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常!」她縮了縮,這大概是她這輩子不想再踫到的兩個字,因為這意味著她無法按照「平常」的方式回去,這也是讓她最感害怕的。
深吸口氣,她開始道出這段「異常」經過。
听完她的話後,鐘澤夫面色凝重,沉默許久。「你可以形容一下那把鎖的模樣嗎?」
她回想了一下。「是一個圓筒狀,上面有可以轉動的東西,很類似號碼鎖,但不是阿拉伯數字,而是像盲人點字般,用一點一點的代表數量,不過因為轉不動,所以我就沒動它了……」
鐘澤夫閉上眼楮,天殺的!他該相信直覺的,可是……
緩緩睜開眼楮望著她。「我想,我可能知道你為什麼會到此地的原因了。」
他知道?!太好了!「快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郁蘭急切地問道。
鐘澤夫站起來望著遠方仍倚偎在一起的身影。
「那是一把……很特別的鎖。」
「你知道?」
「其實──那鎖是我的。」
「什麼?」她瞪著他。
他點點頭。「那是兩個月前我在一家古董店發現的,因為覺得有趣,所以就把它買下來。」說到這,他頓了一下,揉揉眉間,現在他真後悔干麼買下那鎖,他是被什麼迷了心竅?明知那些東西不會也不該屬于他……但那東西著實吸引了他。「然後,一個月前,關旭村到我房間里,看那鎖可愛,便借了去玩,但他始終沒還我,而我也忘了跟他要。從這種種跡象顯示,關旭村已將那把鎖轉贈給你的外婆陳沁香。」
郁蘭瞪著他。「我不懂,這跟我來到這個地方有何關系?」
他望向她。「那把鎖變成了個時空之鑰,我本不應存在這個年代,但因為我到此做研究,買下了它,然後落在你外婆的手上……」
簡言之,依正常的歷史軌跡來說,那把鎖應該不會落到陳沁香的手上,但因為鐘澤夫違背大自然的法則,穿越時光從未來到此,所以便產生了變動,盡避很細微,不足以影響到整個人類的發展史,但對個人而言則未必,而發生這種事的機率,只有億萬分之一……
鐘澤夫搖搖頭。「但我還是不明白,為什麼你會因為踫到那把鎖就發生時光之旅的事情,這在邏輯上完全說不通。」他真的不明白了,這樣的事件是前所未聞的,他所學過的理論和法則,沒有一項能解釋這種情況。
當然也不能否認,樓郁蘭身上或許有某種波長,和穿越時空的能量產生了互動,畢竟宇宙間還有許多未解之謎。
听完那一大串話後,郁蘭沒有吭聲,她靜靜地坐在一旁,咀嚼著接收到的資料,她物理從來沒念好過,所以才會選擇社會組,她是不太懂什麼「時空異動」、「存在論」的問題,唯一可以確定的就是──
她緩緩站起身,優雅地拍拍手,再拍去沾黏在衣服上的草屑和塵土,然後走到他面前,和他眼對眼互視。
「不管邏輯了,總歸一句話,都?是?你?的?錯!」她一字一字清楚地說道。
嗄?鐘澤夫睜大眼楮。「啥?」
「你的錯!」
「別──」
「都是你害的!」
面對她這樣逼人的控訴,他不感心虛反被挑起怒氣。「喂!小姐,話也不能這麼說──」
「就是你的錯,還敢辯?」她瞇細眼。「我要你立刻把我送回去。」
他深深吸了好幾口氣。「這件事沒那麼簡單。」如果可以的話,他也希望立刻將眼前這個大麻煩送回去。「鎖呢?」
原本氣勢高張的她頓時泄了氣。「留在二○○一年,沒有跟著一起來……」
「我哪知要帶呀?」她又沒有預知能力,如果早知道會發生這些有的沒的,說什麼她也不會好奇地爬上那密室。
