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不想污染自己的眼楮,她恐怕已經闖進去了。
幾乎篤定他們正在房間里干著見不得人的不倫勾當,而她還要像只傻狗一樣杵在門外替他們把風,安玟莉的心底說不出有多麼圈圈叉叉。
喀一聲,將近兩個半小時之後,她看守的那道門終于開啟。
「夫人,不用送我了,妳休息吧,可別累壞了身子。」
一手打開房門,紅雁順長的身影還是站在門內,背對著安玟莉朝亦步亦趨跟在身後的前田美娜溫柔一笑,憐惜語氣里彷佛充滿了說不盡的濃情蜜意。
安玟莉瞪著他的背影,忍不住在他背後做出惡心的鬼臉。
前田美娜又不是糖衣做的,走個幾步路就會累壞身子,若要前田美娜跑上一圈,那她嬌貴的身體豈不是全散了?
平常叫她跑上跑下替他張羅吃喝,怎麼就不見他認為她會累壞。
勢利的家伙,根本是以身分給差別待遇!
反正她就是不比人家來得有價值。
「親愛的,人家想多看你幾眼,多和你相處一秒都好嘛!」
前田美娜伸出像是蔥白般細女敕的手指,用涂抹鮮紅且修整美麗的指甲,在撒嬌的口吻中,輕輕畫過紅雁的下巴,神態不舍柔美到了極點。
可惜吶,以後恐怕沒什麼機會能看到這張美麗的臉了。
前田美娜看他的眼神完全不同了,跟他的互動感覺也起了變化。安玟莉皺眉,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更肯定他們在這兩個小時里做了不可告人的事。
做了什麼,他們之間的氣氛才會完全不同。
「我知道了,不過妳就送到這里吧。」
閃過前田美娜的另一次踫觸,紅雁偽裝高明的神情是如此溫柔,藏著情緒的眸底卻泛著冷光,沒打算繼續和她糾纏下去。畢竟,他已經完成了他的任務。
他大可過河拆橋,在前田美娜面前翻臉,立即恢復自己一貫的清冷姿態,拒她的善意于千里之外,別說想踫他的臉,他會讓她連一根手指頭部模不著。
他只是沒有這樣做,也還不想這樣做。只因為--他的背快被人瞪穿了。
而他明白緣由,甚至覺得有趣。
「你們在里面做了什麼?」
離開前田美娜的寢室一段距離之後,安玟莉就迫不及待地像只準備興師問罪的小母老虎,突然擋住紅雁的去路,跳到他的面前質問。
她忍夠了,不想再忍下去。
「妳不是再也不跟我說話了嗎?」
審視著她分明像是爭風吃醋的模樣,紅雁不急著問她憑什麼多管他的事,倒是好奇她憋了三天不說話,怎麼會突然舍得破功。
他原本還以為,她能支撐七天以上,雖然他沒有七天跟她耗。
「誰說我跟你說話了,我……我是在問你問題!」
被他一問,她有些心虛的眼神開始閃爍,卻還是強詞奪理,一副非要追根究柢的模樣。做人做到這麼沒有骨氣,她自己也很無奈,覺得丟臉哪!
