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她殺揚嗣的狠準看來,他明知她絕非無害的香水百合,而是帶刺的玫瑰。但望著她,老是會讓他忘了這回事。縱使不承認,他仍知道自己對她下不了手,絕非只因她不是主謀那麼簡單。
不行,他得去外頭透透氣,不能再和她同在一個空間。
沒有理她,鬼索直接朝房門走去。
「你要出去嗎?」
回頭冷看她一眼,鬼索並沒有回答。他強迫自己對她保持冷漠,否則怕會控制不住失序的心。他不能對她動心,不能!
要不是親眼目睹她殺了揚嗣,鬼索深知要守住一顆心會有多難。
在深陷之前,他得想辦法和她保持距離,免得月兌不了身。
看也知道他的答案,她沒有對他的冷漠感到不悅,只是對著他偉岸的背影帶些不易見的急切要求道︰「飯店的茶包我喝不慣,花茶或任何茶都可以,回來的時候,替我帶些茶葉好嗎?」
不難听出她是各類茶品的愛好者,難怪她身上總有一股淡淡的茶香,靠近她就讓人覺得心神安穩……Shit!見鬼的,他又想到哪里去了!
不置可否,鬼索砰的一聲關上了門。
她細致的唇型淡淡漾出一抹笑意。
預感告訴她──他會「順便」帶回她要的茶。
第五章
站在一家花茶專賣店外良久,鬼索才困難地踏入。
店里,幾乎清一色是女性。
「歡迎光──」
隨著清脆的鈴聲門被推開,幾個隨性往門口望去的女客人愣住,而正?起臉和鬼索四目相接的店員亦同。
女店員渾身起了雞皮疙瘩,那乍生的恐怖感不是簡單的幾句話可以形容的。
這男人有好重的浪子味道,兩道粗黑的眉充滿霸氣,雖然長得極酷,但幽黑的眼中沒有暖意,會令女人不敢輕易接近、害怕,只覺得遠觀即可。
簡言之,他是女人又懼又怕的典型,是那種會讓無數女人幻想好奇他笑起來會是何樣的男人,也是會令人懷疑他可能沒笑過的男人。
「光……光臨。」女店員好不容易才把未竟的話擠出口。
斑大魁梧的鬼索,與這家充滿浪漫氣息和花香的花茶專賣店顯然有些格格不入,使他不得不特別引人注目。
他習慣了女人的愕視,尤其是在這種地方,他一點也不意外。
若非唐亞書莫名其妙的要求,他這輩子可能都不會踏入這種地方。連他自己都不明白的原動力讓他進了這家店,他又何嘗能夠自在。
「看什麼,沒見過男人嗎?」他哼了聲,以帶火的冷眼將店內掃一圈。他又不是動物園里的猴子,沒必要任人觀賞。
所有的人都匆促收回視線,除了店員外,誰都沒膽再看他。
「先……先生,請問有我可以效勞的地方嗎?」見客人受驚,店員努力擠出職業化笑容,走向前生硬招呼。
「我要買茶。」壓下被女人胡亂打量的不悅,他吐出幾個字。
「我們這里是花茶店,先生是要買什麼茶呢?一般的花茶我們店里都有,也有特別調配、品嘗起來不錯的茶,較受好評的是……」
听見他只是要買茶,店員不自覺地松了口氣,緊張是難免的,但已能較流利的介紹。
老天,近看他發覺他更高了。店員仰首說話,不得不暗嘆。
「你看著辦。」這女人個子真嬌小,走那麼近,害他脖子彎得好不舒服。鬼索皺起了眉頭,打斷店員的話︰「只要能喝的,什麼茶都好。」
都怪那女人沒說清楚……等等,管那麼多干嘛,有幫她買她就該感激,躲在一旁偷笑了才對。
愣了一秒,或許是看出他的不自在,女店員忽然覺得他可親了起來。
「呃,那我?您準備絕對會讓「任何人」都滿意、贊不絕口
的茶好嗎?」說不定……他是為女友來買的。
浪漫的思想一旦在女人的腦海生根,不但怎麼也驅逐不去,還會美化女人對一個男人的觀感,除去一個男人令她害怕的部分。
「隨便,你決定就好。」他隨口胡應道。
這男人絕對是很少做這種事,所以不好意思。店員真心的笑了,肯定自己的念頭之後,不再覺得他嚇人。
疼女人的男人絕對是可愛的──不管他的長相怎麼也和可愛扯不上邊。至少眼前這女店員如此認定。???回到旅館,拎著一袋花茶的鬼索突然在大廳頓住腳步。?啥她要他買茶,他就得乖乖為她買回來?一種不爽的沖動,讓他差點將剛買的花茶丟進旅館大廳的垃圾桶。
想到剛才在花茶專賣店的不自在,他搞不懂自己的腳怎會走進那家店。
那種地方該和他絕緣的!
