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經不想再和他吵嘴。
當務之急,是怎麼讓月衍向她示愛,免得她的心老是整天七上八下的,永遠感覺不真實。其他不重要的事,就暫撇一邊吧。
對了﹗柯夜心想到個法子。
這下子,真得要那個爛王爺幫幫她不可了。
*****
泉州柯家莊
收到柯夜心從京里寄回來的家書,柯家人全聚在一起。
那封家書,此刻正在柯文生的手中。
等到家人一到齊,鎬真就迫不及待地問道︰「文生,心兒信上都寫了些什麼,她在京城里過得可還好?」
「是呀,突然寫信回來,是不是她受了委屈?──」」在夜心跟著月衍和都王爺離去之後,柯老爺一直認定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一有消息,柯老爺開始緊張不安起來。
「如果受了委屈,你們就寫封信讓她回來吧﹗」鎬真近來頻頻做惡夢,想女兒想得緊,也顧不了當初趕女兒出門的原意。
要知道會攀上那樣大戶的門第,或許她寧願讓女兒錯過這段姻緣。
女兒是她生的,怎樣愛玩的天真個性她是一清二楚,要在京里的權貴之間求生存,會有多辛苦可想而知。從夜心離去後,鎬真就擔心她會闖禍,為自己招來麻煩。
「不﹗我上京去接她。」柯武生堅決的道。
若是小妹受人欺負,他不但要去接她回來,還要找月衍算帳。
「這樣也好,就去接她回來。」鎬真很快地同意。
「爹、娘、大哥﹗」柯文生揮了揮手中的家書,失笑地道︰「我信都還沒讀呢﹐接不接小妹回來,你們會不會討論得太早?」
听他這麼一說,所有人才又將焦點放回他身上。
「快念吧﹗」柯武生催促。
「好、好、好,我不就要念了嗎?」
不打算測試家人的耐心,柯文生開始讀道──
爹娘如晤︰
夜心來京已久,不知家中是否平安,特稍此信問候。順帶一提,擬定于十五帶人返家,成全娘娘多年念婿之心願。尚未征得月衍同意,盼可成行。
翼歸家之日,已有紅燭上堂、喜帕高掛。
夜心
听完那言簡意賅的家書,柯家人著實愣了好一會。
「女兒說的是什麼意思?」回神後,柯老爺問著自個兒的夫人。
「呃……」鎬真自己也听得滿頭霧水,不禁望向兒子。
「我不知道。」柯武生也搖頭,比較好奇的是──「不過,小妹信上的用詞竟然可以這麼文謅謅,真令人意外。」看來,夜心有所改變了。
「這是好事。」柯老爺頻頻點頭。
「文生,心兒的信你懂嗎?」鎬真已猜出個大概,但不完全確定。
「我想,應是……」再度受到家人的注意,柯文生盯著信上的字,側頭道︰「她將要拐個相公回來,要我們先準備準備是吧?」
照信上的字眼讀來,應該是這樣沒有錯。小妹要回來了──
帶著她要嫁的相公﹗如娘所願。柯家莊得忙起來了。
第十章
都王爺私下約月衍見面。
「王爺,您找微臣何事?」月衍有種不好的預感。
「想問你一件正經事。」都王爺的神態難得如此認真。
「王爺但說無妨。」以他的身分,是沒有拒絕听的余地。月衍的神情肅穆,隱約能感覺到他要問的事應該與夜心有關。
這兩天,夜心似乎也有煩惱,變得異常安靜。
由于不是鬧瞥扭的那種安靜,他不得不泛起不安感,偏偏又不知從何探問。
「你喜歡夜心嗎?」都王爺直問。
丙不其然,與夜心有關﹗掙扎了會,月衍才僵硬地道──
「沒有討厭的理由。」
眼眸一轉,都王爺露出疑惑的神色,質疑道︰「她說你嫌她粗魯、蠻橫、不講道理,怎麼會沒有討厭的理由?」
「那是她的想法。」心一凜,月衍並不想多加解釋。
