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使不是先為她的外貌喜歡上她,陳翼此刻亦為她的美而怦然心動。
不過,讓他覺得最美的,是她那對靈動黑眸里隱藏不住的奇特光彩吧。
「條件交換嗎?」項惠紫好笑地問。
「不是。」陳翼略微遲疑。
「你問吧。」說不是還不等于是了。
「妳能不能者實告訴我,當初是不是我誤會妳了,其實妳並沒有跟其它男生交往?」
項惠紫要求分手,卻始終不會給他一個明確的答案,所以這一直是陳翼心底最大的疑問。
不管項惠紫怎麼欺負、欺騙他,陳翼都可以不予計較;他唯一在意的,是她是不是真的腳踏多條船。
答案已經了然于心,他還是想听項惠紫親口否認。
當他探問她是否會和學生會哪個成員交往時,被問的學生們差點笑翻了,好像他問了多滑稽的問題一樣。
最後,他才知道那幾個帥哥成員,竟然是同性戀!
如果問他的感覺,他會說──他很慶幸他們是同性戀,否則像項惠紫這麼好的女生,恐怕早就被他們給追走了。
而其中的項崇恩,甚至是她的親哥哥。
陳翼現在最後悔的事,莫過于會因為鐘莉雲而動搖對她的信任。他可以想象,依項惠紫的個性,恐怕被誤會了也懶得解釋。
因為,她絕對不是最大的輸家。
「你真的很好奇嗎?」
看他已不像對這件事耿耿于懷的樣子,項惠紫倒是好奇他是不是已經有了答案,只想要她親口說出來。
那,如果她說出令他大失所望的答案?
「與好奇無關,我只是一直想知道罷了。」陳翼的口氣堅定。
「是怕不趁此機會問,以後就沒機會問了嗎?」項惠紫站了起來,身子背對著他,望著校園里因畢業典禮而熱鬧不已的景象。
好快,大學四年一晃眼就過去了。
說起來,她也轟轟烈烈了四年,不算太平凡。
只是那些代表學校得到的獎杯、獎狀,似乎不代表任何意義,留在平大學生心目中的完美形象,也不過是假象而已。四年中,真正在她心中留下痕跡的,也就是跟陳翼的這段感情了。
而他……真的好鈍。
鈍得讓她無力招架,忍不住要懷疑,是不是對她平日者整人的「惡形惡狀」看不順眼,老天爺才會派個這樣的人給她「現世報」。
「如果妳不想回答,我也不勉強。」
「你先回答我的問題,我就告訴你。」既然他要玩交換條件,沒理由得要她先投誠是不?她從來不是肯吃虧的人。
項惠紫驀地回頭,直直望入他的眼眸。
「我想妳。」
望著她縴細的背影,陳翼頓了口氣後老實承認,「分手以後,我無法克制自己不去想妳,就算我想忘了妳也忘不了。我不想失去妳,如果妳真的做了對不起我的事情,我也可以不計較。」
他用簡單幾句話表明了和好的意願。
最簡單的話里,有他最真誠的期待渴望。只要還有機會,他想證明她會對他有過的信心,親手給她屬于她的幸福。
因為她讓他明白,每個人對幸福的定義不同,而她一直表態她所要的是──他的努力。
若她還肯給他機會,那麼他再也不會因為任何原因退縮,他一定會為她盡最大的努力。
項惠紫垂下墨長的眼睫,嘴邊揚起幾不可見的輕柔弧度。
「阿翼,我覺得也該是把你我的關系整頓一番,厘清問題所在的時候了。你知道嗎?我們現在最大的問題是──」
然後,她緩緩回頭,面無表情地走到陳翼面前,在他的注視中打開學生會大門,毫不猶豫地將他推向門外的那堆竊听者中,無視竊听者的尷尬和存在,只留給他一抹奇異的笑。
「你想原諒我,可是我並不覺得我需要被原諒。」
陳翼似乎還是不懂,天性的不完美,哪能原諒得完呢?
