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這個,不管耗多久我都會撐下去。
「當然,我們都是一家人嘛。」大姐臉上虛偽的笑容似乎抽搐了一下。
「不是也無妨就是了。」我回以微笑,連敷衍她的打算都沒有。
早看多了這種虛偽的笑容,我還是打心底覺得厭惡。
假裝一家和樂,對我而言是過于老套無趣的家庭戲碼。反正他們很習慣我的離經叛道,要是我表現得太和善,恐怕還會引起他們一陣恐慌,我還是好心點維持現狀吧。
「林璦真你——」二姐咬牙切齒、連名帶姓的指著我的鼻頭,看樣子快忍不住開罵。
要不是任峽在,她們會對我忍氣吞聲嗎?笑話我可不想听。
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生的兒子會打洞。我打小便親眼證實了,有什麼樣的母親,就有什麼樣的女兒。大姐和二姐都是大媽的女兒,氣焰自然比其他兄弟姐妹更加高張,我倒是很佩服她們為了在任峽面前保持完美的教養,能夠容忍我放肆到這種程度。
我挑眉等著,看她們能忍耐到什麼時候。
「大姐和二姐別生氣。」在我們姐妹緊繃的氣氛一觸即發時,任峽不慌不忙的展露迷人的笑容打起圓場,一如往常把所有的責任都往自己身上攬,「是我不好,一沒看見老婆就心慌的忙著四處找尋,相信你們大人大量,不會計較我跟璦真的失禮吧?」
「喔呵呵,我們怎麼會跟自家妹妹生氣呢。」盯著任峽帥氣的臉龐,大姐一手夸張地遮住紅唇,笑眯眯的眼楮里都快直接迸射出心型來。
不用說,他的笑容對她們絕對有用,馬上見她們恢復了笑臉。
百試不爽,我看笑話都看到不想笑了。
「是呀,你這麼說真是太多心也太見外。」此刻,二姐眼中早沒了我的存在,趕忙維系任峽的好感都來不及,「我們只是自家姐妹在說笑,你千萬別放在心上。」
一個三十七歲,一個也三十四歲了,虧她們還能這麼勤奮的發著花痴。
眼光太高的二姐目前依舊小泵獨處,她會那麼「哈」任峽我還能體諒;已為人婦、還有個兒子的大姐會這樣,不是擺明了入贅的大姐夫沒能滿足她,以至于她寂寞難耐,春心往外蕩漾嗎?老實說,暗自觀察一年後,我倒是很同情入贅林家的大姐夫。
大姐總是那般尖酸刻薄,習慣把人打壓在她的身下,連大姐夫也不例外。
難怪大姐夫寧可每天加班、加班再加班,都不願早點回家;要是不掛念兒子,我很懷疑大姐夫一個禮拜里,會有六天決定住在公司里。
我望著和她們周旋、臉上始終保持笑容的任峽,突然間,我好想知道他心底的感覺。
不管怎麼說,想必是覺得很辛苦吧!
這麼一想,他這五年的黑錢也不好賺呢。
換作是我,要我逢迎討好這些虛偽到家的女人,不如直接判我死刑較快,再多的錢我也不想賺。
等等,說到他的工作,委托內容沒訂下這一條,我好象不曾要他討好林家的人吧。雖然他的作法讓回到這個家里的我受到不少善待,至少他在的時候。可是平常在家里時,他總是我行我素的……為什麼肯為我這麼做?
**
*百思不得其解啊!
「喝?」我正在用來冥想的人,突然在我的瞳孔里放大。
「親愛的老婆,在想什麼想得那麼認真?別忘了你親愛的老公需要人關心注意,否則會很哀怨、容易患憂郁癥的!」達成惡作劇的目的之後,任峽一臉壞心的笑著拉開兩張臉的距離,若無其事的往後退了一步。
他玩得很開心,我的心髒則是差點沒被嚇得無力。
老笑話,虧他總說不膩!
睨他一眼,我沒好氣的咬牙道︰「親愛的任先生,別老是捉弄我行不行,你就沒別的事好做嗎?去翻你的報紙、種你的蕃茄、看你的新聞啦!」
想起來都怪他!
