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天謝地!沁香和她喜歡的是不同的男人……等等!她在想什麼?忙坐正身體,為自己的念頭大吃一驚。
這里可不是她的時代,怎麼可以隨便喜歡這邊的男人?如果以年紀來看,他們都是「阿公」輩的人物了。想到此,她看了看圍在身旁的男子,盡避他們全是年輕力壯的小伙子,可在她眼中,卻都多了白發和皺紋。
罷了!她安慰自己,欣賞帥哥總不犯法吧,雖然時代不同,但至少他們在此時此刻是年輕英俊的,郁蘭重新振作,但心里則因不甘而暗自低泣。
當她抬起頭時,冷不防嚇了一大跳,因為讓她心慌意亂的男子已坐在她正對面,並且用那擾人的目光直盯著她瞧。
她又害羞地想別開眼,可他眸中的某些東西困惑了她,令她不由自主地凝視他,兩人都以像要看穿靈魂的目光穿透彼此。
而一旁的沁香則沉浸在見到心上人的喜悅中,痴痴地凝望她朝思暮想的容顏。﹝你怎麼這樣慢?我還以為你不來了。」
「臨時被絆住,所以遲了。」關旭村露出溫柔的笑容說道。
沁香垂下眼。「是嗎?不是為了勾引其它女生來這?」
旭村笑容不減,反而漾得更深。「你果真厲害,連我做了什麼事都一清二楚。」
「怎樣?釣到幾個?」她深知他的魅力,也曉得每到星期六這個大日子,身為「隊上之光」的他,都會為弟兄們的「幸福」著想,負責出去尋找一些女性來俱樂部參加今晚的活動。
「足夠讓隊上兄弟都有舞伴。」關旭村好奇地望向另一個正和澤夫視力較勁的陌生女子。「這位是?」
「她是──我堂妹,『陳』郁蘭。」沁香發現郁蘭竟然敢與個陌生男子對看良久,不覺咋舌,忙推了推她,郁蘭這才如大夢初醒般地轉過來面對她。等郁蘭回過神後,她才開口。「我來給你介紹,這位是關旭村上尉,另外一位則是──」
必旭村爽朗地接口道﹕「這家伙叫鐘澤夫,官階上尉,他最愛強調自己是金童鐘而非金重鐘,所以他有個外號叫金童。個性嘛……有點冷傲孤僻,不善與人交際,但外冷內熱!還挺好相處的,是個飛行好手,出任務時,曾經和三架米格纏斗,卻可以機身帶人毫發無傷的安然返回基地,還因此獲頒勛章。今年二十八歲,四川人,家人都在大陸,一個人只身在台灣,沒有婚約纏身,也沒有女朋友,請多多指──啊!等一下!」他轉向澤夫。「有什麼我沒說到,需要補充的?」
澤夫淡淡瞥了他一眼。「你只差沒把我祖宗八代給抬出來。」
「跟你祖宗不熟,所以就不敢亂說了。」關旭村笑嘻嘻說完後,再轉向郁蘭。「因為你是沁香的堂妹,所以我才會如此熱心提供情報,別人我就不會那麼大方了。」
郁蘭看著這個一來就掌握氣氛,展現領袖風範的男子,關旭村實在很難令人不產生好感,他就像磁石一般,可以輕易地吸引人的注意。
「你是我『堂姊』的……」
「我不介意你叫我堂姊夫。」關旭村笑道,此語一出,沁香臉紅帶笑地輕槌他一拳,同桌的其它人更是哄堂大笑,開始鬧他們,爭相稱呼沁香為「關大嫂」。
郁蘭愣愣盯著他,這樣自信的人,她外公哪還有機會?橫看豎看,她也不得不承認,這兩個男人條件差太多了,如果是她,她也會……
嗚,外公!我對不起您,不過,都怪您以前也沒太疼我,讓我沒有機會多認識您,所以才會一下就偏心了。
此時俱樂部的音樂轉換成爵士舞曲,關旭村拉著沁香走進舞池。
陳一再度向她邀舞,她正想找借口拒絕時,鐘澤夫卻也開口邀她了。
「阿一,不好意思,這支舞能不能先讓我跟陳小姐跳?」