除非,他打算包容她一輩子。
話說完,項惠紫隨手輕輕一甩,砰的一聲關上學生會大門,完全不在乎陳翼和別人怎麼想,走進茶水間泡咖啡去了。
嘖嘖,該說的話都說了,突然覺得神清氣爽,無力感全都消失無蹤。
「手把青秧插滿田,低頭便見水中天,心地清靜方為道,退步原來是向前。」許久之後,項惠紫望著手中冒著熱煙的溫熱咖啡,一個人喃喃自語笑了起來,笑里有著淡淡的體悟。
老實說,她現在的心情很不錯。
尾聲
「阿翼,你跑去哪兒晃了?我等你好久了呢。」
在平成大學吃了閉門羹,陳翼自然想都沒想過,當他回到醫院的時候,會見到笑盈盈的項惠紫坐在母親的病床邊,跟母親和妹妹三人和樂融融,像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般對他打招呼。
是他哪里弄錯了嗎?
若是沒錯,她應該撇清了兩人的關系吧?
「怎麼一臉驚訝的樣子?我不是告訴過你,畢業典禮結束之後,我會直接到醫院來嗎?」對瞪著自己的陳翼笑著,項惠紫一臉無辜地補上話,甚至微微怨懟著︰「你是不是沒認真在听我說話啊?」
「明知道惠紫姊姊要來,哥你跑哪兒去了?」陳筱娟也跟著指責。
他們兩個和好,她是最開心不過的了,當然伯哥哥的不貼心又會氣跑了女朋友,說什麼她也是幫著項患紫──她重要的數學老師。
「我哪兒也沒去。」陳翼百口莫辯,只能一個勁地看著項惠紫。
除非她除了笑之外,還願意給他一個合理的解釋,否則他將永遠一頭露水的茫然無所知。
認識她之後,心情總像坐雲霄飛車一樣高低起伏,已經讓他不敢對很多事情直接妄下定論,無法也不再堅持所謂的合理性。
如果她的舉動,代表她接受他和好的懇求,那她的想法有沒有邏輯可言,其實完全無所謂。
只要她真的肯再給他一次機會,而不是打算玩玩他的感情就走。
「又不是沒看過我,怎麼老盯著我看?」面對陳翼質詢的眼神,項惠紫仍回以不解的口吻,眸中淨閃著笑謔的光芒。「伯母和妹妹都在,你老這樣看著我,我會不好意思的耶!」
「這是妳的撇清?」陳翼目光灼灼,說著只有她能懂的話。
「我的意思,不是說得很清楚明白了嗎?」在莫名所以的望著他們的陳母和陳筱娟面前,項惠紫對他嫣然一笑,更無辜地道︰「該整頓的整頓了,該厘清的也厘清了,還有什麼問題呢?」
懊整頓的是她的心情。
懊厘清的則是他真正的心意。
而她,在今天把問題都解決完畢了。
大概只有忘了通知他這當事人她的結論吧。
「就這樣?」陳翼像個傻子一樣。
「就這樣。」
項惠紫點了頭,眼神中已無開玩笑的意思。下了決定就去做,這種感覺其實也不壞,至少不容易後悔。
「就這樣……」
在兩人四日交接時,陳翼低喃著她唯一肯給的三個字,突然間領悟了。
既然喜歡她,決心在一起一輩子,那麼一切听她的就好。
否則,辛苦的是自己。
她說了就這樣,那麼就是這樣了。
「就這樣吧。」也對,只要她肯回到他的身邊,他就高興得不得了了,還會想怎樣呢?
陳翼豁然開朗,一掃眉宇間凝結已久的陰霾,同時對她一展溫柔笑容;似乎很滿意他的識時務,項惠紫也對他柔柔地笑了。
達成默契了,其好。
「哥、惠紫姊姊,你們兩個說我听不懂的外星語言也就算了,至少不要在我和媽的面前含情脈脈地相望好嗎?看了會不好意思,不看又覺得對不起自己,我們的處境實在有點尷尬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