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以為自己將難逃一劫,此時不僅猛咳,也因死里逃生而渾身打顫發抖。
他是惡魔,絕對是惡魔!
餅了五分鐘,在她快咳掉半條命之後,她的氣血總算通暢些許,臉上亦緩緩地回復本來該有的生氣血色,不再是慘白或鐵青。
抬起憎恨的雙眸,喬莉兒仰瞪這五分鐘以來,看她快咳出血都無動于衷的惡魔。
就像在看條狗,銀龍俯看的蔑視眼神毫無歉疚。
「你不是人……」她含著未乾的淚水指控。
這個男人……沒有心!
好殘忍的男人是不?盡避認為他過于冷漠不近人情,但基于初見的好感,她從不認為他會是這麼可怕的惡魔,經過了剛才的事不禁令她冷透了心。
若說她以後對東方人存有敵意,就是全拜這位銀龍所賜。
「你該慶幸,中國人有條不成文的古例,行刑不斬餓死鬼。」面對她的指控,他只不過挑起盾,說出更讓她心驚的話。
從鬼門關繞過一圈,這蠢女人還有膽量向他挑釁,看來不是蠢得已沒藥救,就是真有難能可貴的骨氣,值得他另眼相看。
不過,照他看來,蠢過頭比較可能,另眼相看的念頭大可省下。
喬莉兒瞪著雙眸噤聲,不敢相信他居然真的有心要她這條小命!
不只是警告,他是真的想殺她……天哪,他到底是個什麼樣的男人?
銀龍……听起來很像亞洲黑幫的老大稱號……
難道,闕龍門是個黑道組織,而他則是殺人不眨眼的東方惡梟?
莫怪爸爸說,連整個羅列特家族都得罪不起他們……突然心亂如麻,喬莉兒第一次開始恐懼起來,她到底身在何處。莫非是人間地獄?
「想滾了嗎?」見她臉色莫名泛白,他不禁輕諷。
膽小的蠢女就該識時務,何必杵在別人面前礙手礙腳?
賓?「不!」她未經思考就朝他怒吼,聲音沙啞得像烏鴉在叫。
她……又做蠢事了。
可是,她就是想伺機報仇。否則向來恩怨分明,有仇必報、有恩必償的她,就算保住小命也將終生不甘。
銀龍不耐地皺起眉。
「你以為你有幾條命?」難道愚蠢是種絕癥,再教化都難以痊愈?
也不想想是誰造成她那有如烏鴉般怒吼的「天籟」,他只覺得她的鬼吼十分刺耳,後悔剛才沒直接送她到閻王殿報到,好讓耳朵少受虐這一回。
「半條。」她沒好氣的反駁,努力撐著顫抖的身體爬起,不願矮他一截。「不用你老大擔心,尚且夠用。」
被他剛才那麼一招,能留半條命她已感意外。
「這麼說,剩下的半條也不想要?」望著她頸項上明顯未消的紅痕,銀龍的冷眸閃過一抹特殊的光芒。
少見的……女人類型。
想起之前那些被他冷瞪一眼,就差點沒暈死過去的千金小姐,眼前的這個蠢女人的確有所不同。
蠢是蠢,亦有骨氣。
若她生就男兒身,或許他會對她產生另一種惜才之心。
只可惜不管怎麼看,她都是女人——他已無法信任的人種。縱使始終無法割除深藏在他內心的那抹倩影,他卻再也不想讓任何女人闖進他的生活。
只要看著女人,銀龍努力想忘的那抹倩影,便會從他心的最底虛浮現,令他感到沮喪和宛如刀割般的心痛。
明明心已死,往日情懷卻怎麼也割舍不下。
這種情感太可悲,所以他寧願要自己下定決心,抹煞一切感覺去恨女人;否則心碎成灰的他,這兩年來心神早已崩潰。
一段未果的情,讓銀龍的心早已黑暗、封閉。
黑暗的夢魘,纏繞了他兩年,一點一滴吞噬他的心和知覺;或許這兩年來,變得寡情而殘酷的他,早已是一具如行尸走肉般的空殼。
「反正在你眼中,人命根本不值錢對不對?!」壓下懼意,喬莉兒氣惱地對他大叫。
認定了他是什麼黑道老大,就像黑手黨之類的黑道人物一樣,絕對都是視人命如草芥般殘虐不仁,她也不期望他真會放她一條生路。
既然得死,她乾脆把心底的話全說出來,絕不選擇「悶死」。
「錯了,得看是誰的命;你的命不值錢,別人的就未必。」看在她勇氣可佳的份上,他的口吻雖冷,仍給面子回答。
喬莉兒為之氣結,雙拳漸漸收緊。
她的命又不是他所生、所給,他憑什麼說她的命不值錢?!可惡、可惡的臭男人!
