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種莫名的悸動,正緩緩從他不易起波動的心湖泛起。
他伸出手,想要踫觸她……
突然從外面傳來急促的敲門聲,讓他嚇了一跳,而荻蓮更是整個人驚醒跳了起來。
「怎麼回事?」她驚魂未定,一時還弄不清楚情況,直到她看到已清醒過來的靖堯,才陡然記起。
想也沒想的立刻用額頭觸踫他的。「太好了!沒有再燒了。」她松口氣說道。
他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凝視她。
此時穎兒困倦的聲音在外頭響起。「是哪位呀?」
耶律萍的聲音傳過來。「柳大哥,天亮了,我們是來請‘你’去用早飯的!」
媽呀!這是什麼情況?此刻的她根本不能見人,荻蓮著慌了起來。
荻蓮跑到外室,穎兒看到她一臉狼狽樣,不禁睜大眼楮,連忙用手勢叫她進內室躲好,外邊一切穎兒會擋住。
荻蓮退進內室。「怎麼辦?不能讓他們發現你。」她一邊將所有染血的布條還有他的衣服抱起,一股腦地丟進衣櫃中。
「呃!耶律姑娘,我們公子昨晚宿醉至今未醒,我看……早餐就在房里用。」
「宿醉?喝了那一點酒就醉了?」
「是呀!我們公子很不中用的,昨個兒一回到屋內,倒頭就睡,夜里還吐得亂七八糟,我還得起來服侍呢!」穎兒一邊強忍打呵欠的沖動,一邊打起精神小心應對。
听到穎兒冷靜的應付,荻蓮的心也漸漸定下來。
「我先躲起來。」靖堯冷靜地說道,說完後他爬了起來,可是一站起來,便不支倒坐了下來,她連忙扶著他,小心扶他進衣櫃躲著。
再次憑藉著穎兒的巧妙應對,他們順利的躲在房內用餐。
「你有個極靈巧的侍女。」靖堯倚在衣櫃內側淡淡地說道,方才他已經連續吃下兩個饅頭和包子,暫時恢復了些許元氣,現在因無外人,衣櫃的門便打了開來。
「穎兒的身分不只是個侍女,我們從小就一起長大,她有如我的親姊妹般,唔,穎兒听到了沒,他在夸獎你喔!」
「呃!听到了,多謝姑爺。」說完後,穎兒捂住嘴巴。慘了!懊這樣叫嗎?他不是已被小姐休了?這樣還算是姑爺嗎?不過顯然那兩人都沒注意到這個小失誤。
荻蓮從外間再度抬了桶水進來,穎兒則依舊在外頭守著。
靖堯看了她一眼,不解她現在又要做啥?只見她將水桶拿到屏風後,然後一陣聲音響起,過了好半晌,他才領悟到她正在月兌衣服。
「你在干麼?」他沉聲問道。
「我……換衣服,里面的衣服全濕透了。」她的聲音听起來有些怪怪的。
是呀!此刻在屏風後面的她早已羞得滿臉通紅,若非身上的衣服汗濕緊黏在肌膚上,叫人難受,她也不會他在一旁的情況下換裳。
雖然衣櫃的門擋住他望向她這邊的視線,可是透過細縫,仍隱約可見到屏風後的動靜,靖堯一見到她窈窕的影子映在屏風上,心一緊,立刻飛快別過臉。
他的心跳有若擂鼓一般,震得他胸口發疼。
奇怪!他為什麼會有這麼奇特強烈的反應?舀水入盆的聲音傳了過來,他忍不住又望了過去,這回他再也移不開視線。
她打開了頭發清洗,清水正從她披垂的頭發上有若瀑布般流了下來,他不自禁吞了口口水,沒想到女人洗頭的動作竟會如此撩人。
在連續用水沖了幾次頭之後,她用塊布把頭發包了起來,然後直起身子,他看到她的手在胸前動了幾下,接著一條長布條從她胸前紓解了開來,而正專心手中工作的荻蓮,渾然不覺自己被看透了。
靖堯注視屏風後面誘人的暗影,當她舉高手臂方便布條褪掉,優美的雙峰立刻完美的顯現出來,一股前所未有的深沉瞬間攫住他,頓時這個尚可容納他半坐著的衣櫃突然變窄了,即使櫃門是開著,仍覺得呼吸變得困難起來。
她的動作並不慢,可是在他的眼中,她的舉手投足都充滿了欲將入逼瘋的磨人,尤其當她再度用布條縛胸時,他幾乎要出聲阻上她。
終于覺得舒服了,雖然無法用水徹底洗滌,擦澡只能暫解一時之急,當她提著髒水一身清爽的走出屏風,經過衣櫃時,發現靖堯的臉通紅,兩眼亮得驚人。
她嚇了一跳。「你又發燒了?」忙放下水桶,想伸手模他的額頭。
「你別過來!」他沉聲低喝道。
她止了腳步,不解地瞪著他,怎麼又豎起了牆,不讓她靠近?
