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她有點小小的積蓄,相較于夏特勒家族遍及全球的資?,又怎是天與地的差距可比擬,如何能讓他放在眼底?
說到容貌方面,她可是沒自詡有美人傾城的能耐。
細數下來,答案只有一個──他覺得有趣,所以拿她當娛樂!
只要他一個命令,有眼不識泰山的她前程何保?有如此驚人的背景,莫怪乎他能毫不猶豫地答應辭去工作。
始作俑者是自己,所以她沒有感到受騙的資格。偏偏,可笑的感覺將她的心鑿了個洞。
懊死!她禁不住暗暗詛咒。
一頓飯吃下來,瞧著她變化多端的神色,Aston終于忍不住問道︰「Dear,如果你不喜歡今天的菜色,直說沒關系,我明天改做別的菜。」
「我沒有不喜歡。」扒了一口飯,她的反應還是不熱烈。
菜很好吃,只是煮菜的人太尊貴了。所以,吃的人承受不起。
不用別人說,她也知道讓他做這些事情,說出去會引起多大的震撼。誰教她運氣好,想獵個情夫卻拐到別人眼中的大金龜,不知何處退貨去。
從沒問過他的來歷,是她自己的錯誤。
看出她的漫不經心,Aston不由得猜測道︰「是不是又在公司受氣了?」
無心抱怨豬頭的可惡之處,尚竹茵默不吭聲的搖了搖頭。
要是他一時興起討她歡心,那豬頭經理就飯碗不保了。將私人恩怨擺在一旁,想到那豬頭何其無辜的妻小,她無法像往常一樣對他痛?豬頭的不是。
或許他不在意她的情緒,不會為她解雇豬頭。但,不怕一萬,只怕萬一。
「那,身體不舒服?」
連回答的心情都沒了,她只是搖頭。
「好朋友來了?」
白他一眼,她還是搖頭。
「親朋好友出事?」
「買了獎券沒中獎?」
「看我不順眼?」
「車被刮了?」
「莫名躁郁?」
「天氣不好?」
「夠了,關天氣什麼事?」不斷地搖頭之後,尚竹茵終于忍不住笑出來。瞧他一臉認真的努力猜測,不知是真的關心還是在耍寶,不敗給他也難。
「啊,終于笑了。」他松了口氣般。
「別逗我了,人總有笑不出來的時候。」笑意退去,她又收斂嘴邊的笑容。
遇到如此棘手的問題,她是不該笑得出來。
「可是我很愛你笑起來的模樣。」他無辜地聳肩,口氣不失幾分真誠。有些人的笑容就像太陽一樣,能帶給周遭的人許多快樂。
一如她笑的時候。不知何時開始,她的笑臉帶給他幸福的感覺。
所以,在她心情不好的時候,他極力想辦法逗她開心。
一股熱氣竄上臉龐,她急忙撇開臉隨口掩飾道︰「少在那里說什麼愛不愛的,你這招不是對每個女人都管用。」
她氣自己沒有用,一句話就听得心花怒放。若是以前的她,肯定會對自己的錯覺嗤之以鼻。
「Darling,你從回家以後就沒給我好臉色看,到底是怎麼了?」嘆了口氣,他勸道︰「要是對我有所不滿,你就說出來听听吧!」
如果身旁所有的事都Ok,那就是他不Ok了。
要他改進,總得把他需要改進的地方說出來!女人心,海底針──光是費心猜測,他可能到八百年後都無法接近問題的核心。很早以前他就了解到,與其猜測半天猜不著重點,到最後還是惹女人生氣,不如直截了當要答案。
被嫌棄沒情調,總比無端被人氣呼呼罵笨的好。
「我……」本想質問Aston?何要對她隱瞞他的身份,想到是自己騙他在先又不免猶豫,只好忍住問他的沖動。
「你有沒有隱瞞過我什麼事?」她改問。
「你這樣問太籠統了,我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他眸底閃過深思的光芒。
從她欲言又止的態度看來,不會是想問他的感情舊帳吧?
