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地加一句命令︰「听懂點頭,沒听懂搖頭,OK」
他想不用他多作說明,這些一臉呆相卻夠聰明的伙伴,應該都能明白他的宣告中所隱含的是什麼意思。不然,哪來這一張張「呆相」供他欣賞是不?
幾乎是經過一個世紀之久的靜默,在雷羽十分耐心的等待之下,羽劇團所有在場的伙伴,除了仍在努力想試著掙月兌雷羽掌控的聶恬恬,其余的人都訥訥地點頭了。
看了聶恬恬一眼,潤了潤唇,琳心朝雷羽小心翼翼地確認︰「羽,你確定喜歡?」這種事不確認一下,羽劇團所有的人都會三天睡不好覺,當然要及早問明。
而聶恬恬在她確認的一眼之後,忘了要繼續掙月兌被雷羽環著的肩,因為總覺得在雷羽說完話之後,所有人看她的眼神,突然變得異常詭異。
她剛才的意思,當然不是只肯讓雷羽叫他「小恬恬」;而是不希望有人喊她時,在她的名字前再加個礙她耳的「小」字。可是,就其他厚著臉皮自以為是的亂說話,大家有必要以看見「稀有動物」的眼神直盯著她瞧嗎?
不只原先的琳心幾人,現在散落四處的羽劇團團員全都聚攏了過來。被二三十雙眼楮這麼瞧著,要她自在也不太可能。
「喜歡呀!」雷羽很自然地回答。
「玩真的?」柯平挑起眉。
「假的就不好玩了。」雷羽溫和地微笑,倒是有問必答。
听雷羽這麼一說,所有的人面面相覷,不禁用更詭橘的眼神盯著聶恬恬,仿佛想從她身上找出什麼「特別」不一樣的東西。
好一會兒,像自動排隊似的,他們一個個走到了聶恬恬的面前。
「可憐,一個月成了‘無期徒刑’。」離聶恬恬最近的琳心,第一個握起她的雙手,非常同情地搖搖頭。
琳心退至一旁,柯平就走上前,一樣握起恬恬的雙手,認真地看著她。直到惹起她臉紅心跳後,他卻只是以神愛世人的口吻道︰「願神保佑你。」
靶到莫名其妙的聶恬恬又是一愣,抬起頭,看一眼始終維持笑臉的雷羽,再看看其他人。
為什麼所有的人好像都在「狀況內」,就獨獨她在「狀況外」呢?對于不能理解的情況,聶恬恬感到愈來愈煩躁不安。
自從遇見雷羽,她老覺得自己一直處于「狀況外」。
「拜托你,干萬別被‘污染’了。」在柯平之後,下一個人道。
「小小的請求,記得我對你還不錯,OK?」
「想找人聊無,我奉陪,無聊的話,千萬別考慮我。」
「恬恬小姐,請記得咱們近來無冤、往日無仇。」
「對于你的不幸,我真的無能為力。」
「很多事都是命,請節哀順變。」
「看起來雖不像,但如果你是自願的,我佩服你的勇氣。」
「世界上沒有所謂的‘絕對’,希望身處地獄的你,至少也能擁有置身天堂的錯覺。」
「惡魔也有溫柔羽翼的,如果你能見到就好了。」
「能想開的事,不要別扭比較好。」
「其實被‘選中’也沒那麼糟……呃,大概。」
「情況不對,就閃遠一點,度過安全期就沒事了。」
「對,當懾人的翠綠之火閃現,便是惡魔將降臨的征兆,記得要躲!OK?」
「他說的是忠告,千萬、千萬不要忘記。」
「我……唉,不知說什麼好。總之,保重!」
「放心,我是個善良的人,所以只有無限的祝福。」
「加油好嗎?或許你能拯救墮落後變成惡魔的天使。」
「不要感到壓力,希望只是希望,我們會盡量不抱太大的希望。」
「世事總不能盡如人意,別太難過。」
「這是神給你的考驗,願你能真的安然無恙。」
「不要想太多,或許你只是個比誰都Lucky的幸運兒。」
「忍不住想對你說——人生就是這樣。」
「造福人群不是你的責任,可是我們不禁希望,你可以……」
雷羽臉上漂亮溫和的笑容始終不變,但卻失笑地發現︰這些被地拐進「羽劇團」的伙伴們,不是太了解他,就是對他過去曾帶給他們的「體驗」,留下太深刻的印象,以致過于恐懼謹慎,無法相信被他「選上」的人,會是幸福的那一個。
