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哪有說答應?被吻住雙唇的聶恬恬在心底大聲疾呼,卻又因為雷羽溫柔地掠奪而震撼不已地愣在他溫暖的懷里,然而心卻被異樣的情愫漲得滿滿的,根本忘了應該如何反抗。他的吻好甜、好舒服,讓她猶如置身雲端,輕風飄地,有一些恍然迷蒙到不知身在何處。
不知吻了多久,他才不舍地離開她的唇瓣,抵著她小巧的鼻頭,柔聲地問︰「喜歡嗎?」
這種事不能只顧自己的感覺,他希望對方也能感覺很美好。
「喜……」她想點頭,卻猛然發現不對勁兒,「你怎麼可以吻我?!」
泵且不論人還在他懷里、誰佔了誰便宜不說,該爭論清楚的事,她還是想弄清楚。
「你的反應老是比別人慢。」他松開雙手,看一眼手表,如往常一樣準備叫醒她後,就下樓去等她,順便吃早餐。「我在樓下等你。」
聶恬恬站在門口,愣愣地瞪著地走下樓的身影,心驀然一沉。忽然間,她有種領悟——吻她只不過是他拿來當生活樂趣消遣的「測驗」之一?
他吻她的動機一如往常,只是無聊的一時興起。
她的心好痛,縮得好緊……為什麼?因為他可惡的行徑嗎?多于被污辱的心痛,是一種失落的難過。她不敢相信,他竟然會這麼對她。
至于他是否也這麼對別人?她不敢多想。否則,心更痛了。
★★★★★★★★★★
「恬恬……恬恬!你怎麼啦?」怎麼樣也喚不回好友的注意力,許曉月干脆把手放在她眼前用力一揮,且沒好氣地加大音量。
「呃,什麼事?」猛然被嚇回神的聶恬恬,莫名所以地看著好友不悅的臉。
「還什麼事哩!你有沒有在听我說話,你現在不是一個人,而是和我在一起啊!大小姐!」覺得被忽視得很嚴重,許曉月不滿地質問。
「對不起……你剛才在說什麼?」
「你還真當我不存在,算了。」她瞪了恬恬一眼,不甘不願地道,「我說明翰要我拜托你,能不能替他安排一下,好讓他有機會見蕾羽一面,懂了沒?」
何明翰是她們藝術學院的同學,和她們一樣喜歡羽劇團,還特別鐘愛「蕾羽」。在知道恬恬成為羽劇團的一分子後,除了和曉月一樣很羨慕之外,他不禁希望能因此見到崇拜的人。
沒辦法,誰教神秘的蕾羽,除了在舞台上,幾乎沒有機會見到。就算天天在「羽舍」大門前守株待兔,也從未有人見到蕾羽進出。若要見到私底下的蕾羽,其機率比想搞下天上的星星還渺茫。好像公演之外,她從不現身似的。
「蕾羽?」敏感的字眼,立刻吸引了恬恬所有的注意力。
「對,明翰想見她。」許曉月耐心地重復重點,就怕今天看起來心事重重、恍恍惚惚的恬恬沒听懂。
「為什麼明翰會想見他?」男人看男人,有什麼好看的?!聶恬恬傻傻地反問,忘了她們在談的是舞台上的那個「蕾羽小姐」,而不是近來惹得她心浮氣躁,十分沒道德良心的那個‘雷羽先生」。
「為什麼?」許曉月皺起眉,以怪異的眼神盯著好兒遲疑地道,「難道明翰那家伙有多迷蕾羽,還用我形容給你听嗎?」
同學那麼多年,她不相信恬恬一畢業沒多久,就能忘記平常一派斯文的明翰,一談起蕾羽時就可以不顧形象的好笑模樣。
出身于良好家世,父親為知名律師,母親為大學里的客座教授,從小就在父母用心栽培下長大的何明翰。
被教養成彬彬有禮而斯文,處理任何事都有條有理,很少與「激動」、「急躁」等字眼連在一起。
如果人都不得不有個「弱點」,「蕾羽」剛好就是何明翰的那個弱點。
