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竹茵呆呆望著眼前如此適合那條藍色圍裙、任何打扮都像模特兒一樣帥氣、但似乎又和廚房有些格格不入的男人,胸口突然涌上怪異的感覺。
瞧見他疑惑的眼神,她急切地轉身走進浴室。
無意識關上浴室的門後,她反手鎖門背靠著門好一會兒。
直到察覺雙腳微微發軟,她才扶著東西走向馬桶,一落座在馬桶蓋上頭。
許久許久,她都無法回過神來。???
「學姐、學姐、學姐……」梁筱茹捧著一大疊資料夾,企圖引起學姐一丁點的注意而猛叫著,想將她神游太虛的三魂七魄招回來。
從她走進這個辦公室,好歹也過了五分鐘之久。學姐完全當她是空氣,理都不理她一下,實在是太過分了。
「學姐!Aston他──」迫于無奈,她只好使出最後的殺手?。
「艾斯頓怎麼了?」不等她喊完,尚竹茵已經從死盯著的企劃書中抬頭,問了話之後,似乎很疑惑她怎麼會在自己的辦公室。
「他好好在學姐家里吃飽睡、睡飽吃啊。」梁筱茹嘿嘿笑著。
老實說,她認為將Aston那樣的人才綁在家里,當個等主人回家的情夫太浪費了。不過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她這個旁觀者又能多嘴什麼。
避別人家閑事,少說會短三年壽命,她還不會那麼笨呢!
確定Aston死會之後,她注意的目標很快就轉向新派來的工程師身上。別人的東西就是別人的,再想也不會跑到自己懷里,那又何必花時間去想呢。樂天派的她生性膽小,自認沒有橫刀奪愛的本事,對于不屬于她的東西從不奢求。不過……還是覺得很浪費人才就是了。
瞪了她一眼,尚竹茵才問︰「你怎麼會在這里?」
「學姐,你真的很過分耶!我都進來老半天,喊你喊到喉嚨都快啞了,你竟然問我這麼會在這里?」扁了扁嘴,梁筱茹大感委屈地嚷嚷,一古腦將手中捧著的資料夾全放下。「?,經理要我拿來給你看的啦!」
別說她不可憐,想她站在學姐面前喊了半天,學姐連她的存在都沒發現;不過是提到Aston的名字,學姐馬上就有反應,那還不過分嗎?欺負她不受重視嘛!
哼哼,害她還要吃男人的醋,學姐實在是過分到家了。
「他以為我閑閑沒事干嗎?」尚竹茵瞥了一眼整疊的資料冷哼。
有些資料根本是她早上審查後才往上送的企劃書,結果不到一個小時,他竟然原封不動退回她這里來。不用翻動資料夾,她也能確信那豬頭沒本事在短短的時間內,將所有新的企劃書批閱過。
他根本只是想找她的麻煩。
「這個……我不知道。」哦,原來這些是豬頭經理要找碴的東西。吞了吞口水,梁筱茹忍不住問道︰「要我幫忙嗎?」
「你想幫忙?」尚竹茵微挑眉。真要弄完這些東西,她們加班到晚上十二點也搞不定。
「對啊!」難得能幫上忙,梁筱茹興奮地點頭。
頓了會兒,尚竹茵忽而似笑非笑地道︰「是有個忙你能幫。」
「什麼忙?」她露出期待的眼神。
「去找那只豬──」扯嘴一笑,尚竹茵全無笑意的眼神目露凶光,清清楚楚地道︰「問他老是公報私仇,玩這種幼稚的把戲累不累,活得無聊膩不膩?再問他,要是只會把所有的工作推給我,自己在秘書室里和女人調情,何必到公司來丟人現眼?」
被她的怒氣嚇著,梁筱茹一時說不出話來。
許久後,她終于擠出聲音︰「學姐……欺負人。」
要是她照學姐的話說,第一個被炒魷魚的人就是無辜的她!若為她傳話,無端受牽連,她又何其無辜?他們之間的心結,與她這小小的組員無關哪。
所以,學姐欺負人!???
