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嘉俊只是挑高眉毛,露出「soWhat?」的笑容,一副什麼女人到他手中都可以搞定的模樣。
一直沒開口說話的雲丞風將手中的煙丟到地上踩熄。「我不贊同你的說法,要嘛就要最好的,干麼找一些五四三的來增加經驗?何況經驗累積也不是你這種說法,像常吃高級牛排西餐的,容易分辨哪種牛、哪個部位最美味,偶爾才會吃個牛肉干來磨磨牙。不過,總是在吃牛肉干的人,偶爾吃到牛排便會覺得那是人間美味,根本不在意那是幾分熟的、是大阪牛還是乳牛、是頂極的肉品還是普通的?一樣叫牛排的,有的要四、五千塊才能吃到,有的一百元就可以打發了,對于常選擇牛肉干來增加經驗的人,只怕吃到一百元的牛排就以為吃到最頂極的肉品了。」他並不想說出這種把牛排當女人的比喻,可就是要刺一刺陳嘉俊,滅滅其威風。
一席話說得陳嘉俊臉上一陣紅一陣青,好半晌說不出話來,他豈會听不出雲丞風話中的嘲諷,可一時間卻又想不到任何話來反駁。
陳斯文和羅大威在意會之後,全都爆笑出來,此舉更令陳嘉俊難堪,而雲丞風則慢條斯理地抽出另一根煙,放在掌中輕彈,不再理會。
而就在這大笑聲中,雲丞風好象听到了一聲不屬于他們的冷笑聲,他飛快地抬起頭四處張望。
看到他臉上的困惑,大威止住了笑。「怎麼了?」
「你們有沒有听到什麼?」
「听到什麼?」斯文也停住,嘉俊則困惑地打量他們。
丞風皺皺眉頭,隨即聳聳肩。「沒什麼。」可能是听錯了吧,應該不會有人听到他們的談話,可是如果有人听到他的「牛排論」……他有些不安地動了動。
這內容畢竟不太文雅,而且又是隨口說出的,當不得真。
此時嘉俊已恢復了思考。「既然你喜歡吃頂極牛排來增加經驗,那你打算何時去品嘗隔壁班那塊‘頂極牛排’?我想想——丁月華應該屬于哪一種?是菲力還是,……」
丞風沉下臉,清楚地顯露出他的不悅。「夠了!這不干你的事!總之不會輪到你的。」丁月華在他心中有著特殊的地位,盡避「牛排論」是他發明的,可也不容許其它人拿此作比擬。
「只怕你動作不快點,會有人捷足先登一口吃了她……」陳嘉俊笑嘻嘻地說道。
雲丞風冷冷地望著他。「如果真這樣,那也沒話說了,不是嗎?」他站起身子。「我去洗手間。」
他需要暫時離開那里,否則怕自己會忍不住把陳嘉俊痛揍一頓,而且,一股異樣感老罩著他,揮之不去。
罷剛那教他不安的聲音,他很想說服自己听錯了,但真听起來很像是女生發出的,如果被班上或隔壁班的女生听到他們的談話,將會很糟糕,尤其在他下定決心要對丁月華展開追求之際。
他繞到房子另一邊,並沒有看到其它人,遠遠還能听到在另一頭田地戲耍的同學歡笑聲。
是他多想了嗎?
當他走進房子里頭,看到廚房有人時,他立刻停住腳步。
那女生正在用保特瓶裝水,已經裝好了一瓶擺在一旁,正在裝第二瓶。
他認得她,是隔壁班的,也是丁月華的室友,叫什麼名字?唔……不清楚,因為從沒留意過,雖然他與丁月華的其它兩個室友都曾交談過,可唯獨她……至今未曾與他說過話。
印象中的她似乎相當安靜、不起眼。
想起那聲冷笑——
此時她轉過頭發現到他的存在,他想開口說些什麼,至少在這樣陡然踫見下應該打個招呼吧,誰知人家理都沒理地又轉過頭,把注意力放在汲水這件事上,好象他只是個隱形人?!
