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心急,不正要說了嗎﹗」安撫對方的情緒後,梁賜問道︰「你知道眼下在當今皇上跟前最受寵的有誰嗎?」
吳三想了想,回道︰「那還用說,不就是京城里最有名的風流王爺都王爺、剛迎娶月平公主的狀元公向雲攸,還有當今皇後的兄長長孫義。」
「你漏了一個人。」點點頭,梁賜神秘地笑了。
「有嗎?」吳三努力思索,卻想不出漏了哪一號當紅炸子雞。
「當然有,你漏了皇帝最信任的御前侍衛。」
「你是說……」
「沒錯,就是平山王爺之子。」平山王爺的公子,自小便是皇帝的伴讀,後來更得到皇帝信賴,拔擢其為一品御前侍衛,不知羨煞多少人,自然也是皇帝跟前的紅人。
「怎麼……你要說的事是有關……」吳三恍然大悟。
「沒錯,就是和他有關。」梁賜準備揭開謎底。
「他好好地在皇帝跟前當差,能有什麼問題﹖」吳三倒是不解。
「這你就不懂了,前陣子宮里不但出現刺客,還被盜走價值連城的金色夜明珠。皇帝為此事勃然大怒,命都王爺徹底查明刺客的身分,你想又有誰能夠輕易潛入皇宮……」梁賜舉起杯子啜口茶,潤潤嗓才又道︰「不久後,他無故失蹤了,沒有人知道他的去向﹔你想,這里頭有何玄機?」
「難不成……」
「沒有錯,皇帝也起了疑心。」梁賜放低音量,瞥瞥四周後小聲地道︰「現在,京城里的王公貴族人人自危,避開平山王爺的體系唯恐不及︰原本受皇帝敬重的平山王爺也受到冷凍觀察,不但累及九族,更隨時有被滿門抄斬之憂。」
「這麼說來,『他』要是不出現,遲早……」明哲保身才是,何況攸關皇帝大老爺,吳三不敢把話說得太明,點到為止。
「這個……或許就等著為他滿門收尸了。」梁賜似有所感嘆。
那人失蹤得實在離奇,像是平空不見一般,難怪會引來諸多猜測。
「梁兄,這話題還是少說點好,小心禍從口出哪。」吳三緊張地望望四周,小心翼翼地提醒。好奇歸好奇,可沒必要為了好奇而送命。見梁賜點點頭,他才又問︰「倒是你,怎麼會那麼清楚宮中的事?」
爆中有許多事從不外傳,吳三卻已從梁賜嘴里听到不少消息。
「那當然了。」說起他驕傲之處,梁賜不由自主得意起來。「我小姪在宮里當差,宮里頭有什麼消息,能逃得了我梁賜的耳?」
「原來如此……」
「對了,我還听說那個……
月衍放下銀兩,抓起柯夜心的衣領就往客棧外走。
「哇……你做什麼啦,我還沒吃完呀……我的餃子……我的豬蹄膀……」抓著雞腿,嘴里咬著餃子的柯夜心,被他由領子處粗魯一提,差點因他的舉動哽到,好不容易吞下嘴里的食物才哇哇叫著。
殺千刀的,菜才上了一半,她還沒全掃進她的肚子里哩﹗
此時,他們已離客棧老遠。
「回去客棧啦,不吃也要打包啊,我們不可以這麼浪費食物,會遭天譴的……」她努力說服他回頭打包,不甘心地抓緊手中的雞腿,活像怕唯一握在手里的食物也被搶走。
可惡,她又不是小狽,干嘛拎著她走?她覺得他的脾氣實在很古怪,莫名其妙得緊﹗當它是小狽也就算了,又沒趕時間,干嘛不讓她把飯吃完﹖
嗚……她的餃子……她的豬蹄膀……
「閉嘴,安靜一點﹗」放開手,他突然大吼,不再理她地面走。
柯夜心嚇了好大一跳,呆在原地半天,差點放掉緊抓在手中的雞腿。
老天,他吃錯東西啦?剛才猛吃東西的人是她,也沒見他吃些什麼玩意,有狀況的也該是她才對不是嗎?看來,她實在不夠了解他老兄。
得再仔細觀察一下才行,否則,她以後怎麼受得了他的怪脾氣。
