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說,現在的方家陷入了水深火熱之中。
當這些消息一件接著一件傳進蔣承陵的耳朵里,他感覺不到一絲喜悅,反而內心深處有股莫名的沉重。
曼曼已經失蹤好多天,自從成功報復方氏一家後,他終于認清了自己的心,後悔當初為了報復而選擇放棄愛情。
四處尋找,依舊查無所蹤。如果這就是曼曼對他當初選擇放棄她的報復,那麼她成功了。
「嗶!」桌上的電腦發出清脆的提示音。
螢幕上突然跳出視頻畫面,是一個貌若桃花的妙齡少女,對方蓄著一頭俏麗短發,五官與蔣承陵竟有幾分相似。
少女笑嘻嘻的沖著他打了個招呼,「哈羅大哥,這麼久沒聯系,有沒有想我?」
此人正是蔣承陵遠在英國讀書的妹妹蔣思涵,自從當年母親被父親拋棄後,他們兄妹兩人便從此改姓母姓。
蔣思涵很小便被兄長送到國外讀書,一方面想培養她的獨立性,另一方面,也是要保護她純潔的心靈不被不良的父親所污染。
如今看到妹妹甜美的笑臉,剛郁多時的蔣承陵暫時忘卻煩憂。
「這句話該是我問你的才對,自從前陣子你寫信來,說在國外交了男朋友,我這個大哥便被你這個無情的妹妹丟到天邊去,好久沒有你的消息。」
她可愛的吐吐小舌,因為想到了新交的男友,而露出害羞且幸福的表情。
「對了,哥,我昨天有接到老媽打來的電話,她說她和陳叔叔兩人現在在加拿大度蜜月耶。」想到老媽梅開二度,蔣思涵由衷為老媽開心,「老媽還告訴我,說你在台灣已經交到一個不錯的女孩,要給我當嫂嫂呢。」
螢幕里的面孔突然放大,她頑皮的眨了眨眼楮,「大哥你好壞,偷偷交了女朋友都不知會妹妹我一聲,快給我從實招來,那女孩叫啥,家住何方,長得漂不漂亮,夠不夠資格做我嫂子?還有,她是怎樣一個人?」
蔣承陵的心猛然一顫,臉上的假笑快撐不住了。
他如何告訴妹妹,自己並沒有珍惜好這段難得的緣分?
本來可以輕易掬到手中的幸福,卻被他愚蠢的放棄了。
面對妹妹期盼的注視,興奮的表情,他忍不住訥訥道︰「她……是一個很好,很可愛的女孩子。」
他腦海中出現曼曼的笑臉,憶起兩人曾經共同擁有過的快樂時光,他怎麼也不相信,所有的一切,如今已經成為過去式。
他不知道螢幕里的妹妹又在那里嘰嘰喳喳的說了些什麼,獨自像丟了魂魄一樣沉浸在過去的回憶中,直到一封信件寄來。
蔣思涵急吼吼道︰「哥,我先不和你說了,阿杰打電話給我,我們今天晚上還有聚會,這封信里有我不久前和同學,還有很多好朋友照的照片,你有空看看,再聯絡嘍。」
切斷視訊,室內又恢復原有的平靜。
蔣承陵直盯著電腦螢幕,對于妹妹的突然離去一點也不介意。
不知過了多久,他無意識的去點擊那封信件,文件夾里放著幾張照片。
他逐一點開,漫不經心的看著。
是妹妹和她那群金發碧眼同學們的合照,一群人瘋狂的在開PARTY,似乎在慶祝某種節日。
當下一張照片被打開時,他神情猛地一震,目光死盯著畫面。
曼曼?
