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臉孔有著明顯失望。「他沒在這……」
「怎樣,找他有事?」阿發好奇地上下打量少女。「在學校沒跟他講?」
「他……已經好幾天沒上學了。」盧靜竹猶疑了一下,便將那天發生的事說了出來。
「這家伙——」阿發拿下毛巾擦了擦臉,雖然阿風從沒跟他提過什麼,可是看到他那天的模樣,也知道那小子在暗戀這個女孩子,結果偷拿人家的東西還被人抓到,在心上人面前丟了臉,他自然會跑開,這小子,自尊超強的。
「他也沒來我這兒,若是家里也找不到的話,那他大概只會去一個地方「什麼地方?」盧靜竹眼楮一亮。
「他啊——晚上都會跑去台中港路那一帶飆車。不過那里很偏僻危險,你女孩子可別去。」
飆車?盧靜竹吃驚地睜大眼楮,在她的世界中,很少听到這兩個字,現在他們才國二,他就已經會騎機車在路上狂飆?她靜了一下。「我知這了,謝謝您,我會再去他家看看。」她乖巧的向阿發行個禮,便轉過身了。
看到那苗條優雅的身影時,阿發無來由有種莫名的感覺。
「呃!等等!妹妹!」
盧靜竹手牽著腳蹬車轉過頭。「是?」
懊死!他要說什麼?看到那美麗如天使般甜美的嬌靨,腦袋有片刻的空白。
「你……呃!若有見到阿風那小子,叫他趕快去學校讀書,若是真的……讀不不下去的話,就叫他回車廠……與其在外面閑晃鬼混,學點正經事做總是比較好的。」
少女對他露出甜笑。「我知道了,看到他我一定會轉達的。」
阿發目送她離去的身影,「死小子,你艷福不淺喔……」對自己年輕已逝的事實嘆口氣後,便低身繼續做著工作。
ΨΨΨΨΨ
玻璃碎裂聲從羅家那間位在二樓的小鮑寓傳了出來。
「干你爸的,有種你就不要吃我的、穿我的、拿我的!」尖銳的女聲劃破了寧靜的巷弄,讓往來的人不由自主地停下了步伐,抬頭往上看——出了什麼事?
「好小子!你等著,我找人來修理你,讓你知道天高地厚!」
接下來又是一堆玻璃瓶摔碎的聲音,沒過一會兒,一個穿著紅色緊身迷你裙,臉上像是涂了五彩的三十幾歲的女人沖了出米,正愣立在公寓門口的盧靜竹被撞了個滿懷。
「要死了!你擋什麼路?」女人不僅不道歉,在狠狠瞪了盧靜竹一眼後,扭頭就走,步伐歪歪跌跌的。
好痛!她的手臂隱隱發麻,這力道可不輕,盧靜竹蹙起眉頭,這女人真是蠻橫的可以了,不過她也無力計較,從空氣中殘留的廉價香水和酒味,證明了那女人已醉得神智不清,難以正常對待。
雖然被撞得很痛,可在看到公寓大門未關,也暗自慶幸,這樣一來,她也就不用煩惱該如何叫人開門的問題。
不過這只是第一道門,還有第二道呢?
拾階而上,來到了二樓,雖然其中一邊門號不清,可另一側卻清楚的說明,她要找的正是這一邊……不清楚的。
她連吸了好幾口氣,才按下電鈴。
靜——
不死心地又按了幾下,但電鈴是壞的,無法發出聲音。
她咬住下唇,正在想要不要開口喊出他的名時,里面的木門霍地開了,兩張錯愕的臉隔著鐵門面面相覦。
羅璇風眨了下眼,不敢置信地瞪著在門另一頭的少女,又眨了好幾次,方確定自己不是在作夢,怎麼……怎麼會是盧靜竹?她來他家?
