苞她不同,美麗的事物他總看不厭,而且喜歡近距離欣賞。
「別拉我,我不想上去啦!」朱利葉反抗的身體往後仰,擋不住他的力大無窮,更對他熱呼呼的手掌心異常敏感。
不用說,她不習慣讓男人牽她的手。
男朋友沒交過一個,她自然沒多少跟男人手牽手的經驗。
話說回來,這家伙實在膽大包天,她可沒答應讓他牽她的手!要不是想著中外「男女授受不親」的限度不同,她老早就當他是賞他一巴掌了。唯一讓她意外的是,她沒想到男人厚實的掌心,接觸起來竟然會如此舒服。
不能說……死也不告訴他。
「你不想上去,我想上去。走吧,當是陪陪我。」梵尼西並未理會她的掙扎,頭也不回地拉著她爬樓梯。一路爬上去相當輕松,他心情似乎也很不錯地道︰「瞧,人都來到這里了,不上去逛逛多可惜。」
「很累耶,想上去你自己爬上去,我在下面等你就是了,干嘛我非得陪你爬不可?又不是我自己想來的。」
說歸說,朱利葉不情願的腳步仍逐漸跟上。
可惡,手抽不回來。
似乎覺得一放手,她就會站在原地不動,所以不管她怎麼想抽手,梵尼西始終都抓著她的手不放。一旦她掙扎,反而抓得更牢。
瞪著自己被他緊握在掌心的手,朱利葉一點辦法也沒有。
討厭,她總覺得被他牽著手的感覺好奇怪……
「這麼浪漫的地方,一個人上去沒有意思。」梵尼西回頭朝她投以似笑非笑的一眼,玩笑地道︰「何況你別忘了,我沒要你以身相許,已經是很大的恩惠,你怎麼可以連這一點樓梯都懶得為我爬?」
或許是小小的報復心態,她越不喜歡做的事,他就越想要她去做。
誰教她無視于他的好,甚至冷漠回應他的友善。她應該不知道,能讓他友善對待的人可沒幾個。
「說那什麼瘋話!」被消遣的朱利葉忍不住回了一句,一點也不覺得他幽默。原來不止冷眼旁觀,他也沒忘把她的嘲弄一字不漏地記下來。
她半點都沒看錯,他絕對是個不折不扣的卑鄙小人!
仰瞪著他黑得發亮的後腦勺,朱利葉實在很想揍他腦袋一拳泄憤。
雖然是法國人,輪廓也很分明,可是他跟外婆一樣有頭烏黑亮麗的黑發;如果跟東方人結婚,生的小孩肯定比較像東方人……嘖,她胡思亂想到哪里去了?
恍神了一會兒,朱利葉連忙拉回天馬行空的想像力。
好像在考慮若是跟他生小孩,會生出啥模樣的小孩似的,真是瘋了!
「開開玩笑,別太介意。」
無論她的態度如何,梵尼西天生優雅的一言一行,始終讓他顯得紳士十足,仿佛生不出太多火氣。
對于朱利葉,他有太多的好奇,沒時間跟她慪氣。
原來愈是親近一個人,就愈是想多了解對方一些,這是他不曾有過的感受。
為此,他一再拿熱臉貼她的冷。
「別……別把我說得好像很小心眼……」才爬到一半,已有些喘不過氣的她仍抗議著。
縱使樓梯有點長,只要慢慢走的話,應不至于讓她喘成這副德行,都怪他拉她走太快了,好像趕著帶她去投胎一樣。就算走慢點,從1919年就杵在那兒的百年建築物也不會突然長腳跑掉,真不知道他猴急什麼。
听見她喘不過氣的聲音,梵尼西這才發現她有些體力不支。
「來這邊,我們休息一下再走。」
罷好走到一半,有張長椅可以讓他們休息,所以他立即停下腳步,把她帶向長椅。
喘了幾口氣,等心跳平復些,朱利葉才在長椅上坐下來。
多虧他還懂得察言觀色,否則被他一路拖到上面,真要把她喘死了。
「啊——」
朱利葉突然失聲大叫。
一只鴿子突然飛下來,直接落在她的膝蓋-亡,活生生嚇了她好大一跳,然而受驚嚇的她身體一動,也立即把鴿子給嚇飛。今生與保護動物協會無緣的她,本來就不是很喜歡小動物,何況是突然「侵襲」她的小動物。
