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屬于我,別再事事以那家伙做第一考量!」莫名的妒意攻心,赤龍一顆心緊繃,惱火的接下她不確定的話。
他受夠了海都要做任何決定前,一定都先考慮到唐傲雨那只賊狐狸!就不知唐傲雨在訓練時給影子們下了什麼蠱,讓影子們個個對他忠心無比。
闕龍門九龍對唐傲雨的‘尊敬’,事實上無話可說,從許多妥協的事件中就可證明;而九龍自認對唐傲雨的服從度,永遠比不上影子們的一半。
九龍妥協是一回事,未必心甘情願又是另一回事!或許這就是其中的差別——影子們絕不可能對唐傲雨討價還價,向來是一個命令一個動作。
對影子們,闕龍門九龍除了佩服還是佩服。
「可是……」虧他真敢大言不慚的說她屬于他,她又還沒承認對他的愛意,他倒是要求得理直氣壯,天下間竟然有這等怪事。
「可是什麼?」他沒好氣的質問,一時忘了該追問的重點。
眨了眨眼,她只能從猶豫中吐出兩個字。「合約!」
「什麼合約?」他壓抑下即將爆發的怒氣問。
「我和雨簽……簽了終生契約……」要不是臉被他牢牢捧著,她很想轉開臉,也就不用正視他眸中欲殺人的火花。她的脖子好酸,他的手不酸嗎?
也就是說,她把自己賣了。赤龍在心中消化她的話,忍著不悅作出結論︰「你該不會是想告訴我,你那麼听雨的話,只為一紙掐在雨手中,足以定你生死的合約?」出生入死,不過為了一紙合約。竟有這種蠢事!
「也不全是這樣……」她不知該怎麼解釋,但她的命的確早已賣斷給唐傲雨。不管有沒有那紙合約,如今的她都會遵守當年和其它影子一起立的誓約,為唐傲雨和影子組織鞠躬盡瘁。
或許赤龍難以理解,她在十一年前立的誓,必將一輩子有效,不管她還是不是個影子。
赤龍不知該拿她如何是好,挫敗的放開她的臉。「算了,我現在只想知道,你到底在不在乎、愛不愛我?」
只要海都愛他,那紙見鬼的合約,他自會去向唐傲雨討回!
「我不要在乎……」海都覺得他問得好可笑,靈幻的雙眸卻逐漸聚起了霧氣。「你怎麼可能知道,我要自己別在乎,卻還是在乎得要命的感受?」以影子的身分守在他身後,她那顆心,只會一天天失落沉淪,根本無法壓抑對他的感情。「你是說——」他的臉逐漸露出笑意,被狂喜佔滿了心。
「說我不要在乎、不要愛你,偏偏事與願違。」她頹喪的低語。如果能不愛他,她在這六年的‘赤影生涯’中,就不會屢次感到懊惱矛盾,對身為影子的自己感到失望。「可是你的確在乎……也愛我?」嘴唇都顫抖了,他仍壓抑著想狂呼的喜悅,這件事很重要,不問清楚不行。
海都歪著頭睨他,不太想承認。
一旦說出口她就無法回頭,萬一唐傲雨不允許她和赤龍在一起,屆時,她該怎麼辦?想必亞司絕不會答應她把話收回。
「海都?」他急促且擔心的神態,深深打動了她的心。
海都突然想起,夢龍回加拿大之前告訴她的話——換種形式,只要司是光,你就甘願是影對吧!扁門本生光影情,影呢?不該老拒光于千里之外,知道嗎?光影本是共存,不能一分為二。
難道這是夢龍給她的暗示,要她接受亞司的感情,誠實面對自己?她無法反駁,明白了當時尚不能全懂的疑惑。
他是光,她是影……沒錯,只要他是光,她就願意成為影,成為他永遠的影。她渴望留在他的身邊,又何必欺騙壓抑自己的心!海都想通了。
「從我愛上你之後,就不曾停止過。」海都笑了,毫不保留地表露愛意,心情豁然開朗。淚水在眼眶打轉,眸光異常清亮專注的海都,在霧光中露出一抹恍如十四歲時純真甜美的笑容。「海都最愛亞司了,不是嗎?」
不想再有絲毫的猶豫,她終于敞開心房,讓自己對亞司的愛宣泄而出,含笑帶淚地投入他懷中,再也不遲疑。
猛然接住撞入懷中的天使,赤龍訝異她的坦白,有些無法置信,只覺一顆心飛揚狂飆,熱烈地在胸口鼓動著。
這一天,他到底等了多久?
