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龍在樓梯間驀地轉身,嚇得她差點撞上。
無視她的驚嚇,月龍直望著她道︰「我現在有事,如果你真有心,那你就等我回來,這段時間你大可慢慢想你的條件。」」喔,那你先去忙,我等你——記得我會‘等’喔。」夏琳心坦率地擺手一笑,沒有多問,完全都不擔心人家會放她鴿子,
信任隨人而定,她覺得他是那種守信諾的人。
敝女人,真的無話可說。算了,她愛等就讓她等,理她干嗎呢?本以為她會有其他反應的月龍,眸光閃了閃,停了一秒,跨步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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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得無聊極了,夏琳心打了通電話回去。
不過,找的不是家人,而是——雷羽,雷氏家族中的ど子,也是羽劇團的負責人兼團長演員。
(大小姐,你告假去玩也就算了,還敢打電話回來刺激人啊?)在海島那頭忙新劇忙得不可開交的雷羽,以十分「甜膩」的聲音傳來諷刺。
誰教琳心夠好運,這次公演竟然第N次抽到「銘謝惠顧」。
如果還有點同情心,她就不會罔顧所有忙得焦頭爛額的團員,自個兒告假出去逍遙。從日本、韓國、香港……玩到內地已經是第五站。
「羽,你知道嗎?我在上海發現一只‘珍禽’,你一定會很有興趣見見。」像是沒听到雷羽的諷刺,她開心地說著。
(珍禽?喔,拐到手了嗎?)雷羽的聲音跟著興奮起來。
不愧是羽劇團的伙伴,一听就知道她意指何物,默契好得沒話說。
所謂的「珍禽」,自然是能讓雷羽感興趣的人類。若非夏琳心在上海,而不是在海島,他一定會飛趕至她身旁,好見見這只珍禽。
「還沒可是就快了。」她有把握。
(你真遜耶,還沒拐到,打電話報告什麼勁?)雷羽語氣轉為調侃,損起她來。
嘿嘿一笑,她據實以告︰「我無聊啊。」
哪有老是羽拿團員們消遣的道理;既然有機會,她當然要反其道而行。此時此刻的雷羽會有多忙,不用親眼所見,她也很了解。
(你——無——聊?!)呵,敢情這女人以為人在上海,他就拿她無可奈何?
現下他是難以分身,但她總不會永遠不回去。
未來漫長哪,如果她聰明,最好別回來。
「你不用一個字、一個字重復,還說得那麼清楚。我知道你听到了。」無視雷羽含著威脅的聲音,未死到臨頭,她悠哉得很。
(哦,那你打這通電話的意思,真拿我‘打發時間’?)問清楚一點,是要讓她有翻身的機會,省得回去後死得不明不白。瞧,他真夠善良。
「呵。」
(笑就代表是?)」這家伙膽子哪練來的,出去幾天,就忘了他雷羽生性如何?這樣倒也有趣,他向來喜歡接受挑戰。
沒有生氣的表現,雷羽的聲音里還摻雜幾許笑意。
「當然不是,你一定想錯方向了。」她賠笑,態度立轉,「我怎麼可能在你忙得連廁所都去不了的時候,拿你老大‘打發時間’呢?」
嘿,不玩了。夏琳心認識雷羽太久,豈會不了解他的個性?他和正常人相反,在該土氣時絕對見不到他惡聲相向,態度反會轉為十分溫和。
那正代表,他已開始思索「復仇」之路。
(是嗎?)講電話還同時做了好幾件事的雷羽,明顯不信。
嗯,既然她知道過兩天就要公演,他現在忙得不可開交,而不是壓根兒忘記有這件事,那肯定肯定——她是故意的了。欠修理。
「當然是。電話費很貴哪,不聊了,有事回去再和你說,再見。」急速結語,不等雷羽說再見,她已掛斷。
雷羽沒有任何不悅,聳聳肩放下電話。
「那家伙……因為‘無聊’打電話回來?」一直在旁听的柯平問。
「嗯,勇氣十足不是嗎?」就算她否認,雷羽仍十分確定。
頓口氣,柯平嘆笑︰「沒錯。」
從雷羽那對漂亮的藍眸里,他早看出那抹團員們習慣的光芒。
琳心的神經是哪里斷線?竟然會這樣自找死路——怕天堂離她不夠遠哪!
