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體來說,雲龍的輪廓並非絕俊!比不上青龍的清朗;不像月龍那般俊美;沒有玉龍瀟灑;少了赤龍的霸氣;不似銀龍孤寒;及不上風龍深刻;更別提暗龍的冷酷、夢龍那種神幻的美……
主宰一切的其他八龍,個性雖迥異,身上卻有些相同的特性——他們身上自然散發著一種遮掩不住的領袖氣勢,渾然天成的霸氣。然而雲龍則否,斯斯文文、秀秀氣氣,有種少見的從容不迫和淡然,幾乎是不忮不求的超然。
這種氣質,又讓他具有個人獨特的吸引力。
想起見過的九龍,冰焰覺得雲龍最讓人難以想像他會是九龍之一。甭提他過度俊秀的外貌看起來人畜無害;他優雅的舉止、彷佛稍動就會抖落書香的氣質,也在在會讓人以為他從事文教工作。
簡單說,雲龍像個與世無爭的讀書人。
擁有大學教授的沉穩調調——當然啦,很帥的那種大學教授;這家伙要是去大學任教,不教一票小女人瘋狂迷戀,整天追逐死才怪!冰焰想了想,認為他不該去大學那種地方拐小女生,打消了他去授業的想像。
想到他被一群女學生包圍的情況,她忽然有些莫名的不舒服感。
「喂,你該起床了!」
忍耐數小時後,睡不著的冰焰在雲龍懷中掙扎著。
好一會兒後,雲龍總算有了回應,萬分不願地撐開睡意蒙朧的眼睫。
「乖……讓我睡好嗎?」似有若無踫踫她的臉頰,雲龍帶著濃厚睡意的沙啞嗓子,哄小孩似地請求著。難得睡得這麼沉,他決定多睡會兒。
「你睡你的,讓我起來嘛……」冰焰不滿地嘟噥,聲音卻不自覺地放輕。這家伙是多久沒睡了?困成這樣。
想想……這幾天好像都沒看到他;難道……他沒回來就沒睡?
「我要你陪我睡。」閉上眼楮,盡避睡意再濃他也沒忘了堅持。
暗嘆口氣,冰焰乖乖安靜下來。
不是妥協,是受不了他孩子氣的要求。只要她一動,他就將她抱得更緊,真懷疑他是沒睡著,還是拿她當抱枕。
陪他睡是無妨……但是,明明有空調,怎麼她還是覺得那麼熱呢?
***
「焰兒,焰兒……」輕拍著冰焰的臉蛋,雲龍溫柔喚著。
「別吵啦……」
「起來了,我們去吃晚餐。」
「不要,我想睡,不想吃什麼晚餐。」冰焰突然驚跳起來,睜開雙眸,愕然瞪著笑望著她的男人。
晚餐?怎麼會是晚餐,明明還是早上……她睡著了?怎麼會這樣,她明明很清醒,什麼時候?
等等……他剛叫她什麼?
「可是我餓了。」對于她的震驚沒有太大反應,雲龍漫不經心的笑著,手掌有意無意順著她的發絲,掠過她的呼吸順撫而下。
他沒打算告訴她,他其實在兩個鐘頭前就醒了,沒有吵她,直直審視了她的睡顏兩個鐘頭。若非真有點餓了,他可以等到她醒來再說。無來由地,他喜歡看著她入睡後放松情緒、撤去心防的睡顏,感覺有種說不出的可愛。
「那個……現在幾……幾點了?」是她听錯吧,他怎麼可能叫她什麼焰兒,用那麼可愛的叫法,怪別扭的不是嗎?一定是她听錯。
「剛過黃昏,六點二十七分。」抬起手看看時間,雲龍懶洋洋的報時。
「噢……這麼晚了。」她攏著頭發,無意識地看著他含笑的臉。
「是呀,有點晚了,去吃飯吧。」拍拍她的雙頰,雲龍換了姿勢下床,稍微整理下自己的衣著。
下意識模著被他撫過的臉頰,冰焰的神情有些恍惚。
「怎麼了?睡了一天你不餓嗎?我可是餓得要死,不餓你也該起床了。」雲龍有趣地睨視著她,還撫著自己的月復部作勢提醒。
冰焰望著他,一時發起愣來,總感覺有哪里不對勁。
空氣中這種親密的流動因子……該出現在他們之間嗎?更怪的感覺是,什麼時候起,她竟那麼習慣這種氣氛……
