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偉夫只是眯著眼瞪了他一眼,那眼神冰冷犀利,當場嚇得那位書記低下頭,不敢再迎視。
曉昭把玩手中的原子筆,讓它在五指間流暢運轉著。「看來,你是打算等律師到才要開口,是嗎?」
吳偉夫冷哼一聲。
曉昭放下原子筆。「好呀!那我們就等你的律師到再開始偵訊。」他站起身微笑道︰「在等的這段期間,要不要來點飲料,咖啡什麼的?」
吳偉夫冷冷看著他,一會兒後終於開口了。「我還沒吃早餐。」
「喔!餓了是嗎?你想吃什麼樣的早餐?」
「我要吃由五星級餐廳廚師準備的火腿三明治、小魚乾、現擠鮮女乃、現榨鮮果汁以及七分熟的蛋。」吳偉夫挑釁地說道。
曉昭沒有被激怒,臉上依舊帶著微笑。「會幫你準備的,先等一下。」
他走出偵訊室,臉上雖然帶著笑容,但目光變得冰冷駭人,吩咐了一名員工去樓下員工福利社買包餅乾給吳偉夫當早餐吃後,便快步走回自己的辦公室,開始打電話。
「喂!我是曉昭,羲雅現在人怎麼樣,有生命危險嗎?」
「沒有生命危險,不過他還沒清醒,醫生說他有腦震蕩的現象,頭上已縫了十針,肋骨有骨折情況。」任仲凱說道。
「沒生命危險就好,現在就擔心嵐春……」曉昭閉了閉眼,深吸口氣。「如果羲雅醒過來的話,立刻通知我。」
「我知道,那學長,吳偉夫他……」
「他已經被帶到我這了,可這家伙精得很,非要等他的律師到場,才肯接受偵訊。」
「他的律師是高天齊,是一個狠角色,如果沒有證據直接證明吳偉夫涉案,你就得放他出來。」
「我知道。」曉昭抑郁地說道。「如果我們在二十四小時之內沒有辦法找到嵐春當面指認的話……就得讓他交保出去。」
「學長,我們會盡全力幫你的。」敢傷羲雅,就是跟他們整個做群過不去!
「嗯,謝了!現在北部警網已經出動了,一有消息我會通知你們。」
幣上電話,曉昭用手撐住額頭,他不該那麼大意的,不應先調回黎揚幫他搜集吳偉夫的資料,應當讓他繼續守護著嵐春才是,結果就因他錯誤的決定,讓羲雅被打成重傷,嵐春不僅下落不明,甚至還生死末卜!
如今失掉一個最強而有力的直接證據,現在又該如何是好呢?
他目光落在全家福的照片,看了一會兒,對!他不會坐困愁城,魏家的人可不會乖乖站著挨打。
他拿起電話。「……黎揚,我要你查的事怎樣了……嗯!麻煩你了,有消息立刻回報!」
抬頭看向時鐘,從現在開始必須跟時間競賽,在剩不到二十個小時之內,一定要找到可以讓吳偉夫被關起來的證據。
想吃五星級的早餐?
他冷哼。去牢里吃唄!還免費的咧!
☆☆☆
他沒事吧?他還活著吧?嵐春現在只想放聲大哭、大叫!
但此刻的身體好像不是她的,想怎麼動都不能隨心所欲,因為她的手臂被人抓住,她沒有辦法握住手向上天祈禱——為他還有自己祈求一切都沒事。
她沒有辦法看清整個世界,因為她的眼鏡已被踩壞了。
她沒辦法去她想去的地方,因為她沒有自由行走的權利……
天!接下來,她是不是沒有活下來的機會了呢?
不!不能活下來也就算了,如果可以拿她的命換羲雅的命,她願意!