經過這些日子,難道她真的以為他討厭她﹖天知道,討厭的女人他連看都懶得看一眼,豈會擔心她這、擔心她那的。
真是個笨女人﹗
「那,你愛她嗎?」听不到確定的答案,都王爺神情凝重,問得更直接──今日非問個明白,否則對小丫頭無法交代。
深吸一口氣,月衍困難地問︰「王爺何來此問?」
蚌性使然,他不習慣向人坦承自己感情。
「因為我想娶她。」都王爺爆出驚人之語。
月衍當場臉色刷白,幾乎毫無血色,酷臉簡直冷到冰窖里去。
「你怎麼說?」月衍的反應太明顯,都王爺好辛苦才忍住笑,正經八百地問。他幾乎能感覺得到衍的身體僵化了。
不過,由于月衍的死忠,想也知道他的標準答案。
「微臣沒有意見,王爺不需要征求我的同意。」幾乎是咬著牙,月衍才狠得下心無情地傷害自己。
心痛如絞,他竟親手將所愛之人推出門。
或許,她從來就不該屬于他……
「既然你這麼說,那我可以向她提羅?」效忠有時候也得看情況,死腦筋的月衍果然不懂。都王爺在心底暗嘆。
要是夜心听見他的話,不知將會多傷心。
嘿,算了,好玩的還在後頭呢﹗
*****
夜深人靜,宮內的長廊上只有被巡的御林軍在走動。
模出房間之後,柯夜心躡手躡腳、東張西望地打量某個方向。
很快地,她所打量之處有了動靜。只見都王爺的帖身侍衛,肩上扛了個龐大的東西出現,從暗處慢慢走過來。
「小姐,屬下將王爺吩咐的『東西』送來了。」別懷疑,他所謂的東西──就是被都王爺灌酒、卻不知酒中摻了迷藥的月衍。
本事強的人,向來只會死在親近和信任的人手上。
「放到床上去吧。」她臉紅地道。
雖然都王爺的帖身侍衛沒有任何表示,但她知道自己的做法可真驚世駭俗。
沒有第二句話,都王爺的帖身侍衛听從她的話去做。
送走都王爺的帖身侍衛,緊緊關上房門之後,她才如釋重負地跌坐在門口好一會。
無疑地,若要等月衍的木愣子個性開竅,她恐怕永遠嫁不了他。
所以,她才豁出去,決定來個主動出擊。
只是,事到臨頭她又遲疑起來,懷疑自己怎麼做得出這極事﹔家人若是知道,肯定會瞪大一雙雙不敢置信的眼,然後一個接一個暈倒。
想歸想,她還是走回床邊。
沉睡中的月衍,胸口規律地起伏著,冷酷的輪廓也柔和許多。
呆呆看著他的俊顏半晌,柯夜心決定再也不動搖。
避它三七二十一,總之──她要定月衍當相公。
無論用什麼手段﹗
*****
「啊」──
月衍在刺耳的叫聲中醒來,猛地自床上彈起。以為發生什麼事、感到頭疼欲裂的他,卻只看到抱著錦被往床角縮、滿臉驚惶的夜心。
她在怕什麼﹖
等等──月衍想起什麼似的跳下床,瞪著自己所在的房間。
「我怎麼會在這……」在夜心的房間?發現她只穿著肚兜,月衍快速瞥開眼。老天,誰來告訴他發生什麼事﹗
昨晚……昨晚他被樂不可支的都王爺拖著喝酒,然後……然後呢?單手撐著額,他搖搖沉重混沌的頭,想讓自己清醒些。
懊死﹗他不記得後來發生的事。
難道他喝醉酒,錯把她的房間當自己的房間,走錯了嗎?
「別問我,剛醒來就見到身邊躺了個你,我還等著問你呢﹗」她露出害怕又委屈的無辜模樣,將自己身體包在錦被中指控他。
「可是我什麼都想不起來……」他的頭好痛,昨晚真有喝那麼多酒嗎?
「說句想不起來,就想否認一切嗎?」
「不是的,我沒有要否認,如果真是我的錯,我願意」──為她的清白負責。猛地想起都王爺的話,他把後面的話吞回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