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意識的,他已認定了她是自己的老婆,所以不覺得自己的命令有何不妥,反正遲早要給他看的。
「不月兌!」她回答得斬釘截鐵。
她又不是月兌衣舞娘,他想看她就要月兌給他看嗎?更何況她現在還是男人的身分,月兌了,不就當場泄了底。
她抓緊外套前頭的領口,捏得死緊。
雷驥失去耐性,直接朝她大步走去。
「你別過來,我會喊救命的!」她驚慌的喝止。
「請便!只是我倒懷疑有誰敢闖進我的辦公室救你。」他的嘴角揚起一抹陰冷的笑。
她的反應是很有趣,但他現在心情不佳,潛意識里或許真有報復的念頭,以回報她這些日子以來的欺瞞,所以故意不挑明自己的意圖,要讓她感到骸鼻的恐懼。
畢竟,她看了他近一個多月的笑話。
「老天!我早該猜到你拐我進雷氏有企圖,原來你真的是居心不良的變態,世界上怎麼有我這麼蠢的……啊——」
她的啐罵還沒結束,就因為被他捉住而驚叫起來。
可惡的是,她竟然不覺得他的踫觸討厭哩!只是不知道他發現她是女的之後,是否還會對她有興趣……
啐!她在想什麼鬼東西,遇上了個變態,竟害怕他對自已失望,真是有病了。
天哪!看來她真是愛上這個變態,還深陷到不能自拔的地步了!要真是如此,她多可憐啊!但這似乎是唯一可以解釋,為什麼明知他是個變態,在他的懷中她還感覺很舒服的原因。那抱起來柔軟的身體讓雷驥的眉頭一皺,瞬間,他粗暴的扯開了她略寬的外套,而她的胸線在白色的薄襯衫下展露無遺。
「你果然是女人!」
雖然在心中早有了答案,但一經證實,被背叛和欺瞞的心痛絞上心頭,他的語調中還是難掩痛心疾首和懾人的恐怖。
她吞下喉頭干澀的口水,忽然明白了他奇怪的舉動所為何來。「你是為了確定這一點……所以要我月兌衣服?」為什麼?為什麼他會發現?
「你寧願我是個喜歡漂亮男孩的變態?」他譏諷的望著一個多月來,從來沒有真正從他生活中消失的逃婚新娘。
「雷翼!我不是故意要騙你的……」她的雙手緊抓著被扯破的外套,顯得有些慌亂。「你當然不是。」他以漠然的目光鎖住她,冷峻一笑,「或許我們扯平了。」
她不懂他的意思,一時無法反應。
他走到辦公室門口,丟下一句嘲弄的冷話後甩門而去。「親愛的老婆,我是雷——驥!」
連雅萱雙膝發軟,不覺中已跌坐在地上,然後,她想起了自己對他說的「評語」,一股絕望襲上她的心頭……他騙她的吧!他是雷翼,是雷翼才對吧!她寧願他在騙她,可是,她的心底有個很清楚的聲音響起——他是雷驥。
為什麼?為什麼老天爺要開她一個這麼惡劣的玩笑?她以為自己逃出婚禮、逃出注定的命運,轉身卻還是撞入了同個男人的懷里?還讓她……愛上了他?
太過分了是不是?在她確定自己的感情以後,才讓她發現,他就是她一直要逃開的命運?
