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也知道,他們不可能相信,她和烈只是跌了一跤。
愈想,她就愈覺得尷尬欲死。
第十章
「我偏不!」
「什麼?!」席湘靡愕然,推不動雷烈沉重的身體,只能瞪大兩顆眼珠。王八小人!他不會是在威脅她吧?
「你不回答我的話,我就不起來。」他說著,還故意壓下臉,拉近彼此臉蛋的距離。
「不起來又怎樣?不然你壓我一輩子好了。」放棄掙扎,她賭氣地瞪著近在咫尺、教她快無法呼吸的俊酷輪廓。
在兩張臉這個近距離的逞強下,她毫無選擇的余地,就這麼跌進雷烈那對迷蒙似海的眸底;心髒緊緊地縮著,她祈禱自己有足夠的意志力撐住。
為什麼他能有對這麼美,教她眷戀到無法轉開視線的眼楮?要不是迷上他的眸,她又怎會落到如今愛也不是、不愛也不是的為難狀況……
「我是有這麼打算。」將呼吸吐在她的臉上,他一點也不在意彼此過于親呢的接觸。
其實,昨天席漢德和河內雅子雙雙找上他,告訴了他一些教他訝異的事,所以有些事他非確定、向她親口證實不可。
「你在說……啊!不要再低了!」本來要問他是怎麼回事,她卻被他更壓低的俊臉嚇壞了,就怕自己脆弱的心髒挺不住。
「說不說?」他的嗓音異常輕柔,卻掩不住最後的警告意味。
「不愛、不愛啦!誰會愛上一座冷冰冰的雕像,你也太瞧得起我的勇氣了。」席湘靡一古腦兒地道。在她看來,會愛上暗龍的人的確該有十足的勇氣。
「那你是為了錢嗎?」稍抬起臉,他仍緊迫盯人地追問。
他的問題真多。「世界上有錢大爺那麼多,我條件又不差,干嗎要為錢嫁給那連看都不看我一眼的男人?」再說她家境如何,他會不清楚嗎?席漢德在中國的建築業引領風騷,河內雅子更是日本服飾業的頂尖分子、知名設計師,兩者的事業都如日中天,各在各的領域如魚得水。
有這樣出色的父母,又不是利益聯姻,她這惟一的獨生女,豈會為金錢物質之類外在條件,出賣她的終生幸福?簡直是蠢問題。
雷烈望著她氣鼓鼓的雙頰思索,想起最後一個可能。「這麼說來,你是向往呼風喚雨的威風羅?」
「有什麼好呼的,我才不喜歡那種不自在的生活!」她嗤之以鼻,過日子嘛!還是要輕松平淡才是幸福啊!
「那你到底為什麼要嫁給暗龍?」什麼都不是,雷烈問到快翻臉了。
她願意嫁暗花是不爭的事實,連她父母都不知原因,難道會是為了好玩嗎?關于這個荒謬的念頭,他連問都不想問。
萬一她說是,他一定會掐死她的!
席湘靡忽然沉默,咬著嘴唇,一句話都沒有說。
「說啊!」他不耐地催促,「我叫你說,你听到沒有?」可惡,聾了不成!
「說什麼說,都是你害的啦!」猛然拍起眼,她惱怒地吼他。
要不是他,那陣子她怎麼會恍惚到什麼事都任由唐傲雨決定,把自己賣了都不知道。當她從傷心失落中回神時,就已經是暗龍即將過門的妻子了。百日莫辯,她連說不的權利都沒有。
說來說去都是雷烈的錯,她沒怪他,他倒質問起她來,有沒有搞錯啊?可恨,整個心思都被他弄得亂七八糟。煩死了!
