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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魁公主狀元郎 第4頁

作者︰貓子

「小姐,你今天是怎麼了?老是在嘆氣。」這是小翠一早起來听見柳若顏嘆第三次氣了。以前她剛被賣身青樓時,老是哭著嘆氣,小姐總勸她說氣嘆多了不好,會傷元氣的呀!怎麼小姐這會兒自己卻猛嘆氣呢?

「你不會懂的。」柳若顏收回心神,由鏡中對小翠淡淡一笑。小翠僅僅十五歲,不解世情,又怎麼能理解她心中的惆悵?

「我是不懂,小姐不說,我怎麼能懂?」小翠嘟著嘴道。

柳若顏一靜,突然道︰「長孫公子約我下午茶樓喝茶。」

「那就去呀!」小翠以為她是怕身分不宜、還是不得空閑,所以又道︰「下午來听琴的客人較少,嬤嬤會肯讓你休息的,只要在天黑以前回來一定不會有問題,要是小姐怕女裝不方便,再改男裝不就好了,上回不也沒事。」

嬤嬤偏寵小姐,是醉君樓上上下下都知道的事,身體不適可以休息是必然的;偶爾小姐說無心彈琴,除非有達官顯要光臨,不能得罪之外,嬤嬤也從來不逼她,要偷得半日閑豈是難事?

因此,她也跟著沾了光,在這偌大的醉君樓中沒人敢欺負她。小姐人溫柔,對她又好,因此小翠一直認為被賣身青樓,唯一值得慶幸的事,便是跟了柳若顏。想著,小翠已自作主張地取下替若顏剛別上的發簪,解開發辮,梳起男子頭來了。

柳若顏听著小翠的話失了神,小翠怎麼能知道她擔心的不是這個,而是再見到向雲攸呢?是呀……他也會去。

長孫義給了她一道難題,說去與不去選擇在她,卻害得她嘆氣連連。

再見向雲攸,她還能把持得住自己的心嗎?她真的沒把握。萬一她的心逾越了界限,她該如何是好?

「夢中伊人來,朝醒暗傷懷;伊人無蹤去影,徒增情債未償。」柳若顏低聲輕吟。

「小姐,你又在念我听不懂的話了。」小翠咕噥的抱怨。

不是她喜歡埋怨,只不過小姐總是喃喃念些她模不著頭緒的話,害她老是想破腦袋也不能明白。

柳若顏回神,望見青銅鏡中自己的模樣,頓時一怔、無語。唉!看來去與不去,竟由小翠替她做了選擇……

***

立于樓梯口良久,柳若顏遲遲未能再舉步前進,那倚在窗台邊瀟灑的身影,即使他朝著窗外看不見臉,她也能認出他來,只是……長孫義還沒來。

還是回去吧!她卻步了。

彷佛感覺到有人看著自己,向雲攸竟收回目光、轉頭朝她望來,柳若顏未能躲過那視線,走不得,只好在他的微笑中僵直著身體朝他走去。

唉!懊快一步走的。

「你來得好早。」她在他對面坐下。

她一坐下,便引來不少旁人的目光和低語。畢竟兩個男人都擁有如此出色俊秀的相貌,要教閑人不注意也難,但他們都很有默契,沒去理會別人的注目。

「說和你們有約,便早早被人趕了出來。」向雲攸玩笑地自嘲。剛才他不是沒發現顏若似乎轉身要走,只是暗自想著原因,卻沒多加追究。

「是嫂子怕你天天膩著她,已經厭了嗎?」她笑著猜測。

他頓了會兒,突然問︰「要是你會嗎?」

「呃?」柳若顏愣了一下。

「如果我天天膩著你呢?」向雲攸認真地問道。

她被他的話惹得心慌,佯裝惱怒。

「你別開我玩笑,我不是嫂子,你沒事怎麼會膩著我,是故意取笑我嗎?」向雲攸何出此言?是發現她的女兒身了嗎?