若他是她,就不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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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場貓抓老鼠的游戲,讓月龍從中得到可有可無的樂趣。
游戲結束,月龍顯然又感無聊。
前頭位于駕駛座開車中的月影,從後視鏡觀察主人的神情,考慮了許久,還是主動開口︰「主人,要回‘綺樓’嗎?」
問清去處,月影才好決定方向。
「為什麼要回去?」月龍看著車窗外飛馳的景色,模樣漫不經心。
綺客茶樓坊,其實是闕龍華門位于上海的一個眼楮,闕龍人簡稱「綺樓」。里頭的人來來去去,看似單純,其實有許多茶客的身份都極高高在上。
那些人所談的,也不是什麼風花雪月的生活瑣事,平常的言談中總有幾許神秘。
綺客茶樓坊,就像秘密交換所,管理的主人正是闕龍門。
「主人.那位小姐在等主人。」月影不刻意挑明,主人應還記得才是。
因為是月龍親口允諾,月影才會有此一問。九位龍主向來一言九鼎,答應的事絕不可能輕易背信,月影和闕龍人皆深知。
月龍的俊容轉了方向,似笑非笑。
掃掉整個老鼠的巢穴,花了他們一整晚,現在都已經近子夜。
那女人……她會傻傻在綺樓等嗎?這時間……似乎有點晚了。
綺樓,應該打烊了。
第二章
將所有的電源關妥,孟幀走向惟一的客人。
大部分的伙計員工,在一個多小時前早已下班離去;其實店也打烊了,最後收店關門的盂幀,對留戀不去的客人大傷腦筋。
外頭這麼晚還流連在外的人,事實上並不多。
不算客人了吧!因為她早就結賬,也沒待在綺樓內,而是坐在綺樓外的階梯上。
必于店門,盂幀立身于她前頭詢問︰
「小姐,你還不回去嗎?這麼晚了,一個女孩留在這里不太安全呢。」這是實話,雖然少有人敢在闕龍門的地盤滋生事端,但過了子夜,不見光的鼠輩常會竄出游蕩,也不是能夠完全監測預防的。
等發生事情再處理,那就顯得多余了。
「沒關系,我在等人。」夏琳心仰起頭,對他的關心回以一笑。
這男人的普通話很標準,不過帶些上海的地方腔調。
他的聲音帶著溫和沉穩的關心,縮短因陌生感所產生的距離,讓她對他有種親切感。
她想,他應該是綺客茶樓坊的老板。
之前,她就見許多客人在離去前,都會在櫃台處向他道別閑聊幾句。
「等人?」猶豫數秒,他不得不問︰「你是指下午你去二樓找的那男人嗎?」
月龍所在的地方,自然有許多華門人四散跟隨,看起來就像一般的客人和伙計,但他們都十分注意月龍的周身情況。當然啦,以不著痕跡的方式。
「你有看到?」她略顯驚訝。
那麼多客人,她沒想到他會注意到這件事。
「剛好瞧見而已。」他自在地回道,沒有泄露多余的表情,「你確定他會回來嗎?我看這麼晚,他應該不會來了。」
孟幀以為,她是一廂情願賭機運,所以想勸她離去。
其實,月龍並不常出現在綺樓;今天是因為有所目的,月龍才會出現。
綺樓歸孟幀避理,他自然比誰都清楚。若非月龍有意願現身,就算是闕龍門下人,大半年也未必能見上頭頭一面。
一個平常女子,想見豈又可隨心如意。
「可是,他要我等他啊。」說真的,她也懷疑他不會來了,只是不信邪罷了。「我看他不像是會失信于人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