海不需要山盟還是相聚一起
不忘記過去不相信將來此刻終將回憶
不忘記過去不相信將來如今才定唯一
摘自--如今才是唯一
作詞︰林夕作曲︰羅大佑
番外篇
今天我終于看到了日本的能劇「羽衣」,演員的動作無一不美,讓我看了著迷,真希望你也可以看到……
藍
笛聲在寂靜的場中幽冷地回蕩著,放在樂者腿上的沙漏形鼓和置在肩上的肩鼓,帶著規律敲響著。
還我!那是我的衣服!因為貪戀此處的美景,所以月兌了衣服掛在樹枝上,先到別處散步去了。
像從深處傳來的聲音,悠悠地響起。
不!我要拿這件美麗的衣服到市場換錢。
持著美麗衣裳的男人毫不遲疑地拒絕。
求你!如果沒有這衣服,我不能回到天上!
天上?
男人吃驚地倒退兩步,這時女人緩緩地、優雅地滑步而出,身著精雅衣裳,精致光滑的容顏,頭上冠飾金珠穗垂在額前,隨著她的動作晃動。
妳……妳是天女?
是的……
男人舉起扇子,獨吟道--
若她是天女,我更不可以將這衣服還她,這可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放下衣袖。不行!我更要把這衣服留住,做為我的傳家之寶!
不!這衣服留下來對你一點用都沒有,請還我,讓我可以回返天上!天女哀求道。
男人搖頭,堅定的拒絕。
不行!
我是如此的懇求,你還是不肯嗎?天女發出悲淒的哭聲。
男人不為所動。
這東西我撿到了,就是屬于我的!
那我該怎麼辦?沒有那羽衣,我是回不了天庭的,可我也不能住在這里,沒有路走的話,我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