他是雷驥……雷驥呀!而他,是不會原諒她的。想起他離去前眼神中的震怒、不信、失望、鄙夷、冷漠……她更確定自己的想法。他氣她、也恨她。她從來不哭的,因為她一向樂觀,但當她發現臉頰上的溫熱時,她伸手觸踫到的是自己的淚水。她好怕,自己似乎失去他了。
第八章
離開雷氏企業以後,連雅萱有些茫然的在路上走著,對路人打量的目光視而不見,不知不覺中,回到了江庭家。一看到江庭,連雅萱再也忍不住,撲進她的懷中大哭起來。
「萱?你怎麼回來了,不是去雷氏企業工作嗎?是在路上遇到流氓了嗎?有沒有被欺負?有沒有失身?還是肚子餓了?」第一次看見萱流眼淚的江庭,緊張得不知所措。
可是她有種預感,這一切一定和那雷驥有關,最壞的情況,是他們發現了彼此的身分,雷驥在一怒之下,賞了萱幾記「鍋貼」……所以,萱才會哭得那麼淒慘。
連雅萱抬起哭得浙瀝嘩啦的臉,順手抓了江庭胸前那塊布料,用力的擤了鼻涕,才生氣的道︰「死小庭!咒我被流氓欺負也就算了,我會因為肚子餓哭哭啼啼嗎?」
還失身哩!現在她這副恐怖的模樣,看了也會避得老遠。
看萱還有力氣罵人,江庭松了口氣,只花了幾秒哀悼身上那件被萱拿來當「衛生紙」的衣服,她老實不客氣的回答︰「誰說不會!你不記得在英國念書的時候,隔壁寢室的同學吃掉你的泡面,你就差點沒啃了人家代替消夜。」
「那是差點,而且我也沒哭。」她不悅的反駁,淚水不知不覺的停了。
「到底發生什麼事?」江庭不再和她爭論。
雖然萱的衣服有些凌亂,乍看之下會讓人以為她遇上歹徒,但是從她的語氣听來,並不是那麼一回事。
連雅萱張口想解釋,眸光卻突然一轉,露出狐疑的眼神盯著江庭,質疑的問︰
「小庭!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他不是雷翼,而是雷驥?」
細想後,小庭雖然沒有完成她的托付,讓婚禮安穩的進行,但是,小庭至少應該已經知道雷驥長什麼模樣才對呀!「這……這……」江庭苦苦臉,雙腳本能地往屋里退,就知道會有這麼一天。
原來真知她所猜想,萱的身分曝光了。
「你竟然不告訴我……」這下她的難過完全被憤怒所掩蓋,直直逼近節節後退的江庭,怒斥︰「你這算哪門子的好朋友,虧我那麼信任你,敵人正大光明的出現,你不提醒我找地方躲,這一個月來,還若無其事的看他在這里進出,眼睜睜的看著我踏入虎穴,你……你別給我跑——」
江庭哪肯等她把話罵完,轉頭就開始逃命,也沒忘邊逃邊為自己辯解申冤。
「你不能把錯全推到我身上啦!婚禮那天,他差點沒把我宰了,誰知道你們怎麼那麼厲害,不知從哪里制造出一堆亂七八糟的陰錯陽差,要是我再揭穿他的謊言,準會死無葬身之地,你總不能要我拿一條小命,去表示對友情的重視吧!而且他那時也不知道你的身分嘛!」
「那你也不能見死不救!」
「我哪有?你說你要去‘雷氏’,我不是暗示過你很危險嗎?是你自己說不去不行的,現在怎麼可以冤枉我……」
「冤個大頭!你知不知道我被你害得多慘!?」
「我不是故意的嘛!」
「你根本就是!」
「啊——」氣喘吁吁的江庭閃躲不及,在客廳被連雅萱逮住了。
完了!她可憐兮兮的望著那對居高臨下、彷佛要吃人般的眸子。
連雅萱拎著江庭領口的衣服,將她壓在沙發中瞪視著她,呼吸的高頻率沒比江庭好到哪里去,所以逮到叛徒之後也在努力的調節氣息中。
待呼吸比較順暢以後,她生氣的道︰「還跑!這房子就這麼大,你以為你能逃到哪里去?」「是呀!早知道就租大一點的房子。」江庭勉強的扯出笑容。
連雅萱瞪著大眼,真的是認了,手一松,泄氣地跌坐在沙發里。在這一番追跑的「運動」之後,她的氣也消了。
江庭模了模自己無恙的脖子,松了口氣,討好的道︰「萱!你知道的,可以的話我一定會告訴你實話,就是因為進退兩難,才說不出口,你別生氣了好不好?」
連雅萱往後一躺,脖子枕在沙發的椅背上,望著天花板,她現在只想知道、要怎麼樣雷驥才會原諒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