盡避只有短暫的交會,他卻清楚的在她臉上看到了一股厭惡和輕蔑,至此,他已經可以確定發出冷笑的人是誰了……
室內彌漫著一片窒人的靜默——
他們方才的談話,她听到了多少?他皺眉揣測著。
另一瓶水很快就裝滿了,她把水龍頭關上,手各提一個保特瓶旋身,當他不存在似的,連看也不看的便從他身邊走過去。
「要我幫忙嗎?」他急切地開口問道。
她沒理會地繼續往前走。
「妳全都听到了嗎?」
她還是沒理他。
她那完全漠視的態度,令自詡風度良好的他涌上一股怒氣。「偷听人說話是件很不道德的事!」他忍不住提高音調地說道。
這話發揮效用了。
她停住,然後慢慢轉過身,一瞬也不瞬地盯著他。
說也奇怪,當她轉身抬頭直視他時,他全身雞皮疙瘩瞬間立起,好象有股電流竄過。
她的眼神除了冰冷之外,還可以清楚的讀到不屑和輕蔑……
他很想忽視那股異樣感,別開玩笑了!他一個身高一八O的大男人,怎麼可能會對這個比他矮個十幾公分的小女生有……畏懼感?
「若要人不听,除非已莫說。」
她開口說話了,第一次听到她的聲音,竟出人意料的悅耳,而且還帶著莫名的威儀感。
「既然控制不了嘴巴,也控制不了聲音,就別怪讓人听到!尤其別人根本不想听到那些胡言亂語!」
此時,彷佛要印證她的話似的,他清楚地听到了斯文的聲音——
「怪了!丞風到底去哪了?怎麼還沒回來?」
他感到一股難堪的燥熱爬上臉頰。「呃……這個——」
她才不給他機會說這個、那個,很不給面子的轉過身子,提著兩瓶水離去了。
「該死!」望著她的背影,雲丞風的心中居然有著說不出的挫敗感。怪了!從小到大,沒幾個人讓他有這個感覺,可她卻……
帶著忿然走回陳斯文等人的聚集之處。
「怎麼了?臉色那麼難看?」羅大威問道。
莫名地感到煩躁。「我問你們,知不知道跟丁月華同寢的室友叫什麼名字?」
「不就是盧秀綺、張淨文嘛!」斯文扳著手指頭說道。
「那另一個叫什麼?」
「叫……」陳斯文打住,皺起眉頭用力地回想了一下,然後轉頭問羅大威。「你記得那個最矮的室友叫什麼名字嗎?」
羅大威搔搔頭。「好象叫……什麼敏的。」
哼!那個女生果然不起眼到沒人記得她的名字。
「柳茱敏。」一直被晾在旁邊不被理睬的陳嘉俊沒好氣地插嘴說道。
柳茱敏……這個名字頗有味道,雲丞風望向他。「你知道她嗎?」
「怎麼會不知道?連跟丁月華最好的人叫什麼名字都不了解,你拿什麼去追她?」陳嘉俊無法抑制嘲諷地說道,嫉妒地望向雲丞風,這人為什麼就是可以擺出如此自信、不可一世的模樣呢?
「她跟丁月華最好……」雲丞風喃喃地說道。慘了!那她一定會跟丁月華透露方才談話的內容,他眉頭皺得更緊了。
「對!就是這名字!」羅大威立刻在腦中搜尋柳茱敏的相關資料。「听說她滿怪的。」
「怪?」這話引起了雲丞風的好奇,思及方才的簡單談話,他覺得不能用「怪」來形容那個女生。「怎麼說?」
「听我們班上住宿的女生說,那個柳茱敏跟其它人不太一樣。」
「怎麼不一樣?」連陳斯文也好奇起來。
「听說她每天早上六點就起床,去操場跑三圈,從沒翹過課,放學後就待在圖書館直到關門,準時十一點上床睡覺,所以丁月華才會跟所有人說,絕對不可以在十一點以後打電話到她的寢室。」
「老古板一個!」陳嘉俊冷哼道。現在大學生還過這種規律的生活,簡直是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