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我求你,請你讓我一個人獨處。」她的語氣冷淡,仿佛很討厭他的存在,若非他的身分,早趕他走了。
毅然決然地閉上眼,她拒絕他的不同意,當他已離去。
赤龍挫敗的瞥她一眼,賭氣一般地起身踏著沉悶的步伐離去。
是不是她不再是個影子後,便堂而皇之地將他排除在生活之外?她不要他的陪伴,可惡,她竟敢不要他!
當病房的門被冷冷關上,海都再度張開雙眸,一動也不動地直盯著上頭的夭花板發愣。
強忍的淚水終于自她雙頰滑落,一點一滴沾濕了雪白的枕頭。她不懂,他為什麼要這麼做,為什麼要表現得好象很在乎她?好殘忍……他的心將屬于別人了啊!
第十章
海都療傷的期間,赤龍固執地守在她床邊。
不管她怎麼想,他可以拿幾本書,就在她的病房耗一天,甚至不用和她說上半句話。這種舉動並不是出自他的賭氣,他不過是在等她的傷勢完全痊愈。
等她傷養好,再來‘算帳’也不遲。
不用說,這也是赤龍的體貼和心疼的方式。
早就習慣整天安安靜靜,不說半句話也可以的海都,猜不透他的想法,拿他沒轍,只好由著他,忍著脾氣對他視而不見。
除了海都本人之外,闕龍門所有的人,都能篤定赤龍有多愛她。哪個家伙膽敢侮辱到她,大伙兒就可以圍一圈蹲下來,親眼瞧瞧光門領導宰人的狠勁。
瞧那個射傷海都的強尼下場有多慘就知道了。
倒是不知不覺中,讓海都有太多自我思考的時間,沒有人對她下達命令,一切靠自己決定,她竟愈來愈像海都了。
在這期間,夢龍和唐傲雨已離開台灣。
直到海都可以下床,甚至開始運動,赤龍才認定她已康復。
「陪我練練拳腳好嗎?」在海都伸展四肢,做完暖身動作以後,赤龍走上前提議,一反像個幽靈守護者的常態。
今天的天氣不錯,空氣晴朗,難怪海都精神很好。
「你要練拳腳不會去找你的影。」她拉著腿筋,愛理不理地朝中院一角瞥去。平常人看不到,但她也曾是個影,自然能輕易地察覺同伴隱身處。
那種超低頻率的呼吸,未離她能察覺的敏感範圍。
靶覺有點怪,那里該站的人原本是她才對!如今她不但自由來去,一不小心,可能還會對赤龍出言不遜,根本是她當影子時所不可能的事。
他的容忍度也超乎她想象。
照理說,就算她不是他的影,貴為赤龍的他也容不得她冒犯;而他對她的態度卻一一容忍,包容心無話可說。海都在考慮,是否要替他鼓鼓掌。
他干嘛賴在台灣,不回美國的光們呢?她不懂。
雨不是說了,要帶她回影子組織的大本營當訓練幫手,如今他回法國,為何不帶她一起走?這她也不懂。
夢龍臨走前告訴她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她仍不懂。
這些日子,海那就一直活在重重的疑惑之中,不能明白的事可多了,多到她懶得一一去想去分析,日子隨它過,就等唐傲雨決定她該往何處。
「我還以為你手癢,很想要個對手。」如今除了他,還有誰敢和她動手?「我大病初愈,和你較量身手哪有機會勝。」撇了撇嘴,她哼了聲。他那麼細心干嘛呢?存心想提她的心似的。
「誰說這是場比賽?不然不管結果如何,我一概算你贏總行了吧!」海都已恢復健康,他決定振奮精神采取‘攻勢’。
海都白他一眼,沒好氣地道︰「少瞧不起人。」
要侮辱對手也不是用這種方法,將人瞧到了谷底,她要是同意,豈不是太丟影子的臉。以前她不能以下犯上,所以不曾和他比較過身手,但那並不代表她技不如人。躺在病床上好一陣子,她現在的體力和身手恐怕退化不少,這點倒是真的。硬拼太吃虧,要陪赤龍比劃,也得等到她恢復原先的功力再說。
