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有玄機!
「三位,好久不見了。」
溫厚的熟悉嗓音自他們三人身後從容響起,打斷紹鍪和霍元路的思索,也讓他們三個立即轉頭。
一對男女的翩然身影落入他們各有所思的眼底。旋即紹鑒和霍元路將視線轉到斬軍崎身上。
聳聳肩,斬軍崎微笑道︰「不介意我用掉他欠的‘人情’吧?」
「你——們,高興就好了。」原來如此……用都用掉了,還有他們「介意」的份嗎?瞥著唐傲雨常年不變的笑臉,紹鑒和霍元路兩個只能白白嘆氣。
為了冰焰,他們也就認了。
***
冰焰收回冷瞪的視線,隨意打量今天的對手一眼,原先無意識的焦點不由定在身側旁、不知何時和她並立的參賽者身上。
她身側的男子十分高大,身形俊挺,亦是一身白色騎馬裝,座騎更是英姿毫不輸給「雪兒」的純種白馬。這一搭一配,兩人簡直像是一對情侶檔。
她沒注意到,在她發現他之前,他們早就成為大眾注目的焦點。
然而,服裝的雷同並不是讓她定住視線的主因。是他出色的外表,經由這一身全白的俊逸服飾襯托,讓他活月兌月兌……就像個從重話故事中走出來的白馬王子。
心動?哼,才怪——她討厭虛有其表的男人。
這種男人自以為瀟灑風流,角逐這種比賽,肯定是為了讓更多女人為他馬上的風采迷倒。
看他一舉手一投足,都像天生的貴族般優雅,充滿女人難以抗拒的魅惑力,鐵定曾讓不少女人心碎,簡直是不該存在的男人典型。
在冰焰無禮的打量之後,他們對上視線。
「你好。」
對方沒有倉促地移開視線,俊逸溫雅的面容揚起友善的微笑,秉持紳士風度地朝她點頭打招呼。
「哼。」她輕啐一聲,不管是否太過無禮。
比賽就要開始,還不浪費時間地找女人搭訕,這男人肯定和她的認定相差不遠。
對方的黑眸似乎閃過一抹有趣神色,但在她來不及仔細評斷前就已消失。他沒對她的態度加以介意,依舊保持友善迷人的笑容。
「希望我們會有場好比賽。」
冰焰冷挑起眉,有些訝異地睨向他。
這是在向她下挑戰書——
好一會兒,駿馬上皆身形挺直、姿勢優美的兩人,就這樣一瞬也不瞬,毫不相讓地鎖住對方的眼楮。不同的是女方眼神清冷,男方眼神卻謙和溢滿笑意。
突然,她抬起下巴,冰封許久的斗志莫名高昂起來。
拉妥韁繩,高傲地轉開視線,冰焰全神貫注于將響的槍聲上。
頗覺有趣地笑笑,男子也轉頭正視跑道。
很倔強的女人……
***
放下觀賽的望遠鏡,幾個人交換了眼神。
紹鑒皺起眉,忍不住問︰「那家伙在搞什麼?」
「你問我家亞屺嗎?」唐傲雨笑道。
「別吊我們胃口了,就是指你們家雲門老大沒錯,他在做什麼?」霍元路代問代答,省得他的眉頭皺得更緊。
「我覺得亞屺像‘騎在馬上’。」眺望比賽中的馬場,因心上人而飛來瑞士,卻被雨拖來看賽馬的夢龍煞有其事道。
她原先打算飛來陪陪因離開工作太久而被陰絕電召回瑞士、相思早已泛濫成災的鬼索;誰知雨和雲龍算好她似地在機場接機,直接搶人。
此刻,鬼索八成氣得直跳腳,火大得想砍了兩個搶人犯。
「你說的是廢話。」差點吼出來的,一對上夢龍含笑的溫和眸光,不自覺降下火氣,悶聲嘟噥︰「誰都看得出他正騎在馬上。」而且騎在馬上的過程中,非但不落人後,馬速還掌控自如。
覺得納悶又奇怪,夢龍漾著水波的眼神,彷佛有安寧降火的作用。
「是嗎?那是我多此一舉說明了。」夢龍無辜地笑笑。