無論怎麼邂逅,一旦兩人的感情培養到某種地步,女人總會在意起原先不在意的事。之所以在意,有時只為了看到什麼畫面,亦或別人無心提起的一句話。
總之,是男人永遠無法理解的理由。
咬了咬下唇,尚竹茵才又開口︰「你沒有什麼想告訴我,卻忘了告訴我的話嗎?」如果他也在意他們之間的感情,早該告訴她真相。
否則,他只是在心底恥笑她的愚蠢……「你是指什麼呢?」陷入思索狀態,他的眸光凝聚起來。
「那要問你了,我怎麼會知道?」她搖頭,扯出一抹僵笑。
「你有話就直說,這麼不干脆就不像你了。」他困惑的皺眉。
「看你的樣子,應該是沒什麼話忘了告訴我吧。」若非礙于心結,能直說她早說了。得不到他的坦誠,她只能強打起精神,勉強笑道︰「算了,每個人心中都有一兩個不為人知的秘密,我不該勉強你。」
「Joan……」他有不為人知的秘密?
「我想去洗澡休息了,你慢慢吃吧。」將碗筷一放,她便離開餐桌。他的態度,讓她恐懼于他有一天終將離去,心中霎時涌上無法言喻的難受。
不該放下感情,卻放了感情,是她自己的錯。
此刻,她已無法面對他疑惑的眼神。???
連續幾天,尚竹茵都借口加班沒回家吃晚餐。
心情亂糟糟的,她不知道該如何回家面對Aston,卻又因為
鐘雪麗和朱宗福三天兩頭找碴,而沒有心情特意留在公司加班。今天,她連開車四處晃打發時間的力氣都沒了,索性直接開車回家,車停好之後留在車上並未下車。
車里放著輕音樂,她卻直盯著車內的小時鐘,全然沒有放松的感覺。
嘖,才七點半而已……雙手枕著頭,尚竹茵整個人朝椅背往後靠,瞪著黑色的車頂,對不像自己的懦弱、沒有主張感到懊惱。曾幾何時,她能想象有家歸不得的感覺?那是她還在付貸款的房子耶!
一場賭約勝負未定,她已落得每天抱著惶恐的心情深夜回家,讓她最感到痛苦的是,不管她到深夜淩晨幾點回家,一定還是有個人等在客廳,她卻得無視等待的人,借口累了就梳洗上床休息。對于她的晚歸,他一改往常的沒有任何責難。最夸張的一次,她淩晨四點才回家,他依舊整夜未眠!
那無言追隨的眼神,卻總在身後鞭笞著她的心。
幾日來無言相對,他仍像個可憐無悔的小媳婦,等她熄燈就寢才回房間去。這些她都知道,更明白他在等她主動說出癥結。
然而,癥結在哪兒她也不清楚。
問題復雜化了──他不只是她養的情夫,還是Ronald。Schuttler的企業繼承人。從來沒想過攀上枝頭當鳳凰,她難以處理眼下的情況。
朱宗福說,Aston夫婦抵達台灣幾天了,明天要找她去問話,要是她知道他的下落最好說出來,否則飯碗不保沒人會同情。
此刻,她已不明白該在乎的是工作,還是他的離開。
一想到他將離去,糾結的心讓她更加難受。明天,明天哪,她到底該怎麼辦?
叩叩叩……猛然被敲窗的聲音拉回思緒,展佑麒的臉龐毅然出現在她的車窗邊。本來不想理會,在他鍥而不舍的堅持下,她還是搖下車窗。唉,老天爺若嫌她不夠煩,也不必派這家伙出現。
「有事嗎?」一搖下車窗,她便不客氣地問。
不在乎她的敵意,展佑麒整個人趴在車窗上,朝她邪氣笑道︰「如果我沒猜錯,有事的人應該是你,否則你不會一直坐在車上。」
「你監視我?」她敏感瞪著他該死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