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女人爭取業績!」這是同事私底下一致的評語。
他不否認,甚至更難听的;什麼靠那張臉、提供老二,就可以讓女人奉上保單……統統都傳過,他不否認,畢竟——他的確做過。
男人與女人不就是這麼回事,現在可是女男平等,看對眼,想要干柴烈火,玩場你情我願的游戲,共訂規則,合則來,不合則去,誰也不吃虧。
當然偶爾會有失控的時候,女人總是想多了一點,總冀望在場場游戲中覓得真心……踫到這種狀況,他只能說——對不起,我給不了。
為什麼給不了?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或許是因為他沒有吧!
每天周而復始過日子,拉保險,和三五同事上酒家、KTV、健身房跑步、游泳,跟願者上鉤不需給承諾的女子翻雲覆雨解決生理需求……日子不也就是這麼過了?!
三十三歲的他——只想活在現在,記不得自己二十三歲的模樣,亦不去想四十三歲的他該是怎樣。
當他對客戶大談人生規劃的重要時,他對他自己的人生規劃卻是空白的。
諷刺嗎?或許,人生之于他,本就是一出集荒謬之大成的戲罷了。
「你在想什麼?」懷中的女人突然開口問道。
盡避手下沒有停止逗弄,可她卻已察覺到他的分心,並用手止住,不讓他繼續。
這就是他佩服她的地方之一,敏銳得教人甘拜下風。
「沒什麼。」他低頭想安撫她,可——不出所料,她避開了,並且起身。
「別再繼續了,明天你還要上班,別玩過度了。」她打開水龍頭,沖洗身體上的泡沫。
他則繼續坐在浴白中,兩只手大刺剌地擱在浴白邊緣。
「你關心我?」他眼楮放肆地在她身上梭巡,她身材不是很好,小骯微突,臀部的骨架大了一點,甚至在她決定要和他玩游戲時,她還不忘警告,不可以玩她的腳,因為她有香港腳,不可以踫她的後庭,因為痔瘡還沒治好……
她的坦白,足以澆熄所有的熱情和渴望,不過也只有一下下,畢竟,這樣的女子還是他頭一回踫到,對她整個人的興致遠超過與她的渴求。
也是第一次踫到一個讓他想知道女人黑發下那個腦袋裝的是什麼。
她回頭瞥了他一眼。「如果你覺得是就是了。」
眼楮眯緊,總是這樣,不給肯定的答案,教人難以捉模,他拿起肥皂,亦開始淨身,看似漫不經心,可仍忍不住開口問了。
「你昨天到底去哪個朋友家住?」
她踏出浴白,拿下毛巾擦干身上的水珠,過了一會兒,才開口。「我大學同學出車禍住院,我過去陪她。接下來幾天,一有空就過去。」
「男的女的?」
「女的。」
他靜了一下,也說不上是釋然,卻莫名安了心。「你這樣不會太累?」
「你在關心我?」她從衣領上抬頭瞧著他。
臉色不改。「你說是就是了。」回敬她一記。
隨即兩人都未再開口,她出去,他則留下沖澡。
走出浴室時,她已經穿好衣服,並彎身將房中的垃圾搜集在一處,床單則已抽起堆成一堆。
「你干麼?」他皺眉。
「我明天沒時間進來整理房間,所以先弄。」
他抿緊唇,不發一語,悶!他心里真的很悶。
說到整理房間這件事,想來就有點嘔,有人相信嗎?這個女人為了要「答謝」他給她一個完美的初夜,自願幫他整理房間十天。
這什麼跟什麼?到現在他還是無法理解她那腦袋瓜里在想些什麼?
