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我要回……家。」她意志堅定地撐著快張不開的醉眼,擋在計程車前張開雙手,死也不動。
好不容易攔到計程車,他卻不載她回家,要她露宿街頭嗎?
神志不太清楚的江庭,隱隱覺得露宿街頭不會是個好主意。現在的她恐怕在下一秒就會醉倒在馬路上,要是讓熟人發現,她豈不是讓父母蒙羞?再醉,她也不能讓這種情況發生。
「我不載你听不懂是嗎?!快滾開!」計程車司機發標了。
「不懂——惡……」話還沒說完,因為太過激動的情緒,原本就想吐的江庭,這下毫不客氣地真吐在計程車的前蓋上。
就算想早點月兌身,計程車司機也已經氣急敗壞地沖下車。
「你這可惡的女醉鬼——」他一把提起江庭的前衣領,想一巴掌揮下時,拳頭卻被人硬生生地截住。
他猛然回頭一看,迎上一雙看似溫和卻含著銳光的眸子。
「打女人可不大好哦,司機大哥。」雷翼輕佻地說道,語氣中卻難掩管定閑事的意思。
別以為他什麼時候喜歡上「英雄救美」的游戲,基本上,他根本就不確定眼前這滿臉漲紅、—身酒臭的她會是「美」字輩的女人。
之所以雞婆,純粹是因為他的車剛好被這輛計程車擋住去路,三更半夜的,他可沒太多的時間等這一出鬧劇結束。因此在看足好戲後,也就出手管起閑事。
計程車司機莫名地,有些畏于這張輪廓分明、看似不甚嚴肅卻隱隱含威的俊顏,結結巴巴地道︰「先生……是這個女人實在不可理喻,不是我……」
他本來就不是壞人,只是個性粗獷了點,要不是真的被江庭惹惱,也不至于出手打—個女人,明知不管男女—旦喝醉了,都不可理喻、也不該招惹,他還是被氣得沖下車。
雷翼挑起眉瞥了江庭一眼,拿出皮夾抽出一疊鈔票,塞進計程車司機的手中,問︰「這些錢夠付你的‘洗車費’,和送我那位朋友回家的計程車費嗎?」他瞥向今天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友。
計程車司機震于鈔票的金額,急忙地猛點頭︰「夠、夠!我—定把這位小姐安全地送到家,小姐,請上車吧!」他殷勤地招呼雷翼的女友。
髒了點前車蓋,反而賺到好幾天的工錢,對那個女醉鬼,他實在有氣也生不起來了。
「翼!你不送我回家?」雷翼的女友輕呼,不依地撒嬌。
「我累了,你坐計程車回去。」不等女友反應,雷翼突然拉起江庭的手,在江庭恐慌的喳呼聲中走向路旁。
泵且不論男女的力氣有別,已經酒醉七分的江庭更不可能有力氣抵抗,雖然還有僅存的危機意識,卻只能任由雷翼擺布。
計程車司機—看沒有「麻煩」擋路,盡避那位帥哥的女友一臉菜色,他還是催著她趕緊上年,等沒有其他選擇的她—關上車門,司機立即開了車呼嘯而去。
總算結束他的一場災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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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睜睜地看著計程車「逃逸」,江庭—肚子火,把氣出到拉著她的雷翼身上。
「都是你害的啦!車跑了、我回不了家了……」她的頭好痛,一吼完更痛。
瞬間,她又吐了——吐在他身上。
醉得糊里糊涂的,江大小姐根本不懂歉疚是什麼玩意兒,吐完之後,稍稍覺得舒服了些,她拉起他干淨的袖子就往嘴上抹。
雷翼在瞠日結舌之中,只能鐵青著一張俊臉。
和她之前吐在計程車上的量來說,這回只是小吐可是他還是覺得有夠髒;而這女醉鬼還拿他的袖子擦嘴,敢情他已經把計程車司機的麻煩攬到自己身上了嗎?