或許,就是同情心太過泛濫了,也因為覺得有趣,所以他沒有制止他們荒謬的舉動。
不過,被他攬著香肩的聶恬恬,卻做不出任何反應.可能一點都不覺得什麼事有趣。
面對—一上前握住她的手,並附送幾句「贈言」的羽劇團成員,聶恬恬只能瞪著自個兒「受寵」的雙手,完全不能理解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因為他們交替快速,說話簡潔,所以她根本沒有機會向他們提出問題,好問清楚他們話中的涵義。
非常有耐心地等所有人輪完一圈,雷羽才問︰「都樣在這瞪著我和小恬恬,你們是都沒別的事好做嗎?」那麼閑的話,他倒是可以為大家準備幾個好消遣。
「有,當然有。」
「啊!好忙、好忙……」
默契十足的團員們,一瞥見雷羽眼中傳遞出來的訊息,丟下兩句話後,莫不從他面前消失得無蹤無影。因為他們明白雷羽所準備的「消遣」.絕對不會太「好玩」,他們不閃人才怪!
「他們……」聶恬恬看著做鳥獸散的團員,心中的疑雲堆到了最高點。
要不是她好歹也和這些人相處了一個星期,多少能適應他們行為舉止上的怪異,以及沒有邏輯可循的說話方式,甚至突發性說做就做的各種興致,她的感受一定不只如墜雲里霧中的迷離,肯定還會誤以為自己置身于瘋人院,正面對著一群漂亮的精神病患者。
雷羽的注意力不再分給其他人,望著她莫名所以的臉蛋,只是放下攬著她肩頭的手,轉而拉起她的手,邊玩,邊不太在乎地道︰「他們說過的話,你可以牢記,不過,要當耳邊一陣雜風也無妨,那是你的權利。」
說來也奇怪,他竟然在乎別的男人踫她的手。
明知其他人握她的手,並沒有任何的遐想,他也覺得整個過程極為有趣。問題是,感到有趣是一回事,從柯平握她的手開始,他就已經感到十分介意了。
什麼時候開始,他真的「陷入」情網而不自覺?玩著她的手,他不禁在心底自問。
想起幾個嫂嫂說過的話,他猶豫地想,那幾個女人若不是鐵口直斷,肯定就是去學了什麼旁門左道的巫術,窮極無聊下拿他做實驗,還好死不死地真成功……
要雷羽相信自己會從初見面開始就「失陷」于女人手中,實在不是件容易的事一見鐘情,並不存在于他的生活字典中。
不知何時學會「認命」的聶恬恬,就算對他的舉動「敏感」,也沒有抽回自己的手。似乎終于體會到——他想做的事,想抗議也沒用,更別提去阻止。
惟一能做的,就是努力控制好自己的心跳。
看著被他當玩具玩著的手.即使沒有反抗,她還是忍不住本噥︰「我要是真的有什麼可以自主的‘權利’,就不用在這里當別人的玩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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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吧!黑夜,來吧!羅來歐,黑夜之光,因為你將躺在黑夜的翅膀上,白勝烏鴉背上的新降之雪。來吧,溫柔的夜,親愛的黑眉之夜,給我我的羅密歐……」
餅了快兩個星期,不甘心的聶恬恬還是認了,開始接受羽劇團團員的生活。
而雷羽則不客氣地將上次公演的劇本丟給她,命令她開始做功課。
盡避以前念的是藝術學院戲劇系,但她對于古典文學並沒有太多接觸,就算喜歡欣賞羽劇團公演的古典劇,也從沒想過得背誦這類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