不過買就買了,考慮半天他終究沒將花茶喂進垃圾桶。
好歹也是錢買的東西,想起小時候流浪街頭曾度過的苦日子,他怎麼也無法說丟就丟。
算了,他只是湊巧看見有那家店,才「順便」買了這些花茶,並不代表任何意義,任何人都會這麼做……他走進電梯,看著跳動的樓層號碼對自我催眠。他告訴自己,這只是「順便」
而已。
走到房門前,勉強成功地說服自己以後,他才以磁卡開?房間。
像是知道他何時要回來一樣,當他打開門,她已滿臉笑容站在那兒,像個溫柔的小妻子道︰「你回來了。」
表索愣了愣,差點跌在她美麗的笑容里不可自拔。
懊死的莫名其妙!透半天氣,一點效果也沒有!虧他還刻意在外頭晃半天不回來,以為已能控制的情緒卻瞬間毀在她這記笑容里。
他又不是她工作返家的丈夫,她算好好等在門口迎接作啥!?更何況,這里根本不是什麼溫暖的小窩,只是旅館的一個房間。
令人悶透了!
「你要的茶。」他將手中的東西粗魯地塞進她懷里。
「謝謝,你真好。」她綻開更燦爛的笑臉。他的粗魯是在掩飾慌亂的情緒,所以她並不介意。
「沒什麼好謝的,只是經過一家店有在賣,看到了才「順便」買的。」他刻意強調「順便」
兩個字,就怕她听得不夠清楚。
她沒事在那兒亂感動干嘛?看得他連腸子都一陣糾結。
「就算是路過順便買,記得也就代表你有心。」沒記在心上,就算經過賣茶的店,他也不會多看一眼,更遑論進店買茶。
他大可說沒看見有賣茶的店,可是他並沒有這麼做。
人類之所以會?別人做的事感動,不就是為了別人為他的那份心嗎?有誠意才是重要的部分。
就算她與常人有些不同,早能預知許多事的結果;但臨場靶受時,她也同樣容易受感動。
「隨你怎麼說,別擋著我進房的路。」懶得爭論這種沒營養的事,他一把推開她的身體進房。
「光說話變得溫和不夠,你對人也該溫柔一點的。」她不是弱不禁風的女人,當然不會被一推就倒,不過該說的話她還是要說,這叫對他潛移默化。
「□唆!我說話哪里溫和了,你也沒權利管我對人如何!」
她非一而再、再而三的和他的脾氣過不去嗎為他粗魯慣了,絕不會?誰改變。
「我沒管哪,只是說看法,提個建議而已;至于認不認同、接不接受改變全在于你。」
她似乎永遠有一套解釋,堵得他不知該如何反駁。
語氣充滿調侃,她只差沒直說︰他要是不肯改變的話,就是那條牽到北京還是牛的水牛,只能歸屬頑石一顆。
表索瞪著她,了解到和她討論事情極無意義,因為他永遠也說不過她。突地,他實在想看看她變臉是什麼表情,以及除了笑臉以外的情緒反應。要做什麼事才能把她氣壞,讓她表現出狂怒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