「你……就那麼討厭我踫你嗎?」她往後退了一步,滿眼傷痛的望著他,他別過臉,不敢看她。
她的心好痛,但更氣的是,為什麼她還會為他感到心痛?
她垂下眼。「你討厭也罷,總之,至少你現在我眼前,念在夫妻一場,我就不會讓你有個差池,之後你是死是活,也不關我的事。」她伸出手。
誰知他倏地抓住她的,她一時沒防著,整個人跌進他懷里,他用沒受傷的手點了她的穴,這下輪到她動彈不得。
「你憑什麼以為你寫的那張休書,就可以將我們的夫妻關系結束,這在大宋律令中是不合法的。」他滿眼陰鷙的瞪著她。
雖然被制住,她一點也不驚惶,她抿緊唇。「不合法是你說的,大宋律令並沒有規定女子不能寫休書。」她無畏地瞪著他。「只要提出合宜的理由,經地方官判決,同意即可。」
「什麼樣的理由?」他咬牙問道。
「夫妻關系不好!」她憤憤地瞪著他。
他愣了一下,然後深深望著她。「你認為我們的夫妻關系不好?」
「何必睜眼說瞎話,好不好你心里會沒數嗎?」她苦澀地說道。「在你眼中,我只是個讓皇上逼你娶我的將軍千金,一個可有可無的妻子,何況,你不是親口說過嗎?我離開了最好,這樣你就不用為我費心,如今,已稱了你心、如你的意,又有什麼好說的?」
她的話讓他呆住了,她是怎麼會知道的?他不禁抓住她的下巴。「說!你怎麼會知道這些的?」知道這些想法的人只有少華,而少華是不可能跟她說的,除非她與少華熟識,他才會告訴她,但這怎麼可能?他最好的朋友和他的妻子?「你從哪听來的?是少華告訴你的嗎?」被最好的朋友背叛的恐懼和狂怒瞬間攫住了他。
「快說!」他近乎失去理性的低吼道。
好痛!她的下巴好像要被他捏碎了,眼淚忍不住迸了出來。「你放開我啦!誰是少華?我不認識他!」
她不認識少華嗎?說真的還是假的?他眯緊眼楮凝視她臉上的表情,她很痛苦,他立刻松開她的下巴。「你不認識少華?」
「他是哪根蔥、哪根蒜呀?我為什麼要認識他?」她氣極了忍不住拉高聲量。
他正要開口時,門口傳來聲音。「姑爺,請你立刻放開我家小姐。」穎兒面色蒼白的拿著椅子瞪著他。
他不屑地瞥了那椅子一眼,即使此刻他受了重傷,他也可以輕易將那椅子給劈碎,更別提他懷中還有籌碼。
「若是我不放,你又能奈我何?」他狂傲地說道。
穎兒深吸口氣,暗暗希望她的手不要抖得那麼厲害。「放的話就沒事,若不放的話……」
「怎樣?」小小一個侍女居然敢用這樣的語氣同他說話,實在是太不成體統。
「我就立刻失聲大叫,引來信王爺府的人將你抓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