他一定要平安沒事!她不會再在意他是不是律師,她願意收回以前咒罵律師的所有話語,不再罵他們沒子沒孫、不得好死……
憶及他欺身擋住其他人、要她先跑,然後被人打倒在地那一幕,她的心就好酸、好酸。
可眼淚還來不及流出,她就被人用力拖拉下車,帶進一間屋子里。
「小姐,你在這邊等一下,我們有人要跟你談一下。」被稱為「老大」的男子對她說道。
听到他的聲音,她抬起頭,男子的面容很模糊,看不清五官。「你到過我家,對嗎?」
阿虎沒想到她會突然開口問這種問題,他也乾脆。「對!我們前天有到你家去,想跟你談一談,結果你卻逃跑還報警,弄得我們很難跟上面交代。」
這是什麼話?難不成她還要開大門迎接夜半闖來的不速之客?!
想到他們對羲雅的傷害,想到他們不顧法理的綁架她,想到那肆無忌憚把人丟下樓的凶手,想到那只死雞,怒焰在她心中熊熊燃起,燃燒了她原先的麻木和痴愣。
好極了!如果她難逃此劫,非死不可的話,她一定要讓他住的地方變鬼屋!
她深吸口氣。「那個人什麼時候會到?」她冷冷的問道。
她冷靜沉著的態度反令阿虎嚇了一跳。「我們已經通知他,他……應該一會兒就到了!」
「我知道了!要談嗎?那就好好地談!有洗手問嗎?」
阿虎手指著後面。「那間就是了!」
她點個頭,便背著包包走進去。
將馬桶蓋蓋上,她打開包包,從里面拿出備用眼鏡戴上。
再度看清整個世界,真好!心里亦像吃了顆定心丸。
她開始打量整間浴室,里面是密閉的,沒有窗戶,擺設跟一般浴室沒什麼兩樣,但不知有沒有人在監看,她沒打算在陌生的地方寬衣解帶。
她打開水龍頭掬水洗臉,想到羲雅,她眼淚再度流出,只好拚命潑水洗臉,直到外面有人敲門,問她在干麼——這代表這浴室是有隱私的,她按下抽水馬桶當作回答。
現在不是哭的時候,她一定要想辦法反擊!
從包包中拿出乾毛巾出來擦拭,跟乾毛巾出來的尚有一把瑞士萬能小刀,一邊擦臉,一邊謹慎地將小刀塞入褲子口袋中。
擦乾臉後,重新戴上眼鏡。
她看向鏡中的自己。如果真只有死路,她也不會乖乖就死,活了二十幾年,幾乎有大半的時間都是在防著這些惡人,怕惹到他們,讓自已受傷,都躲在屋子里了,結果還是躲不掉,既然如此,又有什麼好顧忌的?
想跟她談?行!如果是那個凶手親自跟她談,那最好!
也該跟他好好算這一筆帳了,她絕對要反擊!
☆☆☆
AM11︰25
「劉菲芸跟你究竟是什麼關系?」
餅了好一會兒,吳偉夫才開口。「她『曾』是我的女人!」
「『曾』?」
「對!我正打算跟她分手!」
「分手?」
「沒錯!」吳偉夫一派輕松自然的靠在椅背上坐著,面露滿不在乎的神情。
自從他的律師高天齊到場後,一改方才不配合的囂張態度,對曉昭的詢問都會回答了。
「為什麼要跟她分手?」
「還不就是那回事?對她沒感覺,當然就要分了!不過我也不會虧待她,我打算給她一筆夠過好幾年好日子的錢,高律師,你說是不是?我有請你幫我準備。」
斑天齊只是微微一笑,但沒說話,在檢察官偵訊過程中,他不可以未經允許就發言。
「哦?既然你有打算給她分手費,那她死的時候為什麼沒有出面處理她的後事呢?」
「我也不是故意不馬上出面,她死的事情都上新聞了,好歹我在政商界還小有名氣,我可不想在這個時候因為她的事而上報。」
「看樣子你的女人要靜靜的死,才能得到妥善的善後事宜,是嗎?」
吳偉夫立刻拉下臉。「檢察官,你說話客氣一點!」
「我有說錯嗎?請指正。」
「……」
「案發那天,你人在哪?」
「那天我和廖立委……就是廖應昌委員,你們知道吧?!我跟他去大陸考察幾天,然後那天中午便一起搭機從澳門回高雄,這些資料都可以從立委及機場那邊獲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