不在意她那威力不大的瞪視,銀龍冷眼一瞟,朝不遠處精致的古董沙發走去。
直到瀟灑地落座在古董沙發上,他才又再開口。
「最後問你一次,要留還是走?」這語氣里隱含警告的意味。
耗了整個下午,他已經不想浪費時間在她身上。
這該不是二選一,想留下就得以半條命當代價的選擇吧?她僵在原地,看著沙發上優閑輕松的惡魔,怕是走不了、留亦亡。
听說黑道人物為安全起見,不輕易讓外人看見真面目,更何況是這尾大銀龍?
喬莉兒生怕自己才剛走出闕龍門大門,就已被人暗殺于街頭。
不管怎麼說,她都不信他會就這樣放她走。
問題是留下……她又豈能活?
罷才那痛徹四肢的蝕骨滋味,讓她抖縮猶顫如新。
「我沒有時間陪你耗,快點決定。」他不耐的命令。
基本上,他不想踫個女人;不然將她拽到銀門大門口,將她一把丟出去也就成了,就像他之前要影做的事一樣。
等得太久,銀龍面無表情卻覺得煩躁,感到有些悶熱。他扯了扯領子,信手解去襯衫最上頭那兩顆銀質鈕扣。
無意識地朝他瞥去,在去留答案間作取決的喬莉兒,猛然一怔。
眼中閃過震撼,她就只能這麼瞪著他的胸口。
那塊龍形玉,他該不會是………
哦,不!不可能的!
「蠢,別吃我豆腐!」發覺她瞪大的眼,銀龍亦難有好氣,立即搭回鈕扣。
「你的胸……」前的那塊玉……
「我的胸不關你的事,快給我答案,否則我乾脆直接掐死你!」冷冷地截斷她未竟的話,銀龍因她的「色欲」與之前那些女人沒有不同而惱火。
「我留。」她毅然決然地回答。
不為生死,只為她未解的疑惑,她走不得。
銀龍驀然從古董沙發站起,直直地朝外而走,經過她時撂下話︰「蠢雪女,想留你最好做好心理準備,更別在我的臥房徘徊。」
她的「耐寒度」一勝,他不甘心地認了。
一陣寒風拂身而過,喬莉兒不禁起冷顫、寒毛豎立。
啊起一身雞皮疙瘩,見他消失在門外,她不禁頹喪地倒向床柱,靠著床柱勉強撐住發軟的身子,幾乎有種撿回一條命的感覺。
蠢雪女……唉,他又改稱呼罵她了。
不過,還是月兌離不了「蠢」字就是,他當真認為她很蠢嗎?她不懂,更不明白他為何會罵她蠢雪女,若真有雪女,雪女豈不是被侮辱了?
留下,她的未來……
唉唉唉,也只能三嘆無奈,求上帝保佑了。
倒是銀龍所佩掛的那塊龍形玉,會不會證明銀龍就是「他」?其實短短一瞥,她看得並不太清楚。她不太能確定那塊王佩,是不是真為龍形玉。
看來,她得找機會再看看。
第四章
銀雪居,大小院落里的奇花爭異,正在暖陽下盡情綻放美麗。
雕鏤的窗邊映出兩道優閑清俊的身影,兩張各有特色、各具獨特氣質的臉龐,
在過于清閑寧靜的氣氛外,他們眼中所顯現的大異其趣。
銀龍冷望著院落間,因過度勞累而疲憊的身影,嘴角撇著奚落的嘲意。
那女人凌晨五點起床開始擦窗戶、擦地板、澆花、拔草、煮咖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