盧靜竹緊張的說不出話來,沒有穿制服的他,頭發凌亂,臉上有初冒的小胡渣,面頰上一道明顯的血痕,使他那如鷹隼般的眼神更加銳利、凶猛,令她不禁膽怯起來。「羅璇風……」
「……有什麼事嗎?」他故做冷漠地說道,看到她眼中明顯的懼怕,天!他真的有那麼恐怖,令人畏懼嗎?他心痛地想。
她連吞了好幾口口水。「我……不!是你……你……為什麼都不來學校了?」她不會拐彎抹角,何況她現在已被嚇得只記得這個。
奧?沒想到她竟是問這個?
「我去不去跟你有什麼關系?」他充滿防備地盯著她。
「當然有關系!」她抓住鐵門上的欄桿。「——你是因為……因為我的橡皮擦……所以,所以……」她已急得快哭出來了。
原來如此,他已經明白她會來這兒的原因,她是覺得對他……有內疚?她也未免太善良了,難道她不知道,這件事錯的人是他嗎?
不知怎地,他突然厭憎起她那份不解世事的純真,為什麼?為什麼老天爺會那樣的不公平,把所有的污穢都給了他?
他別過臉,多看一眼那張純淨姣美的臉龐,都會令他心都揪得死緊。
「……你想太多了,我本來就沒打算再去學校了……自從上完那堂該死的理化課,我就決定了。」
她望著他。「可是你不覺得這樣很可惜嗎?學校可以教我們很多、很多的東西……」
他冷笑。「教我們隨便侮辱人?教我們自以為是?」
「當然——不只這樣。」說到最後都有些心虛,那些老師和同學是怎樣待他的,她可是看的很清楚,不禁令她沮喪地垂下頭。他將鐵門推開,她趕緊退後一步,看到他拿著一只畚箕,上面全都是玻璃酒瓶的碎片。
她若有所悟,方才听到玻璃破碎的吵鬧聲,就是由他家發出來的,是誰在跟他吵呢?那女人是他的……
他掀開放在門旁的垃圾筒,見他就要這樣倒下去,她忍不住開口說道︰「你要不要先用什麼報紙或其他東西把它包起來,那碎片很容易割傷人。」
他愣了一下,而她也很驚訝自己居然敢當由這樣指正他,她不禁掩住嘴,出人意料,他並沒有發火,只是默默放下所有的東西,走進屋子當他再出來時,手上多了一疊舊報紙,悶聲不吭的將那些碎玻璃包住。
他……听她的建議了,令她有點不敢置信,也發現他並沒有想像中那樣的「恐怖」和難以親近。
「你……要不要再考慮一下上學的事……」她輕聲問道。
他抬起頭,黑眸定定注視了她一會兒,隨即別開,沉默地搖搖頭。
她咬住下唇,不知接下來該說什麼才好,這時,樓下的鐵門突然被人用力推開,高分貝的尖銳女聲傳上來。「你過來幫我教訓那死小子,房子是我的,他居然不準我在里面喝酒,這還有天理嗎?」
一听到那聲音,羅璇風的臉色大變,他伸手將盧靜竹拉進屋內,飛快將所有的門關上、鎖住,甚至還將旁邊的鞋櫃拉到門邊擋住。
「別問!快跟我來!」隨手從電視上抄起兩串鑰匙,拉著盧靜竹往他房間跑去。
盧靜竹完全呆住了,只能任他擺布,看他像防什麼似地將房門關上,甚至用衣櫃堵住……她只知道此刻情況危急,可——是為了什麼呢?
此時客廳已傳來乒乒乓乓的聲音,顯然來人已經將門打開,正用力推著鞋櫃。
「死小子!你好大的膽子,竟敢不讓老娘進去,看我進去後,不把你打死才怪!
老娘?是他母親嗎?她吞下滿口的疑問,驚惶地看著他。
他從床底下拉出一個布袋背在背上,推開玻璃窗,然後轉過頭。「快來!」她睜大眼楮,他打算跳窗逃逸嗎?這里是三樓耶!她搖搖頭。「我不要!」「不會有事的!」他一說完,人已站在窗外,他……沒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