「你不要這麼認真,我只是打個比方,絕對沒有戲弄你的意思。」他急著安撫,以為顏若是因為彷若女子的外貌常被無聊之徒調戲取笑,所以會錯意了。他不希望他誤會自己的意思。

「抱歉,我好像是反應過度了。」她松口氣,卻也有莫名的失落。原來向雲攸只是想知道那莫亦柔是否會嫌他煩而已……

「奇怪!長孫義怎麼會到現在還都沒來?」他跳開話題,決定以後在說話上得更謹慎些。他也厭煩別人老注意著他的外貌,但他畢竟較有英氣,還不至于有人敢當著他的面說是非。但顏若面如芙蓉,大概更不願意听到隱射的嘲弄,也難免會比較敏感。

「是呀!不知道他是怎麼回事……」她訥訥地回應。

「听說秦淮河畔的歌樓最近要選花魁。」向雲攸不經意的提起。

柳若顏的心緊縮了一下,困難地問道︰「你對這種事也有興趣?」

他淡然一笑,「不是,只是剛才听鄰桌客人在談,覺得有趣罷了。」

「原來如此,我還以為你也有意思去湊熱鬧。」

「不是,我一向不去那種地方。」他一口否決,語氣卻無輕蔑的意思。

言柳若顏有些欣慰,听出他只是潔身自愛,和不想招惹宰相的千金女一樣,也不招惹紅塵女子,並無偏見。

情淺啜一口香茗,她垂下眼問︰「那麼你是覺得什麼有趣?」她已經連任二年花魁,卻從不覺得有趣。

小還好她今年已十九,那花魁累人的盛名該是由年輕貌美的人承接了。享花魁之名,便有大江南北慕名而來的狂蜂浪蝶惹她心煩,或許在花塵之中是一種寵耀,但對她而言卻是負累。

說「听他們說,選出來的花魁被稱為花國狀元,所以我覺得很有趣。」他的神情並不如他的話那麼有興致,看得出來只是隨口聊聊。

獨「是有些可笑嗎?」人們要這麼謔稱花魁,她也無可奈何,但向雲攸這正牌狀元郎听來,就怕會不是滋味。

家「不!自古以來花國之中便有不少奇女子,通曉琴棋書畫、飽富學識,是有資格稱為花國狀元,傳聞當今醉君樓那名滿京城的柳若顏就是,今年她恐怕會三奪花魁寶座。」他誠心地說道。

他從不覺得青樓女子就是愚庸、空具美貌,也明白她們日復一日的送往迎來,必有她們不足外人道的心酸,他雖不至于憐惜,卻也覺得不該輕視。

柳若顏心下一嘆,她不想再佔著那花國狀元的寶座啊!但向雲攸的想法是教她感動的,他畢竟不像一般人那般的膚淺,而他竟也知道「柳若顏」,她是該喜還是悲?

「醉君樓;酒不醉君、君自醉,都是一些醉翁之意不在酒的人,那柳姑娘要是能听到你這一番話,想必會十分地欣慰感動,能惜煙花女子的世人太少。」她有感而發。

「你說得好像你認識那柳若顏?」他挑起眉問道。

「因為慕名前去,所以賞過幾次琴瑟之音,淺談幾句而已。」她避開他審視疑問的目光隨口敷衍。真是粗心呀!她在心底責難自己。

「能讓你如此推崇,想必那柳若顏真有過人之處。」他笑道。

縱使外貌再美,顏若也是男子,還是對有才有貌的女子會有興趣。他以為顏若是不好意思才眸光不定。

「再有過人之處,你也沒興趣一見,我們別再談她了吧!」柳若顏已定下心神,以泰然自若的態度再度直視著他。

「抱歉,兩位!我有事耽擱,來遲了。」

終于,長孫義出現了。不過只消一眼,柳若顏就明白他是故意有事遲到的。唉!有友如此,不知是幸或不幸?

***

走在垂柳的湖畔,向雲攸的臉上突然浮上一抹捉弄的神色,他突然一轉身,讓走在他身後的柳若顏結實地嚇了一跳。

「怎麼了?別嚇唬人。」她輕撫著自己的胸口,暗暗在心底埋怨他魯莽的舉動。

「嚇到你了嗎?」

「你覺得呢?」她裝出不悅的神情。

「對不起!我只是想和你說說話。」他因顏若的語氣而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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