當尚竹茵回到家,已是淩晨一點。
Aston交臂環胸坐在沙發上,直視著連通電話也沒打回來的女人走進門。瞥見她疲憊的神色時有些動搖,不過他還是忍住上前接下她東西的沖動。
走進屋里,看見他之後才想起了一些事情,她疲憊的臉色閃過一抹心虛。
眼神落在餐桌上,看見兩人份原封未動的晚餐,那份心虛又更加明顯。不用他說,她也知道他等她回家吃晚飯,又等到現在還未進食。
「這是第三次了。」他靜靜地陳述。
沒錯,這已經是他們第三次如此對峙著,是她第三次連通電話都沒打、直到淩晨才終于倦鳥歸巢。所以,他的陳述帶著嚴重指責的暗示。
「我不是故意的。」她強擠出笑容。
誰能在那種分秒必爭的情況下,還想到要打通電話回家?
不是沒想過要打,是她每次想打電話,那豬頭好巧不巧都會出現找碴啊。應付完豬頭,她通常滿肚子的怒火無處可發泄,打電話給他肯定口氣不佳。
雖然老是破戒,她至少得守住不將怒氣發泄在他身上的條約。
「你才說你會改進。」挑高眉,神態冷漠的他沒那麼容易擺平。
「豬頭老找人家麻煩,我忙得連中飯都沒得吃……」嘟起嘴,她喃喃訴說無盡的委屈,用可憐兮兮的眼神瞅著Astono,習慣彼此的身份以後,她慢慢也找出相處之道,很清楚要怎麼消除他的不滿。
她本來就是女人,盡天職撒撒嬌有何不可!累人的事,在公司做就好了。
嘆了口氣,Aston終究如她所願,朝她展開雙臂。
尚竹茵開心一笑,立即丟下公事包投入他懷里,找尋可以讓她疲憊身心松懈下來的熟悉胸膛。經過這些日子,她已經無法想象沒有他的日子怎麼過。
她喜歡這個溫暖的懷抱。
Aston輕撫著她的頭,覺得自己寵她寵成了習慣,實在頗?
無奈。
可是,他就是無法拒絕她哀求的眼神。她渴望溫暖的冀求,清晰寫在那對晶亮的黑瞳里,教他如何能狠下心多說不滿。再這樣下去,那紙合約的作用,差不多形同廢紙。
總是順著她的意思,真不知道他當初費心訂下合約的用意何在。
閉上眼後,尚竹茵趴在他腿上、膩在他懷里,突然用任性的口吻埋怨道︰「艾斯頓,我不想工作了,你說好不好……」
「好啊,等你辭了工作,我們作伴去環游世界。」他淡淡的回答。
「你根本沒當我是認真的!」她跳了起來,跪坐在沙發上和他瞪眼相看。
「你冤枉我了。」他無辜地聳肩。
「誰冤枉你了?」她不以為然冷嗤,開始數落道︰「你說我辭了工作好,到時別說環游世界,誰來負責我們的生活開銷?
去了其他地方,我們不流落街頭當乞丐才怪,你還敢說你是認真的?」
「只要和你在一起,當乞丐有何不好?」他不解地反問。
心感動了一下,尚竹茵急忙掩飾說道︰「當然不好,當乞丐老是吃不飽穿不暖,永遠受人白眼、看人臉色,那有什麼好?」
「就算你沒了工作,我們也不一定會當乞丐啊。」他隱喻不明地道。
「你說得容易。」咬了咬牙,她頹然嘆了口氣。
養個情夫跟養個小孩沒兩樣,都必須負起該負的責任,她根本沒有丟工作的資格。想到這里,她也只當自己剛剛一時腦筋秀逗,妄想了不該想的事。
畢竟所有的事都是她做的選擇!
都怪那頭豬,竟然害她對工作心灰意冷,莫名失去該有的熱忱。
「別這麼說嘛,你們中國人不是有句話說什麼……對了,船遇到了橋就會直。」給她一記充滿信心的笑容,他不甚在意地道︰「別擔心,會有辦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