多虧他有這個弱點,所以朋友們才能體認近乎沒缺點的何明翰,總算還是個正常人。
聶恬恬這才想到除了自己之外,她的朋友似乎還沒人知道「蕾羽」的本尊根本是個男人。一想象當明翰知情時那副見鬼般震撼的錯愕表情,她竟然想笑。
「到底行不行?你不說清楚,讓我怎麼向明翰交差?你不知道那家伙最近老纏著我!問得我好煩。」看著恬恬不回答,許曉月不耐煩地催促。
要不是聶恬恬早出晚歸,讓明翰找不到人,也不用輪到她來當「傳聲筒」。
當聶恬恬正想說清楚「蕾羽」的性別時,忽然靈機一動︰「你替我轉告明翰.要我替他介紹‘蕾羽’可以,不過他得幫我一個忙。」
眸光不停轉動的聶恬恬,心底開始醞釀起一個也許能讓日子歸于平淡的計劃。
★★★★★★★★★★
帶著忐忑興奮的心情,何明翰按照聶恬恬所吩咐的,一大早便來到聶家報到。
「恬恬,你確定能讓我見到‘蕾羽’?」他禁不住地想確認。
「只要你表現‘正常’點,別給我出紕漏……」等明翰知道蕾羽是男的時,不知道還會不會這麼期待?「拜托你,盡量維持與平常一樣好嗎?」
不是她太過嚴謹,而是他一刻也靜不下來,和平常斯文冷靜的個性實在判若兩人,而她需要「仰賴」的對象,是平常那個懂得「理性」為何物的人。
「放心,我沒問題的!」他深吸一口氣,信誓旦旦地保證。
一旦搞砸了就見不到「蕾羽」,就算不為恬恬,他也決不容許自己出這種差錯。
希望如此……聶恬恬閉上眼,在心底暗自祈禱。
算好時間,她努力隱藏心底的惶恐不安,拉著何明翰在餐桌旁並肩坐好,一樣深吸深吐著氣排解緊張,懸著心等著將要來臨的人。
「恬恬,你旁邊的大帥哥是誰?」一走進聶家飯廳的雷羽,還沒有機會調侃她起得早,就因為發現她挽著一個陌生男人,且和那男人十分親密地在說話的模樣而沉下聲來。
生平第一次,雷羽體會到「嫉妒」是啥玩意兒。
而他一點也不喜歡這種在心中狂飆難以控制的不舒服感;酸酸澀澀,一點也不有趣。
一向溫和的雷羽並不屬于沖動派,就算對突然蹦出來的「威脅」產生敵意,也會先弄清楚狀況、模清對方的底細再說。
「你又這麼早來干嗎?」聶恬恬在知道雷羽進屋後,便刻意親近何明翰的身子,以十分不愉快的眼神瞪了他一眼,好像他妨礙了她什麼好事一樣。
「你應該很‘習慣’,何必問?」雷羽皮笑肉不笑地扯起嘴角,冷冷地質問︰「你還沒告訴我他是誰呢!」
不久前雷驥問他對她的感覺,是喜歡還是愛,雖然他的回答是後者,心底卻不是那麼百分之百的確定。這個蹦出來的「威脅」,倒是讓他對自己的感情確認不少。
若有人覬覦他的所有物,他是不可能就此善罷甘休。屬于他的東西.絕對沒有人能搶!
「我是何明翰,恬恬的男友,你是?」他站起身擋在她和雷羽之間,先聲奪人地道。
恬恬說這個死皮賴臉纏著她的男人,是個很討厭的家伙。就他看來根本不像嘛!何明翰暗自將雷羽打量一遍後,便對恬恬說的話產生疑問。若是要他來說,眼前這個帥氣挺拔、氣質出眾到連男人都會想多看兩眼的家伙,豈會沒人追著愛?要是他真怪到喜歡上她,她應該趕緊接受才是!
如果恬恬不要,別的女人還搶著要哩!就算同為男人,這點概念何明翰還有。
不過能不能見到「蕾羽」,對何明翰來說是一件大事,因此他的戲還是照演不誤,並沒有因此改變早已答應恬恬的交換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