「沒錯,海都最愛亞司了,再也不許改變!」赤龍低柔的嗓音干澀沙啞,帶著美夢成真的激動哽咽。亞司何嘗不是深愛著海都呢?感動得無以復加,他深切的緊擁今生所愛,生怕壞中的摯愛,不懂他用情多深。
這回,他要牢牢抓住海都,再也不放手!
海都的心被悸動佔滿,滿足地埋入他懷中,再也無所求。沉醉在幸福中,她沒有發現赤龍那充滿霸氣的眼神里,全是強悍的決心!
有膽盡避來試,誰也別想……再從他懷中搶走他的海都!
★★★
收到唐傲雨從法國寄來的快遞,讀完內容,赤龍的酷臉沉了下來。
像個受虐的小媳婦縮在沙發一角,海都垂著眼瞼偷望亞司,預期大限不遠。臉黑了、沉了,等到翻白眼,大概就該她有事了。
將那張紙直直丟在海都膝上,他以極大的耐心忍住不發火,幾乎怏咬牙切齒。「你就為了這張鬼合約,離棄我十一年?!」
或許幾千萬美金不是小數目,但她竟為了這筆錢賣斷自己的一生,舍棄和他的一切,義無反顧地投入影子組織!不行,他快氣炸了。
離棄?好嚴重的字眼呢!海都暗自吐著舌頭。
幸福的日子,是不是終究是場夢?她也不過才享受了三天而已。
唉,師父既然不反對她和亞司在一起,也沒打算要她回法國,為什麼就不成全到底,好讓她多苟延殘喘幾天?這快遞,慢幾天來也好。
就知道師父不會那麼好心……「那不是鬼合約,我還沒死哩!」亞司似乎很想吃人,怎麼辦?雙眼四處瞄著,海那邊陪著笑臉邊露出無辜的表情。「干嘛啦!那時我家破產,人人討債四面楚歌,在海家底下工作的人全哭天喊地,我爸爸絕望得差點自殺,你以為我還能有什麼選擇?」以她的未來去換那麼多人的生計,並不是一件失算的事。他瞪她做什麼?她並不後悔那時的抉擇。
在她看來,那時的唐傲雨願意負起海家所有債務,卻只要她的未來……那才是件奇怪的事。就算要買個雛妓,也用不著數千萬美金。
「你沒讓我知道海家破產的事,全家就這麼搬了,消失得如此徹底。你知不知道我找你找得有多辛苦、多痛心?」突然將她拉進懷中,他的臉上盡是受創的神色。「為什麼你不來找我、不讓我幫忙?」赤龍所氣的是這件事。
她沒有讓他分擔她的遭遇,遇到前所未有的難題,竟選擇一聲不響地離開。難道她認為他沒有能力,無法分擔她的苦?還是她怕他听到她家的情況,會就此逃開?更或者,她認為他的存在沒有意義?這十幾年來他反復思索,任何一個答案都氣壞了他。
諷刺的是,她在五年之後回到他身邊,竟然還是以影子的身分。
「都已經過去了,你不要再問了好嗎?」她該怎麼告訴他,那時的她突然自卑了起來,認為自己再也配不上他,也怕被他瞧不起而遺棄呢?若是這樣,她寧願先離開。而且,就算他不會就此離去,她也不想拖累他呀!
那年他才十七歲,不過是個學生,要怎麼幫她?她不要他向別人低頭,也不願意他為她的事煩惱!那時單純的她,只曉得他的家境不比海家差。雖然他們可算是青梅竹馬,她卻完全不知道,他當時整年忙碌的父親,就是光門的領導人;而他是闕龍門從小培育的領導人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