「我害的?」
「當然是你害的!」席湘靡沒好氣地仰瞪著他,「你不是一個勁兒地恭喜我,我不嫁他,行嗎?」
「等等……」
「不用等了,反正我會嫁給他,不會許在雷家礙你的眼,你就和你的老情人雙宿雙飛去吧!沒人吵你、沒人怪你、更沒有人會詛咒……」愈說她就愈難過。
「你給我閉嘴!」他怒吼。
「你可以再吼大聲一點,干脆吵醒全屋子的人看我們笑話!」生怕更丟臉的她,死瞪著他盛怒中的臉,忍無可忍地咒罵。
雷烈大概以為她在雷家已經沒有名譽可言,不可能更丟臉了。
「告訴我,你不是因為我的一句話而嫁!」雷烈此刻的面目有些猙獰。一想到她拿婚姻當兒戲,他就快氣到不能自己。
「好,我不是。」要賭氣,誰不會?哼!
「你口是心非!」
「我、我……烈……」她的語氣突然短促起來。
「你怎麼了?」見她氣色不對,他立即緊張的問。
席湘靡白了他一眼,不得不實話實說︰「我……我被你壓得快喘不過來了……」嘖,不知道自己很重嗎?盡避他沒有將全身的力量壓在她身上,她仍然一直覺得胸口的氧氣不足,一下太過生氣,就喘不過氣來了。
雷烈一听,馬上翻下沙發,蹲在一旁擔心地看著她。
「對不起,你有沒有好一點?」看她氣色稍緩,他仍不安地問。
席湘靡大感怪異地月兌著他,表情不太確定。「你也懂得內疚啊?看來還有點救。」原本還以為他是那種打死都不會向人低頭道歉的男人。
「你還好吧?」雷烈沒說什麼,只是想知道她的情況。
緩緩地從沙發坐起身,她搖頭自嘲︰「你以為我真的那麼沒用嗎?」
為什麼他的表情那麼認真、那麼擔心,難道他…看到雷烈安下心又不明確的表情,席湘靡突然緩緩地道︰「記得你听到我對暗龍說,干脆嫁給他,好吃香喝辣的那一天嗎?」雷烈點頭,她才繼續道︰「我會對他那麼說,是氣他說一切決定在唐叔叔身上,他不能取消和我的婚事,才會賭氣地在諷刺他;誰知道你只听了最後的一句,便誤會了。」想到他連解釋的機會都不肯給,她還是很難過。
雷烈望著她受傷的神情,一時竟無法回答。
「我愛的人是你,你還是不肯相信嗎?」她鼓起勇氣,做最後一次表白。真的不行,她也只好乖乖地嫁給暗龍,郁結地過一生。
嘆口氣,他柔聲地問︰「一天到晚在我面前和別的男人約會,是為了氣我嗎?」
「哼,你說呢?」她嬌羞不已,漲紅著臉,已經給了他答案。
「我希望你愛我。」他笑了,好柔好柔地笑。
「為了什麼?好滿足你男人自大的驕傲嗎?」她努了努嘴,怨懟地說,「反正你心里沒有我,根本一點都不愛我。」
雷烈匪夷所思地盯著她可愛的表情。難道她看不出來,他剛才那些白痴到連自己都深覺可笑,卻無法控制的言語,是為了什麼月兌口而出嗎?這女人,竟敢說他-點都不愛她!
「跟我來。」雷烈拉起她的手,朝他的房間而去。
被拖著走,上了樓梯,直到雷烈的房門口,席湘靡才回神,她的聲音緊張到干澀,結巴地道︰「雷、雷烈……你想做什麼?我……我……」
「干嗎連名帶姓,你喊我烈就可以了。」他伸手抬起她的下頜,清楚地命令。
驀地退一步,她睜大一雙驚惶的眸子。
那個……也不知道是誰警告她不準喊他烈的,敢情他少爺全忘得一干二淨了。
「我沒有想對你怎麼樣,只是想讓你看點東西。」清了清喉嚨,他忍著笑意地開口。她的想法清楚地寫在臉上,讓他覺得好笑。
「呃?!」他調侃的語氣,害她的小臉更紅,好一會兒才囁嚅地問︰「要看什麼東西?」
唉,為什麼老是她在出糗,被人取笑!
「進來不就知道了。」雷烈打開房門,一下子就將她拉了進去。
席湘靡一進到雷烈的房間,不由得張口結舌地望著四周。
牆壁上掛的那些素描……是她?!
「我愛上了那畫中的女子,你認識她嗎?」雷烈走到她身旁,笑著卻有些不自在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