看她拿著垃圾袋欲走出去,他強忍喚住她留下的沖動,不想承認他今晚有多需要一個溫熱的身體在身畔的渴望。
她從未在這邊睡過,即使第一次她很累、很痛,可她還是回到自己的屋子去。
當時見到她舉步維艱的模樣,曾想開口叫她留下,可是整個腦袋因為被新發現的事,以及她所說出的話震撼到,氣到什麼都不想說。
而這回他發現自己依舊開不了口。
見她拉開門,準備出去的模樣,覺得刺目極了,想也不想就說了。「你到底把我當什麼……我覺得在你眼中,我好像只是一只多功能、活生生的,用完後就被你甩在一旁。」
她聞言僵了一下,扭過頭,表情先是愣愣地,隨即別過臉,肩膀開始一聳一聳地。「……咳!咳!デ——你……覺得是就是了。」說完之後,便快步走出去,還不忘記拉上門。
沒過一會兒,就透過薄薄的牆壁傳來她毫不淑女的大笑聲。
他不禁喃喃咒罵起來,氣極地朝牆壁槌了一拳,大力的聲響,充分表達他的憤怒和不滿——大有她再繼續笑下去,他就會沖去扁人的意味。
丙然笑聲止了,過一會兒,她的聲音傳了過來。
「想太多了,呃——在我的心中,你是男人中的男人,唯一吸引得了我的人喔!」
寂夜里,這話額外大聲,可若講白一點,意思就是他是唯一讓她想發生性關系的男人。
不管這話是真心或應付他的,躁動的心平靜了下來,不再有異議地走回床邊,躺進干淨的床上。
在進入夢鄉前,嘴角噙著笑,心中依然咀嚼著那幾個字——男人中的男人。
第3章
滴滴!滴滴!
透過薄薄的牆壁傳來了鬧鐘聲。
她睜開了眼,茫茫地看著天花板半晌,然後才心不甘情不願地坐起身,不用看時鐘,也知道現在是幾點。
總是這樣!
在他未搬來之前,她自己的鬧鐘設在十點,可自從他搬來之後,她便不得不提前一個小時起床了。
原因無他,只因隔在他們之間的那道牆壁太薄了,什麼聲音都可以听得一清二楚。
他得七點半起床準備上班,「順便」也吵醒了她這個只要在下午六點去上班的人,這情形實在是……
她抱住枕頭,靜靜听著隔壁傳來的聲音。
刷馬桶沖水聲響起,接下來是鐵制的漱口杯撞擊洗臉台的清脆響聲……閉上眼,也可以描繪出他現在的一舉一動。
枕頭一丟,也打算起床梳洗一下,可兩腿間傳來的酸痛,令她忍不住申吟了一聲,唉!她的身體還是不習慣縱欲呀!
驀地,想起他昨晚說的——一只活生生、多功能的。她不禁露齒一笑,虧他想得出來,他不說,她都忘了。
當初她厚著臉皮、大膽地和他在床上體驗「活塞運動」,不就是因為……看上他這個功能?!
「」真的是件奇妙的東西,對女人而言,嘴上談兵,紙上看花,都只是隔靴搔癢,沒嘗過、沒試過亦無妨,好奇是正常,可一旦被勾起,那就……不得了。
而這都是他的錯!
她扁扁嘴,回想起他搬來的第一個禮拜六,好夢正酣的她突然被一道高分貝、高頻率的驚叫聲給吵醒,被嚇得跌下床,以為發生了什麼謀殺案,呆了好久,直到听到隔壁,透過薄薄的牆壁,傳來了男女交雜高低不一的喘息與申吟聲,才明白隔壁正在上演什麼好戲!
看、看情節火辣的小說是一回事,知道有人正在幾公尺外實地操槍演練,那又截然不同。
她頭一回見識到隱藏在自己體內的「人性」——「偷窺」的渴望被挑起,如果是在古代的話,她九成九會做出趴在紙窗前,用口水戳出一個洞,窺探里面的拙事!
當然這里沒有紙窗可戳,只有一道雖薄,但仍有相當硬度的水泥牆。
所以她只能坐在床上,瞪著那牆壁發呆。
直到那像殺豬般的女高音響起,一切才又恢復平靜——除了她那如擂鼓的心跳,依舊轟隆、轟隆在耳邊響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