陳一頗為吃驚。「喔,好!那有什麼問題。」爽快地答應了。
咦?他說好有什麼用?她又還沒點頭,可還來不及開口抗議,她的手已被鐘澤夫牽起,當他那厚實的大掌包裹住她的手,黑眸直望進她的眼時,腦袋瞬間變得空白,全然忘了自己要說什麼。
這支舞曲不需要搭配什麼特別舞步,腳步可以隨意移動,他一只手放在她的腰上,另一只手則握住她的手,隨音樂起舞。
「我……我不會跳舞。」她結巴地說道。
他只是微微一笑,沒有說什麼。
舞池雖大,但因人多,所以每一對舞動的空間不大,他將她拉靠近他,胸部只差五公分就會踫到他的,嚇得她不敢深呼吸,深怕會踫到。
長這麼大,雖然曾交過「幾個」男朋友,也曾好奇地擁抱過,並交換幾個吻,但從沒像此刻一般,身體沒接觸到,卻可以清楚感受到從他身上所散發的熱度和磁力,令她全身毛細孔無一不開,像要呼應他一般,深深地被吸住,想依附上去。
這……就是男孩和男人的差別嗎?她暈眩地想道。
他像個魔術師,牽引著她的身體隨他移動,她的身體似乎變成了一攤流水,隨著他的引領,變幻著不同的形體與姿勢,明知旁邊還有人,卻感覺不到他們的存在,無論怎麼舞動,都不會踫到人。
無法移開目光,只能沉入他的,連動都不想動……可是眼皮一直這樣睜著,有點酸,她想眨一下,卻發現動不了,一絲警覺油然生起,微微皺了眉。當他發覺她皺眉,眸中不禁閃過一絲驚異,而她也沒錯過他的異樣。
她突然清醒過來,赫然發現,她人不知何時已被帶出俱樂部,此刻正與他站在外面的花園中,怪了?她意識到情況不太對。
俱樂部里的音樂很大聲,外頭听得一清二楚,如果這里發生什麼事,里面的人根本不會知道。
吞口口水,她緩緩地轉向那個「金童」,然後嚇了一跳,因為他像變了個人──原本的溫和神情不再,眼眸透出駭人的冷冽,身體牢牢困住她的。
「你、你想對我干麼?」
他盯著她。「說,你是哪一個單位派來的?」
她皺眉。「你為什麼這麼問?」
「你心知肚明。」
知?知個頭啦!「白色恐怖」這四個字間進腦袋中,她因莫名的原因來到這個時空,也沒有身分證明,如果有人將她誤認為匪諜的話,那該如何是好?
但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反正大不了就是一條小命沒了,她決定沉著以對。「我不懂你在說什麼?倒是你,又是哪個單位的?」她膽子可不小,不容易被威嚇到。
他逼近她。「回答我!」
「不要!你先回答!」
她想退出他的懷抱,可他不讓,並試圖牽制她,他箝制她的力氣是那樣大,都弄痛她了,最糟的是,她的痛呼全讓俱樂部的音樂給蓋過去了。
突然間,一直悶在她心中那股對來到這莫名其妙的「過去」,面對無法回到「未來」的恐懼壓力,在此時全爆發出來。
開什麼玩笑?!來到這里又不是她心甘情願的?為什麼她還得要忍受白色恐怖?
她像只因獸般,奮力地回擊他,竭盡所能地要擺月兌他的箝制。
他想把她拉向他,好!她就順他的意。隨勢往他身上撲了過去,他沒料到她會出此招,一時措手不及,健壯的身軀竟被她沖撞倒地。
兩人在地上翻滾轉了幾圈,她被他緊緊壓在身下,她的手抵在兩人之間,避免身體緊貼的窘況。
她喘息地瞪著他,而當望進他眼眸時,赫然發現其中一只眼楮的瞳孔,竟從原本的黑褐色變成藍綠色,頓時她忘記所有怒火,愣愣地盯著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