「那把鎖必定有某種影響時空的能力,你沒拿給我看,又如何能幫你回去?」
「干麼那麼麻煩?只要你用時光機器帶我回去就行了,這還不簡單。」
他瞪著她,活像她又在說外星話。「事情沒那麼簡單,不是說回去就能回去。」
「那如果你要回去的話怎麼辦?」科技既然已經那麼進步了,穿越時空也應該很容易才是。
「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郁蘭正想掐死他之際,眼角突然瞥見另一頭的人影動了,且正朝他們走過來,于是急道﹕「你得趕快想辦法,我在這個時代就只有你可以依靠了,我總不能老麻煩沁香。」
「對了!她為什麼會說你是她堂妹?她知道你是從未來來的嗎?」
「知道,可是她不信。」
鐘澤夫再度閉上眼楮,這下真的很麻煩了,若非陳沁香半信半疑,又怎會收容一個來歷不明的女子?歷史有可能因此而改變。
「這下你真惹禍了……」他喃喃自語道。
郁蘭睜大眼楮。「什麼我惹的,明明就是你害的!」
「我是在跟我自己講話!」他沒好氣地回道。
「噢!」她忍不住撇撇嘴,誰知道他也會自言自語。
餅了片刻,他睜眼望向她。「你真正的名字?」
「『樓』郁蘭,郁是有字旁的那個郁,不是玉蘭花的玉。」
「嗯……」記下她的資料,以供分析之用。
「鐘澤夫真的是你的名字嗎?」她問道。
「你這樣叫我就可以了。」他淡淡地說道。「名字只是我在這個時空的一個代號,沒有任何意義。」
這麼說,他到不同的時空就會換另一個代號。「既然如此……那我要叫你金童。」
暴風雨開始在鐘澤夫的眉間凝聚。「我說我叫──鐘?澤?夫!」
「哎唷!叫澤夫多別扭,听起來好象是要選擇丈夫。叫鐘ㄟ,也很難听,連名帶姓的叫鐘澤夫又顯得太見外了──」
「你?可?以?叫?我?鐘?大?哥。」
她冷哼。「才不要咧!你休想佔我這個便宜,你外表是比我老,但實際年齡差那麼多,沒叫你鐘曾曾曾……N次方孫,或是鐘小小N次方弟,已經是客氣了,所以叫『金童』多干脆呀!簡單明了易懂。」長幼要有序,這道理她是懂的
他深吸好幾口氣,克制自己不要沖上前去掐死這女人這樣的沖動在數分鐘內已不知興起過幾回了。他皮笑肉不笑,咬牙切齒地道﹕「敢問曾曾曾……N次方『老』女乃女乃,你們那一個世紀的女人都像你這麼的……『伶牙俐齒』、『能言善道』嗎?」他不指望她能听得懂這諷刺話語,以上八字形容詞可以簡化成兩個字,那就是──聒噪!
「還好啦!我們那個年代的女生,多半都有自己的想法和主張,不會輕易的人雲亦雲,是典型的『女子很自強』,怎麼,難不成未來的女人不是這樣的嗎?」
「我不跟你說未來的事。」他立時沉下臉。
「小器!」不說就不說,稀罕嗎?嗚……她會因好奇得不到解答而內傷。
他瞥了旁邊一眼,關旭村已經看到他們,正朝他們走過來。「你先待在陳沁香那,等我想到辦法時,自會找你。」
「如果你想不到辦法,那我怎麼辦?」她拉住他的手臂,現在他可是她唯一的希望和支柱。
不習慣與人有這樣的肢體接觸,本能地想將她甩開,可看到她臉上可憐、無助的表情,不覺心軟。她突然來到這里,沒因驚嚇過度而瘋掉已屬萬幸了。「放心!我明天會去找你。」他放柔聲音說道。
「真的嗎?你會來找我?」
他從口袋掏出一張紙,拿出筆迅速寫上聯絡他的方法。「你」有問題,就打這支電話找我,如果我不在你就留話。」停了一下。「你身上有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