能賭一口氣,她也想跟他比比誰的耐力久,能夠不跟對方說話。
可是她三天以來真的受夠了,以他光靠眼神和手就能指使她做東做西的態度,搞不好他還真把她當成一只有靈性,特別會和主子心靈溝通的猴子看待。
扁這麼想就快讓她氣死了。
紅雁凌厲的冷眸朝她心虛的臉龐一掃,卻只是訕訕地道︰「那敢情妳沒事問個問題,我就有義務回答妳嗎?」是她自己說不要跟他說話,自己作罷也就算了,他沒無聊到跟她計較她的沒骨氣。
「我替你守門守到腿都酸了,你告訴我一下你們怎麼發生奸情的會怎樣嗎?」
說到奸情,就想起他和前田美娜不知干了什麼不倫丑事,一股熱氣立即沖上腦門,讓安玟莉累積了兩個多小時的怨氣驟然爆發,頓時口不擇言--光是想到他們兩個在房間里月兌光衣服纏綿,卻叫她守在門外當阿呆,她就感覺怒火中燒。
心口那股莫名的感覺,她怎麼也揮之不去。
「奸情?」紅雁以令人膽寒的口吻,緩緩吐出兩個字。
這女人,要不是想象力過度發達,就是腦子徹底燒壞了。
雖然他早就料想到,在他跟前田美娜在寢室獨處了兩個半小時以後,她八成會自以為他跟前田美娜肯定發生了「關系」,卻沒想到她膽敢明目張膽就將她心中猜測的「奸情」套在他身上,完全也沒惦惦自己有沒有承擔後果的本事。
要說找死,恐怕沒有一個人找得比她勤快。
「做了見不得人的事還怕人知道,不是奸情是什麼?」
彷佛抓住了他的把柄,安玟莉理直氣壯且雙手扠腰,字字聲聲鏗鏘有力,只差沒伸出手指著他的鼻子說他是厚顏無恥的鼠輩。
他的字典里,肯定沒有「禮義廉恥」四個字。
紅雁的黑瞳幽暗,暗潮洶涌的冷冽眸光,幾乎像要把人卷進漩渦里。
忍耐到了快要爆發的極限,紅雁幾乎想出手將說話沒大腦的她一掌劈死,突然肅殺的念頭卻自他心中褪去。迅速斂去眸底殘惡凶光,紅雁臉上浮現一抹無所謂的笑,滿不在乎地道︰「就算我真的跟夫人發生關系,又與妳何關?」
憑她大概只有綠豆般大小的腦容量,不可能參透他的世界。
苞她生氣,豈不是顯得他的等級跟她一樣?
听紅雁幾乎承認跟前田美娜做了那種事,安玟莉當場從胃里涌出一陣酸,氣到渾身顫抖地指著他的鼻子,不顧一切地大聲怒罵︰「你……你不要臉,先是奪去我的貞操,現在又爬上夫人的床,根本就是登峰造極的無恥之徒!」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這麼氣,可她就是氣壞了。
氣得……氣得甚至有點難過︰心口像是被火燙著一樣,又痛又恨。不願承認,有一瞬間她寧願自己什麼都沒問,繼續當她的啞巴就好。
偏偏,人生是不容許後悔的,每一秒都不可能重來。
縱使懊惱,她還是必須面對現實。
「我是無恥之徒,那妳呢?」紅雁傲慢地回瞪她,冷漠神情殘忍得像是劊子手,以清晰的聲音無情諷刺著︰「妳有必要表現得像是把丈夫和情婦抓奸在床,然後被護意酸翻了天的正牌妻子,吃醋成這副夸張德行嗎?」
沒錯,她張牙舞爪的神情,簡直就像打翻了醋桶的女人。
「誰在吃你的醋了,少往自己的臉上貼金!」
安玟莉又惱又氣,立即抬起下顎,不甘示弱地瞪了回去。在瞪回去的那一剎那,她毫無招架的心卻不可思議地因他所說的話受到驚嚇。
一語驚醒夢中人,他讓她發現自己心中的不是滋味,確實是帶著莫名的獨佔欲。
正如他所說,就算他跟前田美娜上了床,偷了別人的老婆又如何!她又不是視匡正社會風氣為己任的道德份子,何必跟他氣得臉紅脖子粗,甚至在他跟人家享受魚水之歡時,她一個人在寢室門外踱步不安,情緒更隨時間流逝益加惡劣到了極點。
她的忐忑、她的怒氣,全來得那麼沒道理啊!
早在幾次前田美娜約他喝下午茶的時候,她對他們之間親密的互動就已經很不是滋味,常常有種不對勁的感覺在胸口翻攪,幾度壓得她幾近難以忍受,寧願撇開眼不看他們。
所有的征兆,都指向一個事實--她無法接受他跟別的女人過于親密。
天曉得她是哪根筋不對勁!
「像不像個妒婦妳自己心底明白,我一點也不感興趣。」紅雁冷冷一笑,踩住她的難堪,「我只要妳記住一件事--永遠別對我存有過多非分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