就因為他,老愛跟我惡作劇地開玩笑,喜歡亂表現「愛妻」舉動,害我明明很清楚的心,愈來愈劃分不清楚我們之間的關系。不只牽手,連吻都接了,除了沒上過床之外,我們哪里不像一對真的夫妻?沒錯,都怪他搞不清楚狀況!
無聊,也該明白有些玩笑不能開。
「那些事是老婆不在時做的事。」他睨著我,一副理所當然的口氣。
好象他太愛老婆,人在不粘很難過的樣子。
「這里又沒別人,你演戲給誰看?」無奈得想嘆氣,我開始覺得腦袋有些暈眩。到底是什麼時候開始,他改變了酷得要命的作風,老以戲弄我為樂。
一年就這樣,五年後我們之間會演變成如何?孤男寡女朝夕相處,果然不是好打算。
睇我一眼,任峽懶懶地問︰「誰說我在演戲?」
怔楞一下,縱使說者無心、听者有意,我卻再也無法逃避自己的感覺,讓人好想哭;我明知道不應該,竟然還是喜歡上他了。
壓抑隱藏的感覺,一旦爆發出來便炸得我承受不住。
我不該喜歡、不能愛上他的呀!
僅止于委托關系,我當然不能對他產生感情。
這一年來,我到底在干嘛?忙著吃醋卻不敢承認,到最後不得不在這麼窘迫的情況下,承認自己對他有感覺的事實。
這些日子盤繞在我心頭、讓我百思不解的問題,就這麼毫無預警的冒了出來讓我手足無措的面對。該死,怎麼會、怎麼會呢……「沒道理!我不能的!」倏地,我丟下錯愕的他,拔腿沖進我的房間。
轉眼撲在床上,我像鴕鳥一樣把頭深深埋在枕頭里,想假裝看不見就沒事了,打死也不願意承認自己的心情。
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我不承認!
對,只要不承認就好了。
我沒有愛上他,我沒有……沒有!
**
*躲回房間之後,我最愚蠢的莫過于忘了鎖門。
當任峽如入無人之境踏入我的房間、重量直接落在我的床上之後,我就已經在心底罵死自己的少根筋千百遍。之前,總覺得自己需要時間好好想想,為什麼心底老覺得不是滋味;一旦想通之後,我卻不知如何面對自己的心情,更別提他這讓我傷腦筋的男主角。
頭埋在柔軟的枕頭里,整張臉發熱的我怎麼也不願意抬起臉。
依舊是鴕鳥心態,我索性繼續假裝不知道他進來。
吧脆就這樣悶死自己算了。
任峽沒說什麼話,卻突然撲在我背上,直接把我壓在他的身下。本來想抗議,念頭一轉,我還是悶在枕頭里不吭半句,在平復心情之前寧可當只笨鴕鳥。
可是,好重喔!
「任先生……」五分鐘之後,臉部朝下埋在枕頭里的我,終于按捺不住的發出嘟噥聲。
老實說,快缺氧的窒息感,讓我就快喘不過氣來了。
「嗯?」瞧,多溫柔的回應!
「你壓在我身上干嘛?」拜托,快死人了還不滾開。
「那要問問,你突然丟下我沖進房間,沒事把頭埋在枕頭里干嘛?」
人在上頭、氧氣十足的他顯然相當優閑,自然有心情一個勁兒的和我一問一答。
不爭氣的是,意識到自己對他的感情之後,被他像是抱在懷里,壓在那寬大溫暖胸膛的身體,就算因此缺氧快喘不過氣來,我還是忍不住滿臉通紅,不听使喚的心髒也彷彿快震出胸口。
要不是真的快沒氣了,我死也不會抬起臉給他看。
天知道我有多怕他從我紅透的臉,看出些端倪來。
「起來啦,我快喘不過氣了。」人都有求生意志,這種死法未免太難過;何況,我還是有點希望,能弄清楚他對我有沒有任何感覺。都是三十歲的成熟女人了,還像少女一樣因為喜歡的人而臉紅心跳,讓我覺得這樣的自己好丟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