「他們是問雲龍的馬速為何在緊要關頭時快時慢?像是有意落後我家妹子幾步,在他人眼中恐怕難逃放水之嫌。」斬軍崎直接挑明。
沒錯,雲龍的坐騎不快不慢,剛好就落後領先的冰焰幾步,好幾次有超越的機會他都不加以利用,就是心甘情願「屈居」第二位。賽程進入第二圈,看冰焰回頭瞪他那麼多次,想也知道,她也發現這種情況。
在眾人等待的眼神中,夢龍彷佛略有所思。淡淡環顧所有人一圈之後,她搖頭微笑,「我不知道。」
「去!」霍元路忍不住嗤之以鼻。
「元路,不可以對淑女這麼沒禮貌。」斬軍崎忍住笑,倒是滿欣賞她。
「難道你們不覺得,軍崎,這配對的主意好。他們真的才女貌嗎?」無視其他人討論的話題,唐傲雨硬生生插入想說的話。
不知何時,他已經又拿起望遠鏡觀察,對焦方向始終跟著馬場上領先的兩人。周遭數對眼楮轉向他,停頓好一會兒,都不由自主嘆了一口氣。
就如不變的定律,被雨選中的「消遣」,通常只得乖乖認命。
***
冰焰火大了,無視引導員的引領,直接跳下馬朝某人走去。
可惡——太瞧不起人了!
站在馬旁替馬兒梳著馬鬃的男子,神態優閑自在,爾雅的俊顏貼附在馬耳旁輕聲細語,流暢的動作就像一幅畫,讓許多用望遠鏡搜尋後,早鎖定他為「觀賞」目標的仕女們,看得是如痴如醉。
這個男子,正是唐傲雨他們討論中的男主角——雲龍。
直到冰焰定在他跟前,雲龍才以慢速動作轉過頭看她。「請問小姐找我有事嗎?」盡避來人冷瞪著他,他依舊笑得溫文有禮,大手仍在馬身上緩緩輕撫。
「你為什麼故意放水?」冰焰劈頭就冷聲質問。
「抱歉,我不懂小姐在說什麼?」
「你少給我裝迷糊!」她並沒有咆哮,但憤怒的眼神卻效果十足,讓人很清楚看出她藏在冰冷表情下的火氣。「剛剛的比賽你明明有好幾次可以超越我,為什麼你不?」分明是狗眼看人低。
這樣得來的冠冕,她才不屑要!
「小姐,請您跟我來好嗎?公爵要授冕予這次的奪魁者。」要引她去見德斯公爵的侍者,為難地跟了過來。
贏了比賽後直接跳馬處理私事的奪魁者他們還是第一次遇到。以往勝出的冠軍在接受完四方的崇拜喝采後,便會去接領公爵受冕。
看向無辜侍者,雲龍朝她溫和地勸說︰「小姐,別為難人,你該跟他走。」
讓身分崇高的德斯公爵等待,是一種無禮的冒犯,也極為不給身為主人的公爵面子。照理說,她早該在比賽結束後就出現在公爵面前。
以自身的條件來說,他們當然不是招惹不起德斯公爵;然而身為客人,顧及主人面子、照主人家訂的規則玩,本是適當禮節。
在這種盛大的場合,實在不該讓德斯公爵下不了台。
冰焰瞬間冷瞪侍者一眼,嚇得他當場連退數步,再也不敢吭聲。那種勝之不武的榮耀她才不要。哼,誰希罕!
她才不管會得罪誰,後果——自有擅作主張、「推薦」她上場的人負責。
將她冷瞪的「功力」盡收眼底,雲龍不禁失笑。可憐的侍者何其無辜,不過食人俸祿、為人做事,行事盡其本分而已。
「你回答我的話。」解決掉不識相的插入者,冰焰再度質問。
上百人觀看著他這麼做,肯定會讓人誤會他們之間有什麼「協議」,所以他才故意放水讓她贏。那麼大的侮辱,沒弄個明白她不會罷休。
下挑戰書的明明是他,現在這樣耍她——簡直是罪無可恕!
「小姐,你不相信你有本事贏我嗎?」雲龍牽馬進馬廄,不想讓各家貴婦名媛繼續像盯獵物般地盯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