開啥玩笑?她可沒同意讓鴿子拿她大腿當椅子坐。
「呵呵,鴿子又不凶猛,不用怕它們的。」
梵尼西笑道。
這個笨蛋!她不是怕,是壓根不喜歡小動物。
朱利葉在心中暗暗嘀咕,望向梵尼西,才發現是他不知何時從口袋里拿出小塊的面包喂起鴿子,所以鴿子才會漸漸聚集過來。
瞧,遠遠又有鴿子刷的一聲,整群從對面的階梯處飛過來了。
不知是怕遲了沒得吃,抑或鴿子的天性便是如此敏銳,距離那麼遠都能瞧見這里有人喂食,讓她佩服鴿子實在眼尖。
巴黎隨處可見鴿子的蹤跡,的確在衛生環境上頭帶給巴黎人不少困擾;然而她還是得承認,就一個游客而言,她並不像討厭一般動物般討厭這些鴿子。它們幾乎完全不怕生,在視覺上讓巴黎的浪漫風情倍增,少了它們便會少了點感覺。
不討厭,不代表她樂于親近。
對小動物一直沒有太多好感,所以就算不討厭巴黎的鴿子,她也沒有喂過這些隨處可見的鴿子,只把它們當作是美化巴黎景觀的裝飾罷了,遠觀即可。
只是她很懷疑,他是不是專程準備了面包來喂鴿子。
誰會隨時在口袋里帶著面包,心血來潮見了鴿子就喂?至少她就沒做過這種事,也無法想像他一個大男人,竟會有如此可愛的浪漫行為。
至少對她個人來說,是很浪漫的行為啦。
望著被鴿子圍繞的梵尼西,朱利葉不由得失神了好一會兒。
討厭,鴿子是老人家閑閑無聊,抑或沒對象的人打發時間時喂的。他明明是一個長相看起來花心風流,隨便勾也有一把狂蜂浪蝶涌上的大男人,應該去勾引女人而不是勾引鴿子,干嘛做跟外表這麼不符合的行為啊?
「嘿,這給你。」
發現她直直盯著自己,梵尼西咧出白齒爽朗一笑,直接將手中的硬面包撕了一半,朝她的手中丟去。
她手忙腳亂地接住,問道︰「你丟面包給我做什麼?」
愣愣望著手中差點落地的面包,朱利葉一時還反應不過來,不明白他的用意,只是被他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
「喂鴿子啊。」梵尼西覺得好笑,以為自己在做的事很明顯。
要說拿喂鴿子的面包喂她,依她的個性肯定又給他一個白眼;除非存心想嘔她,否則他豈會有這麼白目的念頭,甚至還老實地說出來?
「我不要喂。」朱利葉本能拒絕,冷不防把面包丟還給他。
看他喂是一回事,她可不要鴿子聚集在她的身邊。
不喜歡……就是無法喜歡嘛!
想想,要是一喂,鴿子紛紛圍繞在她旁邊,踫到她、甚至停在她的身上,她一定會從頭到腳都起雞皮疙瘩……光想像就全身不對勁。
咚一聲,硬面包正中梵尼西的額頭,啪一聲落在地上。
很快,眾多鴿子搶起那塊落在地上的面包,像是難民一樣。
沒去看鴿子的爭食場面,震愕不已的梵尼西只是杵在原地,動也不動地望著表情不太自在的朱利葉,唯有陰鷙的眸中反射出兩道冷光。
拿面包丟他?這個女人可真是好教養啊!
想跟她改善關系、好好相處的自己,是不是瘋了?
「那個……我……」
雖然她並不是故意拿面包丟他,但只怕說了他也不會相信,朱利葉只能尷尬地看著他原本溫柔的表情變得僵化,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慘,這下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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