也不知道他是哪里不對勁,竟然會去招惹這種麻煩。
不能否認的是,雖然這女人頭發、衣服都已經凌亂,因為酒醉,一張臉又漲紅得像女關公,要看清楚本來的「面目」並不容易,他還是覺得她有那麼一點點「眼熟」。嘖……就因為這點「眼熟」,他蹚了這趟渾水。
只為一種放不下她的情愫,他現在被她吐了—身,和她一樣臭。
真是的!女人喝醉酒還真是麻煩。
「喂!你清醒一點沒有,可不可以自己回家?」雖然明知問的是蠢話,他還是要問。
「現在……不行……」他已經松開抓住她的手,可是頭暈的她有些站不穩,反而拿他當救生圈看待,緊緊抓住他的衣袖不放。
「這點你倒是很清楚……」他望著她的臉咕噥,還是覺得她眼熟。
是在哪里見過呢?很久以前嗎?要是近期見過,他沒道理想不起來才對!
她突然仰起臉看他,一臉的痛苦。
「你怎麼了?不會是又想吐吧?」他恐慌地注意她的反應,雖然衣服已經被她給弄髒了,可不想再被她吐一次。
她吞著口水,吃力地搖晃著頭,試看從干澀的喉嚨擠出字,努力地表明她想說的話︰「水……水……」
「好、好。我車上有水,你等一下。」他讓她趴在車子的前蓋上,去車里拿礦泉水。
萬一不幸她又想吐,讓她吐在車蓋上,總比吐在車子里好清理。
從車里拿出礦泉水,想拉起她又不是很方便,好不容易讓她離開他寶貝車子的車蓋,讓她站起來,她卻站不太穩,毫無選擇地跌入他的懷里。
雷翼攬著她的腰,讓她不至于跌在地上,只能無奈地仰天長嘆,髒又怎麼樣呢?反正她髒、他也髒了,就一起髒吧!
「來,你要的水。」用沒抱著她的右手拿著礦泉水,他將瓶口輕柔地靠近她的嘴,試著讓她喝些水。
這輩子還沒這樣服侍過人,讓他無奈地體會「僕役」的滋味。
只希望她喝些水以後,會比較清醒就好。
她口渴,當然試著想張嘴,只是比她自己以為的小多了。
—場「喝水工程」下來,不但讓她的胸前濕掉一大塊,連他也一並遭殃;不過和她的嘔吐物比起來,被水弄濕根本不算什麼,而且也能洗去些臭味。
真是可憐哪——他當然是指自己,真是冤到家了。
打發司機和女友離開,他可不是想當個保姆,更何況還是照顧個醉女圭女圭。但是想得容易,要甩掉她似乎沒那麼簡單。
用剩余的礦泉水替她和自己稍微清理了上的污垢,他試著問她︰「小姐,你有沒有好一點?知道自己在哪里嗎?」
這麼晚了,就算沒有義務,可也踫上了。之前逃逸的計程車司機,肯定是不會管她的死活,即使是她自己不自愛,要他放任喝醉的她自生自滅,似乎也……
一向還算有紳土風範的他,很難狠下心拋棄她的「安全」不管。
「不好……不好……我……的頭好痛好……痛……」已經是靠本能在支撐的她,賴在他懷里覺得既熟悉又舒服,所以不願意離開,小手像個黏人的孩子抓著他胸膛的衣服不放。
雖然頭很痛、很暈,不太舒服,但不知為何,她卻覺得異常的溫暖。
雷翼有些失笑,卻也有些悸動,好像很久以前,他也曾有過這種感覺,想要保護這樣的一個女孩……
或許這就是她會讓他有似曾相識的感覺,是不?
緊抱起懷里的人兒,他想,至少要確定她安全回到家,不然他也無法安心。
「小醉鬼!你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家好不好?」不自覺的,他的聲音出奇的溫柔,竟沒打平常吊兒郎當的不正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