再怎麼不情不願,回頭望客棧的方向一眼,她還是小跑步追上月衍的腳步。跟在他身後,啃著手中的雞腿,她仍邊走邊吃得津津有味。
避他老大發什麼神經──沒有比吃東西更快樂的事。
得跟牢點,他可是她五髒廟的「依靠」。
第三章
深宮內院
一名太監匆匆地從御書房走出,被皇帝召進宮的長孫義,一伸手就擋下對方的路,好奇地笑問︰「小安子,你急著要趕廟會?」
「國舅爺,您別拿小的開玩笑了,您明知道沒有皇上的吩咐,奴才哪兒也不能去。」請安之後,小安子苦笑。
太監要出宮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怎麼,你這是在埋怨嗎?」眸一轉﹐長孫義挑高了眉。
跋忙搖著腦袋,小安子急呼呼地否認︰「奴才不敢,讓皇上差遣使喚是奴才的榮幸,奴才絕對不敢埋怨,國舅爺別冤枉小的。」
「你說我冤枉你,是說我是非不分羅?」盯著小安子漸漸蒼白的臉,長孫義環起雙臂質疑,嚇出小安子一身冷汗。
「奴才……奴才……」頻頻冒著冷汗的小安子一時真答不上來。
「長孫兄,別逗小安子玩了,皇上還在里頭等著你呢。」走出御書房的向雲攸好笑地搖搖頭,替小安子解了圍。
救星出現,小安子很明顯地松了口氣。
「沒別的事,奴才先告退。」不見長孫義有其他吩咐,小安子趕忙走人。
見小安子遠去,向雲攸才對長孫義道︰「小安子好歹也是皇上身邊的人,你不覺得偶爾也該給他留點余地嗎?」
只要進宮,長孫義一定會逗逗小安子,簡直是上了癮。
「這你就不懂了,我玩他可是看得起他呢﹗」進御書房前,長孫義詭譎一笑,說得理面氣壯,毫無愧疚之意。
身分不夠的人,他還不玩哩。
向雲攸一嘆,「你看得起他,他卻未必感激。」
「那又如何?長孫義跨進御薔房,他從沒想要小安子的感激。
「什麼又如何﹖」皇帝好奇地問。
和長孫義交換個眼神,向雲攸有默契地道︰「他的生活優閑自在,好奇京里最近在亂些什麼事,問了卻又問那又如何。」
「雲攸,你在跟朕繞口令嗎﹖」皇帝揮揮袖,摒退御書房內的太監、宮女。
「有趣、有趣。」一旁的都王爺笑了起來。
「天方,什麼事那麼有趣?」皇帝的注意力立即被轉移。
「皇兄,我是覺得他們的性格很有趣,一文一武搭配得天衣無縫,難怪你老召他們陪著進進出出,絕不怕無聊。」都王爺照實回答,嘴角猶掛著原有的笑意。
「皇上、都王爺,我們該討論正事了。」向雲攸輕咳,可不覺得自己有听見贊美。
「沒錯,是該討論正事了,你們找我來到底有什麼事?」長孫義亦有同感──他向來只愛玩人,不愛被人玩。
「我們說的不算正事嗎?」都王爺無辜地望向皇帝。
沒有意外的,皇帝回了句︰「當然算。」
喚了口氣,向雲攸只好道︰「算也無妨,不過我們現在要討論的應該是衍的事,兩位是否還記得?」
「當然記得。」皇帝和都王爺倒是十分有默契。
「你們說的是,近日讓許多人煩惱的」──想起近日京城里,大小闢都怕被平山王爺牽連、人人自危的可笑情況,長孫義抬高了眉。
「就是這件事了。」皇帝道︰「你們不覺得他走太久了?」
「好像是有點久……」向雲攸沉吟。
衍離開宮中,好像也好幾個月了。
「若是我沒弄錯,是皇兄『促成』的不是嗎?」都王爺向來只愛風花雪月,遇到這種沉悶的玩意,實在提不起勁來。
「老實說,朕想要你們其中一個替朕微服出巡探訪民情,順便打听他的情況。」人到齊了,皇帝便有話直說,不再拐彎抹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