「你真難伺候,這樣不要,那樣說瞧不起人。」他睨著她笑了笑、聳聳肩,一點都不介意她不客氣的口吻。
他喜歡現在的海都,有生命、有活力。
「惹你不高興,是屬下不對,要殺要剮悉听尊便。」她十分有骨氣的回話。就當已為赤龍死過一回,再死一次又何妨。
「你給我記住一點——我沒要你的命,也不準別人取。」兩道銳利的眸光自他眼中射出,赤龍的臉色在轉眼間大變,聲音既冷又沉,略低的嗓音透著一股寒意,使他即將月兌口而出的話,似冷箭般刺人。
在他有生之年,誰也別想要她的命。
海都差點喪命的事,對赤龍而言太鮮明痛苦。沒他允許,閻王老子都不準拐他的人。海都被瞪得渾身一顫,喉嚨哽了一口氣,再也說不出話來。現在的赤龍,就像常人所知、人人懼怕尊敬的光門領導,渾身散發著不怒而威的威嚴氣勢。
突然間,暗處的影子略起變化,海都立即察覺有外人出現。
★★★
時機到了!海都心想。
眼前這個身材高姚、面貌姣好、突來乍到的中美混血美女,她不是別人,正是唐傲雨口中即將嫁赤龍為妻,美國目前熱門政治家族里的千金小姐。
從她上下打量赤龍後發亮的眼神,看得出來她對將要嫁的對象十分滿意。「唐伯伯沒告訴你嗎?我將是你的結婚對象。」在自我介紹之後,孟玉寧以不解的眸光瞅著眼前這個教她一見就傾心不已的高大俊酷男子。
「他要是有提半個字,你現在就不會站在我面前!」赤龍的臉色滿是陰沉。難怪那賊狐狸溜得那麼怏,不等海都傷好就急著離開。
結婚?!哼,這倒好笑!
走了一個柯曉菁,又來一個孟玉寧——這回他一定要宰了唐傲雨!
想起闕龍門也曾被擺一道的龍頭老大,赤龍的臉色更加陰沉。
他可不是闇龍,絕不會在老狐狸沒有征詢他的同意,而散布這種危言聳听的‘喜訊’之後,任其逍遙不聞不問。
可惡,他真的想宰人!
闇龍沉得住氣,有耐性等到傳聞中的女主角嫁人、靜待謠言不攻自破,他可不!這姓孟的女人要是沒人好嫁,他豈不真得娶了她!
不等滿臉疑惑的孟家小姐提出問號,一旁的海都已無心繼續活動手腳,冷淡的道︰「你們慢慢聊,我不打擾了。」
他和未婚妻聊天,不需要她這個外人旁听。照眼前的情勢看來,情況似乎有點復雜,她的確不該杵在一旁听這些一話。
是不是唐家老先生,再次將‘我行我素’的天性發揮到極致,沒通知赤龍一聲便自作主張地替他訂下婚約?情況十分怪異,海都不禁感到狐疑。
算了,就算是這樣,光門領導的私事,實在輪不到她插手。
不該她管的事,還是少見少難過吧!
赤龍猛然扯住她的手臂,含怒問道︰「你去哪里?」
海都的無情讓他感到心痛,每回有第三者出現,她就只想要把他推給別人,好能夠月兌身,將他甩得遠遠的。他好怕,怕海都的心里真的已經沒有他的存在。「不會被流彈波及的地方。」海都如子夜般的黑眸,無懼地透出挑釁光芒。從他老大陰霾的臉色,誰也看得出他心情極差,她自動閉遠一點還不夠嗎?或者她連閃流彈的權利都沒有。
若是如此,他起碼也該告訴她。
不用赤龍告訴她,她也知道自己愈來愈有骨氣和個性了。是由著她的他不好,這些日子盡讓她累積無數‘縱容’,逼得她的叛逆無所遁形,怪不得她。不再是他的影,她不在意玩完一條小命,也就更加自我放縱……說是自我放棄或許也可以。反正沒有他的日子,她一定會十分難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