雲龍輕嘆口氣,走回床邊拉起她的手,引導著她下床。
「你睡太多了嗎?」變得呆呆的啊,真不像他的焰兒。雲龍拉她下床,也替她理理服裝,順了順她睡亂的頭發。
「呃?」他干嘛老是像對小孩子一樣對她?她可是新時代的成熟女性,已經獨立自主,又不是三歲女乃娃,絕對不需要他這樣照顧。
想歸想,她不能抗拒地任他為所欲為,她喜歡這種感覺。
近來,她老是疑惑不已,為自己的反常,也為他。
就算她無法對他像對別人一樣保持向來的冷漠,也不該老是任他擺布,好像失去自我意識一般……還沉醉其中。
「該不是睡太多睡笨、睡鈍了,你怎麼變得呆呆的?」嗯,很完美。雲龍替她整理好儀容,習慣性吻吻她的頰邊。
冰焰回過神,被他的調侃激怒︰「你說什麼?誰睡得變——」
活到二十幾歲,她從沒想到有人會把「呆」這個形容詞用在她身上。在進入鹽城幫之前,她好歹也是生物研究所里的高材生。
向來拒人于千里之外,以冷漠著稱,所以她那時並沒有太多朋友;然而,從沒自豪過、別人不敢當她面稱贊她是一回事,她的出眾表現仍是不爭的事實——當年她可是研究所里公認的天才。
「好好,走了,去喂五髒廟。」雲龍他餓了,可沒心情等她發飆。
冰焰要說的話月兌不了口,卻愕然發現——她被他傳染了孩子氣。
以前就算有不識相的人開她玩笑,敢當著她的面說她呆,她也不可能會予以理會,頂多冷瞪回去,教對方駭出一身冷汗。
如今,她居然很氣他的調侃,這不是很孩子氣嗎?
第七章
將槍直直指向鬼鬼祟祟的來者,冰焰渾身罩著寒氣;在她練射擊時模到她的背後,就算不是對她有不良企圖,也絕對不安好心。
「你是誰?」行徑鬼祟,非偷即盜。
冰焰突然想到,她人在「雲門」里的射擊場——在雲門重重機關的守護下,別說後進的雲海居,就連前進好像都不可能有賊人模得進去。
然跟前毫無疑問是張陌生的臉孔。
「我不是壞人……我……我是……」冰焰迫人的氣勢讓麥克語調結巴,揉著冒出手汗的掌心打了個寒顫。若是她大小姐手指頭有個不小心,他的小命不就就此玩完,向這美麗的塵世說拜拜?
「壞人會自己承認嗎?」冰焰冷冷譏誚。
壞人要是對別人承認自己是壞人,不是腦筋有問題,就是處于某種情勢下別有居心,想博取別人同情或生存機會——像現在小命有虞的他。
斬軍崎教她槍法,主要原因在于——就算她不涉身鹽城幫的是是非非,她仍是他斬軍崎的「妹妹」,她的存在會招惹有心份子覬覦,企圖以傷害她威脅鹽城幫,所以讓她練槍防身、防暗手自是有其必要。
不過冰焰心性不愛招惹是非,深入鹽城幫也是這一年來的事,所以倒未曾真用槍傷過人,自然也不會輕易對人開槍,通常只是做做樣子,樣子倒是足夠唬人。
她習慣與人群保持疏遠的距離,天生就有股冷漠氣質,眼神降到冰點時冷若寒霜,舉起槍光氣勢就足以懾人。
看她的手似乎動了下,麥克幾乎嚇出冷汗,急忙道︰「我真的不是壞人,至少不是雲門的敵人,不然我怎麼能進得來。」
相信她也清楚,雲門的機關重重,沒有外人能夠擅自闖入。
此刻他能站在這里,代表他是雲門的客人。
有一瞬間,忘了小命堪虞,他為她這冷艷的風采錯愕,心跳怦然。他從不知道東方女子會散發這種美得炫目的感覺,充滿令他好奇的神秘感。好美,真的好美好美!瞧她剛才在練習中發現他的存在,旋身舉槍對上他時,那一氣呵成的流暢動作,多美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