是雷曼曼。
她穿著一襲粉紅色中國式傳統旗袍,頭上梳著兩個包包,是很傳統的宮廷發式。
俏眉大眼,紅唇皓齒,她並不是這些人中最美的,卻極有中國女子的韻味。
站在她身邊的,是一個穿著清裝的俊朗青年,身材高大瘦長,眉宇間散發著逼人的英氣。蓄著瀟灑的短發,表情很冷很酷,看得出是一個不怎麼愛笑,但卻極其吸引人的男子。
兩人親密的依偎在一起,曼曼的嘴邊掛著可愛的笑容,故意眨著一只大眼,手還對著鏡頭比出V字型。
而那個被她攬著手臂的男人,則皺著眉,一臉冷冰冰,沒有笑容,兩人身後的是英國有名的聖保羅大教堂。
曼曼在英國嗎?
可是她怎麼會出現在妹妹發給自己的照片里?
還有,那個和她親密拍照的東方帥哥又是誰?
「呃……我,我剛剛說的不是這個意思啦,我是說,從這邊一直走一直走,到下一個路口左轉,然後再左轉……」
面對眼前這個滿臉茫然的問路人,雷曼曼急得真跳腳,「拜托,我英文已經很爛了,你現在居然又跟我說法文,這位大叔,這很難為人耶。」
幾分鐘前,她被眼前這位看上去很和藹可親的大叔攔住,向她詢問斯科納大學的方向該如何去。
她只听得懂簡單的幾句法文,結果兩人在這里哈啦了半天,他講的她听不懂,她講的他又听不懂。
就在這時,一串流利的法文從身後傳來,未等她回頭,就看到一抹高大的身影隨即而至。
很快,問路人大叔的臉上展現光彩,嘰哩呱啦講出自己的目的地,在從對方口中听到正確答案後,忙道謝後離去。
雷曼曼很吃驚,因為……
身旁這個風度翩翩,法文講得很流利,容貌英俊的男人,居然是蔣承陵。
他穿著一件白色的及膝風衣,手中提著簡單的行李,臉上掛著幾分疲憊,如果她沒有猜錯,他應該是剛下飛機。
可是這里是英國倫敦耶,他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這里?
未等她出聲招呼,就見他神情激動的走到她面前,放下行李,一把將她抱進懷中。
「曼曼,好久不見。」
他的聲音低沉,像是來自外太空,卻又真實得令人不敢相信。
被他狠狠攬至懷中的雷曼曼怔了怔,雙臂微舉,原要回抱他,可最後,她選擇無力的垂下。
自他懷里傳出她悶悶的聲音,「的確是好久不見。」
自從兩人分離之後,她不曾再見過他,並刻意避開關于他的任何消息,只為了遺忘那段傷心的往事,和那個曾給予自己無數幸福與快樂,卻只讓自己痛苦的男人。
她曾想過無數種重逢的場面,卻沒想到,她竟會在異國他鄉,與他用這種方式重逢。
蔣承陵心中有千言萬語想要對她傾訴,可當兩人真正見面,他才發現,肚子里的那些想念的,後悔的,自責的,歉然的話,硬生生的憋在心底,竟不知該從何說起。
慢慢放開她嬌小的身子,溫柔的注視著這張記憶中從來不曾忘懷的面孔。
其實他內心十分激動,並非像表面上那麼鎮定。
他知道自己的一顆心早為她淪陷了,可驕傲自負慣了的他,怎麼也無法在這時露出卑微的一面。
他只輕聲道︰「我听你的同事說,自從你離開雜志社之後,做起了自由撰稿。」
這個消息,還是從雜志社一個叫張水月的女人口中得來的。
難怪他事後派人查了那麼多雜志社,都沒查到關于她的半點消息。
她表情古怪的笑了笑,「沒了固定工作,就等于少了經濟來源,總得為自己尋找生存下去的方法,自由撰稿人這行很不錯喔,不用看老板的臉色,也沒有業績壓力,最重要的是,我的時間因此而充裕很多。」
蔣承陵耐心听著她的訴說,過了許久,他才訥訥道︰「曼曼,大家分開了這麼久,你……都不想知道我的近況嗎?」
她一頓,笑看他,「如果你想說,我又不會攔你。」
「我很想你。」他知道再多的言語都不及這四個字,短短四個字,卻是他內心深處最真實的感受。
她听了哈哈大笑,像個男孩子似的拍拍他的肩膀,「這絕對是我今年度听過最好笑的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